他们让你独身一人交赎金?这里面肯定有诈!你确定不报警么?” 他平息了心里的起伏,皱眉提醒,“不要去,这种事交给警察来处理。” 慕天晴看他一眼,“交给警察?那万一他们撕票呢?” “可是他们的目标是你!” 权劲心里门清,白天他让依依放人,现在不但人没放,还加了一条让慕天晴孤身送赎金,那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青龙帮的人已经不受依依指挥了,二便是依依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她想报复慕天晴。 如果慕天晴孤身去送赎金,最后只会落入青龙帮和依依的圈套。 到那时候,他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两难? 权劲脸色忽然一阵煞白,从什么时候起,在依依和慕天晴之间,他开始难做选择了? “那又如何?”女孩抬起头,淡淡一笑,那笑容透着一丝怅然,“难道我要为了我自己,牺牲无辜的人吗?” 权劲沉冷的眼眸划过一抹愕然,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她傻得可笑。 明知是坑,还往坑里跳。 只是为了不牵连他人…… 他的心脏蓦地狠狠跳了三下,大脑无意识的,闪过几个画面,是曾经被他忽略在记忆角落里的片段。 他想起上学那会儿,冬天发高烧,依依守在他床前哭得像个泪人儿。 他想喝北巷老周家的皮蛋瘦肉粥,慕天晴就起大早,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给他买来早饭,用保温杯装着,打开时,里面还冒着热气。 依依用勺子一口一口喂他吃,他感动于依依的体贴,却未曾将慕天晴满是冻疮的双手放在眼里。 他又想起大学时,学校组织训练营,他和慕天晴失足一起滚落山崖。 是慕天晴背着浑身骨折的他,走了十几里,才找到大部队。 依依看见他浑身是伤,哭得快要断气,他心碎成一地,只顾安慰依依,却不曾关心过同样发着高烧的慕天晴,41度的高烧下,她的脚踝还肿了。 可她没有喊一句疼。 类似这样的记忆碎片还有很多。 都藏在岁月的角落里,被他无视了。 曾经他觉得稀松平常,无所谓,可是现在,当慕天晴不再爱他,当她开始讨厌他,与他为敌,他竟就像眼盲之人忽然恢复了光明一样,看到了她从前的好。 慕天晴,原来也是一个纯善之人…… 权劲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孩已经离开了。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自己住的酒店,将疲倦的身躯窝进沙发里,过了很久,才好似下定决心一般,拨通了一个视频电话。 联合国时间早上8点整。 豪华的露天泳池别墅,男人坐在沙滩椅上,英俊的面庞保养得当,压根看不出年龄,视频电话打进来,他看了眼备注,神情不由流露出一丝不耐,但还是接通了。 “我不是说过,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一开口,便是不留情面的冷嗤。 新罗曼城一家酒店里,权劲将手机放到了酒柜上,缓缓地屈辱地跪了下来,就如同小时候求他不要抛弃自己那样,卑微地磕头请求,“爸,我生意上遇到了一点困难,需要您的援助。” 沙滩椅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看见儿子匍匐在地,下跪叩头,不由笑了笑,似乎心情好了不少,“需要多少?” “我不要钱,您把我手头堆积的货买走就行。” “知道了,我会让杰森处理。” 男人没有多余的耐心,说完这番话,便挂断了电话。 看着屏幕黑下去的手机,权劲逐渐将身体蜷缩成了一团,慕天晴说他高傲不可一世,可只有他自己明白,藏在这张高傲外表下的,是一颗多么自卑的心。 他明明想要努力证明自己,最终却还是不得不求助于父亲。 翌日一早,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权劲才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了下旁边的时间,已经上午10点钟了! 他抹了把脸,立刻起床换衣服,驱车赶往青龙帮。 他要尽快私下把这件事解决了。 曼城赌场,上午十点正是闭馆休息的时候,几个低层的马仔过来接待,用新罗语问他是否有预约。 权劲这次过来,带了一笔钱。 他将箱子放到桌上,说道,“你们前几天抓了一个人过来,我今天是来请你们老大给个面子,把人给放了的。” 马仔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进屋去叫了他们老大。 青龙帮老大刺着两条大花臂,脖子上戴着金链子,笑嘻嘻地出来迎客,“权总,您和您那位心上人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要抓,一个要放,你们都给我搞糊涂了。” 权劲抿了抿唇,将钱箱打开,“给个面子,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青龙帮老大叼着牙签,拿起钱箱里的一沓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才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 他一把将箱子扔到地上,抬手给了权劲一拳,“最看不惯你这种假惺惺的男人!情人买凶对付自己老婆,后院起火了,才想到解决问题!你知不知道你老婆值多少钱?8000万,她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要是我们把她绑了,我们是不是就要发财了?” 权劲被打趴在地,啐了一口血,恶狠狠瞪着对方,“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 “就怎样?” 青龙帮老大一脚踩在权劲脸上,掏出了匕首,“别说动她,就是现在卸了你两条胳膊两条腿,我也没什么不敢的!” 权劲挨了一顿打,还被关了起来。 昏迷之前,他给慕天晴发了一条短信:“别去,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