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寺千夜不怎么出现在港书的这段时间,组织有条不紊地运行下去。 毕竟,对于港书而言,大多数情况他只是一个吉祥物,说得好听点叫暴力神明,几乎每天都能听到记忆重置的成员茫然地抓人问“boss是谁?”,直到看《首领简历》才恢复记忆。 《首领简历》是编辑部成立至今出品过最有用的成果,对和都市怪谈一样神秘的首领做了详尽介绍,hr看了能直接入库的那种。 简历贴了一张证件照,包括姓名、笔名、性别、种族、身高和体重等基本信息,还有代表作、项目经历、喜好和禁忌等更深入的情况了解。 其中,不知道身高145是哪位勇士量出来的,但禁忌写了不要问,也没人敢以身试险。 虽然简历没有透露神宫寺千夜的机密情报——他这个大漏勺好像也没有需要特别保密的消息,但出于职业操守,编辑部还是严格限定了底层成员只有权,升到高层才可以将其带出港书。 但高层压根儿也不会带出去,只会拿它垫外卖。 “小作家的简历啊,我看又需要更新了。”五条悟靠着大厅的前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前经过从总部外面进来的装修大队,“上次把酒量好加进去了,这次要把间歇性斯巴达加进去。” 从医务室出来透气的家入硝子站定在昔日同学的身边,半开玩笑地询问:“你又惹他了?” “我可什么都没干。”五条悟撇撇嘴,“他命令我两周内把办公室建好。” 家入硝子偷笑:“活该。” “喂喂,同学情呢?” “同学恨算吗?” “……” 家入硝子及时送上关心:“不是说两周吗?今天都第一周了,装修队才来,时间来得及吗?” 五条悟摆了摆手:“没办法,设计图纸花了点时间。” “图纸?”家入硝子面露不解,“按照以前的规格不就行了吗?只是把墙堵上再刷上漆,再购置一些新家具。” “因为……” “——因为他要给那位小作家建神社。” 两位咒术师齐齐回头,只见一位侦探打扮的黑发青年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真相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微笑,左手拖着一个装满书的袋子,右手也捧了几本装不下的书。 “你不是港书的成员吧?我没见过你。”特征如此鲜明的一号人物,若是见过,五条悟肯定有印象。 江户川乱步晃了晃手里的书:“我是来还书的,上次签售会借的全都看完了。” 出现在这里纯属顺路。 有一起案子在港书附近,收工后,他拒绝警方把自己送回武装侦探社的好意,亲自过来还书。 十分钟的路程,他愣是绕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 五条悟饶有兴趣地打量对方:“为什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这不是一目了然吗?”江户川乱步理直气壮地 说,“首领办公室被炸掉了,送来的材料很多是神社特供,再加上你刚才说设计图纸——你不会以为名侦探趴在你的床底下偷听吧?” “有点眼力嘛。”五条悟的hr之魂再次燃起,“既然你能看完小作家那么多书,想必对他很感兴趣,有没有考虑来港书?” “又不是加入港书才能看书,而且我已经是武装侦探社的成员了。”江户川乱步无情拒绝。 五条悟扭头看向家入硝子:“武装侦探社是什么?” “好像是专门解决不能交给军方和警察的工作的组织,在横滨小有名气。” “有港书厉害吗?” “横滨没有能超越港书的组织。”家入硝子淡淡地说。 五条悟把头扭了回去,嚣张地向黑发青年喊话:“听到没?考虑跳槽吗?” “该考虑跳槽的是你,监工。”江户川乱步不甘示弱地喊了回去。 他松开左手拖着的袋子,把右手拿着的几叠在上面:“书放这里了,装修队挡路没法放回图书角,等会儿你们自己放回去吧。” 说罢,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不过在大门口犹豫了几秒该走哪个方向。 “看他那样,别到时候迷路失踪了,以为是我们港书绑架的。”五条悟嘟囔道。 “他看起来挺聪明的,应该不会。”家入硝子对这位名侦探的自理能力缺乏了解,完全没想到世界上真就存在如此两极分化的人。 她提起刚才的话题:“神社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神明不都挺喜欢建神社的吗?那个运动服神成天抱着大瓶子攒硬币,就是为了建神社。”五条悟笑嘻嘻地伸出一根手指,“我特意打听过了,小作家的愿望有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创造出信徒满意的作品,带领文学界重振辉煌。” 