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白雪凝心中一直有他,她只是有自己的骄傲,不愿意与家人相隔千山万水,不愿意入宫失去自由,不愿意与别人共侍一夫。 所以当初见林知樾,便知他可能是自己的骨肉。 而如今见了林晚月,得知她的血可以解蛊毒,那就万无一失,证实了林知樾和林晚月,就是他和白雪凝生的。 “父皇?”见南辽皇迟迟没有不做声,眼看谢韫轻的脸色愈发不好,叶辞朝着上座之人喊道,才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南辽皇再开口时,声音不觉间也哑了:“平身,快入座。” “谢南辽皇帝陛下!”林晚月起身整理了下裙摆,就迫不及待地走到了谢韫轻身边。瞬间安心得很。 “你长得像你母亲。”南辽皇说此话时,眼眶瞬红,语气哽咽了下。 林晚月对上南辽皇慈爱的眼神,觉得虚伪,只撇了一眼淡淡回了句:“我是我母亲生的,自然像我母亲。” 此话逗乐了谢韫轻和叶辞,却让南辽皇的神色忽然变得幽深复杂。一瞬又垂下眉眼,目光锐利的看向林晚月,嘴角扬起的笑意一闪而过。 心中暗道,林晚月也只是外在长得像白雪凝,这性子倒更像他。 想到此,南辽皇忽然爽朗的仰头而笑:“孩子,可你这性子,却实在像极了孤。” 白雪凝是典型的江南闺秀,说话轻柔,举止温婉,就是见他弹琴,琴弦划伤指尖都会害怕。 而据他所知,林晚月在东楚出席鲁国公府寿宴后性情就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加之此次被安南王掳来南辽发生的事 周围的百姓亲眼所见,安南王的伤是被一女子所伤。而这女子就是林晚月。看似娇弱的一个姑娘,下手稳准狠,直击要害。安南王,他那好弟弟可是伤的不轻。 “陛下很了解我?”林晚月反问道。 只见南辽皇起身,往林晚月的走去,哑着嗓子一脸的哀痛道:“你与阿辞都是孤的骨肉,孤自然会了解你们。” 林晚月顺着视线,看了眼对面危襟正坐的叶辞,浅浅一笑:“陛下日理万机还愿意花时间精力了解我的脾性,那不知陛下有没有去了解我母亲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宣明殿内一片安静,谢韫轻和叶辞也都注视着南辽皇等他回答,而南辽皇则被林晚月这一问而脸色煞变。 见此医疗然。眼角微挑,语气冷了几分:“看来陛下是知道的。” 不等南辽皇接话,林晚月继而说道:“你明知她有多煎熬,可却没有阻止他?整整一年啊他不是人,你也不是。” 显然,一旁的谢韫轻和叶辞并不知林晚月在说什么,只见她双眸刹那布满血丝,浑身都在发抖。 这就是她娘亲爱的人和嫁的人?林江远将她送到别人的榻上,而南辽皇又明知她在遭受凌辱却没有救她。 谢韫轻察觉出林晚月有些失态,揽着她的肩膀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直到回了客栈,林晚月的脸色才缓了过来。不过半个时辰,叶辞也来了。 “晚晚可要一起见他?”谢韫轻知她情绪才刚刚平复,未必想见叶辞。 “不必了。我想休息了。” “那你先休息。” 确实有些困了,谢韫轻出去后,躺下一会儿便睡着了。 再等林晚月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上了。不曾想有身孕后就会睡得这么死,被抱上马车都不知道。 “这是要去哪儿啊?”林晚月睡眼朦胧醒来,见谢韫轻就在旁边。 “醒了?我们起程回东楚了。”谢韫轻拿过一旁的八角提篮食盒,放到坐凳上,一层层打开,让林晚月先垫垫肚子。 确实也饿了,拿了酥饼就吃了起来。一听在回东楚的路上,林晚月连忙和了口水,吞下酥饼后问道:“回东楚?可是”‘蛊王’二字只做了口型。 “晚晚放心,已经安排妥当了。”谢韫轻见她吞咽困难,生怕她会真的呛到。又是倒水,又是抚背。 此行杀蛊王是他的任务,虽然还没有完成,可南辽也不宜再逗留了。 寻找蛊王也不是一朝一夕,他若是在南辽,南辽皇会一直警惕着,想找到蛊王,杀蛊王恐怕更难。倒不如他先离开,才能让南辽皇放松警惕。 “南辽皇会轻易放我们离开?”自第一眼见到南辽皇开始,林晚月就觉得南辽皇此人深不可测。 “他可不欢迎我。我毁了他在东楚埋了十几年的暗桩。南辽皇见我,如眼中钉肉中刺。”擦拭她嘴角的碎屑,眼神里的笑意藏不住。 安南王受南辽皇的指示,在东楚埋藏了十几年,暗中窃取东楚的机密,搅乱东楚的朝堂 所以,南辽皇即使知道白雪凝在明王府过的生不如死的日子,他也没有插手。 果然,帝王的爱,当真无情的很。女人终究是比不上他的江山。 忍不住视线落在谢韫轻身上。 而谢韫轻好像知道她的心思般,微凉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将她的脸托起,一个温柔的吻,似乎诉说了他的选择。 从前或许她不知道,但如今她早就不怀疑了。 一个会在她死后,依然愿意红妆迎娶她过门,替她报仇,自刎于她坟前的人,她一定是他心里最重要的。 思及此,林晚月伸出双臂攀上谢韫轻的脖子,主动回吻着。 “怎么没声音了?莫不是主子也睡着了,要不咱找个客栈休息一晚?”南方多雨,雨声淅淅沥沥的搭在马车顶棚上,本就听不清马车里的人再说什么,只是这会儿听到马车了安静了下来。阿九担心主子和夫人挤一块儿睡不好。 阿元忍不住白了阿九一眼:“你被主子罚去砍树,一点也不冤。” 想起此事阿九就觉得蔫儿,安安静静的继续驾马车,不再多言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南辽的时候,柳寒也已经带着韩湘灵回南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