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他爸,你看谁来了!”高庆珍看到远处匆匆往这来的女人,她小声地和丈夫嘀咕着。 那女人自然是江庆瑜,因为在京城的遭遇,她始终联系不上江一舟,拿到手地的也就不多,过了一段日子,干脆一次次来找江父江母,这都是第五回了。 其实本来没打算来的,不过高庆珍前几天得了儿子回来的消息,一不小心给说漏了,江庆瑜得了消息,接连上门了几次。 两个人把贵重东西收拾收拾,让二丫回自己的屋子里待着,江母迎上江庆瑜,笑脸相迎,“三妹啊,怎么又有空来我这了?” “姐,我这不是着急吗?我家娟子真是命苦啊,除了那么档子事,结果一舟那孩子离开的太远,一直联系不上,不是有句话,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女人看到高庆珍的不悦神色,终究要顾个面子,立马改口道,“我这不是说一舟那孩子上是阎王啊,但是他手底下都是什么人啊,这样就耽误娟子一年好时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高庆珍也和李悦联系过,知道前因后果,是这个女人砸了儿子手下的店,结果她跟自己说的是娟子搞砸了事情,不得不在那干活赔钱。 不过她也没有戳穿江庆瑜,只是应付着她,说是要等自己儿子回来再说。 “那我也没办法啊,一舟他明天晚上才能回来……”和女人说着没有营养的话,一片和和美美,听不到声音的人还以为是在正常的唠嗑呢! 又送走女人,高庆珍脸色立马变了,你要是个几十上百,自己家因为儿子也算富裕起来,也不在乎那点钱,可是这弄坏了一台电脑,又搞得店里赔了钱,李悦告诉她的数额差不多是实在的数额两千,别说一万了,两千也很多了,她可替不了儿子做这个主。 “怎么着?走了吗?”江茂强摸摸刚剃的大平头,嘿嘿地笑着,他是轻松了,一辈子也就这么点目标,把一双儿女养大,最好能有出息,结果儿子给他了个天大的意外。 农村人所求可是不怎么多,就是简单的农村生活,种地,挣钱,养家糊口,盖房娶妻,生儿育女,还有时刻躲不开的面子问题。 现在这么一栋小洋楼盖在这,虽然住的不像是那些盖的四四方方田字型的二层楼房,里面那些卧室,书房,客厅,厨房,卫生间,还有卧室里的卫生间,他还不太习惯,但总归是面子足了,和在电视里看到的别墅一样。 盖成了之后,不时地就有人来这逛,四处摸摸,他也与有荣焉,给他们介绍这是从哪来的家具,还有马桶,这还专门花了他不少钱在房顶建了个蓄水池,买了水泵,每天从地底下抽水上来。 另外还要建一个化粪池,麻烦的要命,不过建成以后每天上厕所按一下按钮就可以干干净净。 新鲜感和自豪感不是一般的大,电视倒是没买,因为村子里已经有一家买了,结果每天各种人围在他家几个小时就为了看电视,春节的时候,电视放在外面,一个院子都被站满了,他引以为鉴,可不想让自自己家这小洋楼被人整天围着看电视。 不得不说这里还真是穷,电也不过才通上几年,而稍微有点贵重玩意,都会引得大家关注。 “还能怎么样,一哭一闹,就想免了上万块的钱,整个营子谁有她脸大,整天到处勾搭男人,还有脸来!”高庆珍看到女人走远,立马就唾弃了起来,这种人顶多就是表面上给点脸。 本来给晓娟那丫头找个工作就算送她个人情,要不是看娟子可怜,她这都不想理那个江庆瑜,也就是她要面子,还有做不了主,找别人家,弄丢一辆自行车那都得打起来。 看到丈夫毫不在意的模样,高庆珍好像想到了什么,“听到没,那女人裤腰带那么松,你要是碰上就给我躲远点……” 江茂强发现自己好像被妻子的无名火给牵连了,受了无妄之灾,“怎么可能呢?都是一个村的,还是亲戚……” “一个村的,说的多亲一样?村里又不是没有娶同太爷的表妹的,更亲的只是没那么明显而已。再说了她会顾忌这些,估计看到你有钱了,不知道就从哪钻过来了!”高庆珍又不是没听过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何况两家早就没有那么亲了,真要是丈夫被勾上了,她哭都不知道到哪哭去。 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其实生活在一个村子里像是这样明面上是亲戚,其实早就不知道出了好几服了的可是很多,尤其是这种历史比较悠久的村子,往上追溯个五六代丝毫不成问题,不过离开了村子的,过了一两代就会和村里人疏远。 坐在屋子里的江晓雅,一只手开在暑假作业本的中间,另一边打开着一本杂志津津有味地看着,只要听到动静,就会立马翻过来,装作写暑假作业的样子。 对于学生来说,这些技能都是无师自通的。 上学期有点萎靡不振,手上又有了大哥塞给自己的小金库,自然成了各种面向学生的店铺的常客,就连林文慧都没有自己富裕,江晓雅俨然成了第二个林文慧,就是没有了动力,想着反正家里有钱,不愁上不了学,找不了工作,就懈怠下来了。 当春节时大哥回来后,她拿着成绩单,担心大哥断了给自己的零花钱,不过江一舟却只是以为一时失误,他也在上街的时候顺便拜访了妹妹的班主任,评价不错,也就没多想。 这几个月,她不是没想过努力,可是散掉的动力难以在凝聚起来,江晓雅甚至把注意打到了大哥迁到京城的户口上面,教育移民她听别人说过好多次,可惜没钱没关系办不了。 现在她不用那些钱啊关系啊,大哥的户口不就是现成的吗? 有时候贫穷限制的不只是想象力,还有未来的可能,他们不停地劳碌奔波,为了维持哪怕艰辛的生活而努力,不会去多想除了生活以外的事情,因为那是梦。 满足了基本的生存需要实现财务自由的人,和在这之下的人,他们看世界的眼光也是不一样的,江晓雅在和别人争抢着独木桥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了一艘汽艇,就突然懈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