他又伸出一根手指:“至于第一阶段嘛,就是靠实力征服信徒,让信徒心甘情愿地为他搭建属于自己的神社。” “没想到你挺细心的。”家入硝子打趣道。 “主要是里苑的功劳。”五条悟摊了摊手,“前天她特地来找我,正在闭关的小作家写了一本和朋友的回忆录,里面提到了神社,所以她才拜托身为人类的我们以信徒的名义为他造神社,导致我为了图纸折腾到现在才开工。” 他想了想那天看到的手稿原文:“不过,那会儿的小作家似乎对神社不怎么感兴趣。” 何止是不感兴趣。 神宫寺千夜明确地表达,若是神社和大房子一选一,他选择后者并罗列了神社的缺点。 神明不喜欢神社,听起来像意大利人爱吃夏威夷披萨一样匪夷所思。 五条悟推测,神宫寺千夜的转变有两点,一是那位朋友扭转了他的看法,一是他住进了五条家的别墅,又没规定神社和大房子不可兼得。 不管怎么样,能让他开心一下就是好事。 让那张鲜少情绪外露的扑克脸绽放出惊喜且生动的表情,想想就很期待。 “把顶楼改成神社,办公室怎么办?货不对板没问题吗?”家入硝子想得比较全面,“而且建在总部楼顶,信徒根本没法参拜,只是徒有神社的外表。” 五条悟一脸无所谓:“在神社办公不就行了?属下有事去找他汇报,和信徒参拜神明也没什么区别吧?” 家入硝子:“……” 区别大着呢。 …… 神宫寺千夜不知道属下们在谋划大事,他一心投入回忆录的创作中,和与世隔绝的原始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今天的更新进入了新阶段。 「giotto娶妻生子了。 我到现在都有点恍惚,因为giotto在我的印象里是一位远离世俗红尘的仙人,不是神明却胜似神明,娶妻生子应该属于人类的传承。 他的妻子是一位温婉善良的普通女性,所以家中经常发生的对话是询问我是谁。 普通人类记不住我的存在。 好在相处时间久了,对话的频率大幅度下降,她偶尔对我的记忆有些迷糊,但很快就从一片雾中清晰地辨认出我的存在。 我曾提出过搬离giotto的房子,尽管我对情感比较迟钝,但基本的常识我是有的,我待在家里相当于一个特大号电灯泡。 但他俩都不同意。 giotto认为相处那么多年已经习惯了我的存在,说走就走显得我像一个负心汉,况且我很难找到可以寄宿的人家,他不希望我继续流浪。 giotto的妻子认为家里有一位小小的神明很有意思,权当提前适应养小孩的日子。当我煞有其事地反驳自己不是小孩子时,她笑着握住我的手,说以后就拜托我祝福他俩的孩子了。 其实神明的祝福并没有人类想象中的那么管用。 如果神明无所不能,就不会分出商业之神、财富之神、武神、穷神那么多种类的神。 而我只是一个连高天原八百万神明都不算的祸津神,拿什么去祝福尚未出世的孩童? 随意要求祸津神为自己祈福,当心招致灾祸。 不过,这也是不可能发生的,只是人类听到“祸津神”这几个字就会先入为主地产生避讳心理。 但giotto却说我太较真了。 “有时候并非希望神明的祈福能管用,只是借着神明的名义,寄托了自己美好的祝愿。”他对我笑了笑,温柔的目光落在妻子高高隆起的肚皮上,“只要是一份真心的祝愿就够了。” 我妥协了。 “好,你们想听我说什么?” 虽然我很想直接开口,但我记得giotto说过一般人承受不住我的话,我担心饱含真挚的祝福又被评价为不够吉利。 “平安出生、健康长大、幸福美满、无忧无虑……”giotto念叨着最常见的祝福语,“这类词都可以。我相信千夜不会说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词。” ……稀奇古怪是指什么? 我把giotto说过的词全都重复一遍,最后双手合十,对着他的妻子认真地祈福: “以「神宫寺千夜」之名献上最美好的祝愿。” giotto和他的妻子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但我觉得他们太容易满足了。 我说的那一串话,就算外面随便拉个普通人说出一模一样的台词也是同样的效果,不过是心理安慰罢了。 于是,我把七福神的神社都跑了一遍。 和普通信徒不同的是我能见到神明本尊,只是神明也不是每一位同僚都愿意见,我稍微花了一些精力。 我拜托惠比寿祝愿那个孩子富裕且顺遂。 我拜托大黑天祝愿那个孩子健壮且幸运。 我拜托弁财天祝愿那个孩子能辩且智慧。 我拜托福禄寿祝愿那个孩子幸福且厚禄。 我拜托寿老人祝愿那个孩子长寿且家福。 我拜托布袋神祝愿那个孩子平安且吉祥。 我拜托毘沙门祝愿那个孩子勇敢且成功。 离开神社前,毘沙门好奇地问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人类的孩子大费周折? 我说,庇佑信徒是神明的职责。 就这样,沢田吉宗在七福神和我的祝愿下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