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琉璃坐在燕九霄的腿上。 脊背是僵的,衣服是皱的,唇瓣绯红,又湿漉漉的,一看就是被人深重吮吻过了。 燕九霄瞳色恢复,幽深的目光落在那片湿润上,一言不发,却伸出拇指,慢慢抹去温琉璃唇边潋滟的水光。 指腹略带薄茧。 力道不重,蹭上来的时候,却让温琉璃一路从腰椎麻到了头皮。 她先前是侧坐的姿势,拧着腰,双手抓在燕九霄的肩膀上,和他额头相抵,鼻梁相贴。 但真正的燕九霄恢复意识之后,拇指蹭着她的唇,另一只手却扶着温琉璃的腰,膝盖一顶换了个姿势,让她正面跨坐在自己大腿上。 腰胯相贴,衣衫堆叠。 隔着布料交错在一起。 温琉璃脚尖都绷了起来,点着地,手臂僵硬地勾着燕九霄的后颈,弱弱出声:“师、师兄……” 燕九霄低低“嗯”了一声。 明明什么也没说,温琉璃却更紧张了一些,嗓音软下去:“刚才的那些,你都……” 你都看见了吗? 她本来想问这个的。 话涌到嘴边,却有一种小动物般的直觉,生生阻止了温琉璃,叫她贝齿碰上唇肉,硬生生改成了。 “……你都,你一直都有意识吗?” “并无。”燕九霄将整片水光都抹去了,指腹却仍停在温琉璃的唇边,缓缓摩挲着。 于他而言,方才那一缕神念从天命石中而来,猝然融进他的识海里,眨眼间,就成了这具肉身的主人。 不同于当初被魔尊分身夺舍的经历,这一次,燕九霄甚至生不出一丝抵抗的本能。 或许是因为,那缕神念的主人正是隔世的自己。 而当神念离去之后,“他”那一世二十二年的经历,以及方才对他的道侣所说、所做的一切,都不约而同涌进了燕九霄的脑海里。 从前目下无尘,一朝修为尽废,此后数年飘零。 的确该是隔世的自己。 但,燕九霄凝视着温琉璃薄红的眼尾,和湿润忐忑的瞳仁。 眸光幽微。 即便是他自己。 也不行。 温琉璃被他牢牢盯着,心尖一颤,如同被某种大型野兽叼住了命运的后颈一般,跨坐在他的腿上,一动也不敢动,只得讨好似的又唤了一声:“师兄……” 才一张口,嘴里便探进一只修长的手指。 骨节分明,指腹带着薄茧。 明明是拿剑的手,此刻却狎昵地按在湿软的舌尖上,轻轻搅动着,发出了极其清晰的水声。 温琉璃:“唔!!!” 她一下子睁大了双眼。 身前,燕九霄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将食指探进她的口中,慢慢搜刮着,从舌尖到上颚,再滑到齿间,仿佛要把另一个自己留下的痕迹完全抹去。 “喜 欢他?” 燕九霄语气平静地问。 温琉璃却从这无波无澜的嗓音里,敏锐察觉出了某种危险。 她赶紧摇了摇头,含着燕九霄的手指,不敢咬,也不敢吐出来,只能用柔软湿热的舌尖舔着他的指腹,包裹他的指节,含含混混地说:“我以为……是你。” 口中的食指仍在极轻微的搅动着,温琉璃被人锢在腿上,膝盖分开抵在他的腿侧,唇瓣也被迫张开,嘴里鼓鼓的,黑白分明的眼眸渐渐变得迷离起来。 她看不见自己现在是什么情态,也无暇去看。 太狎昵了。 也太刺激了。 仅仅是一根手指,就叫她目光粼粼,泫然欲泣,眸子里的水几乎要满溢出来了。 温琉璃不得不想尽办法,来转移一下燕九霄的注意力。 “你看……唔,天命石上只有你,没有我……” 燕九霄却没有如她所愿,立刻朝天命石上看去。 他仍专注地望着温琉璃,仔细观察她的神色,食指虽在温琉璃的唇舌间搅动着,却极有分寸地未深入她的咽喉。 只缠着舌尖,指腹搜刮到上颚,又挨着齿根,轻轻一刮。 这时,怀中人便会忽然一抖,勾在他颈间的手指难耐地抓紧,膝盖也会忽然加紧一点,(删掉)蹭着他,连小腿带脚尖全都绷成了一条直线。 口中被刮蹭到的地方,应当是很痒的。 痒,却没办法纾解,只一味地隔靴骚挠着,反而叫那股痒意越来越盛,如同电流般一下子窜上头皮,又顺着脊椎慢慢向下,一直延伸到。 很难耐。 温琉璃含着手指,眼中噙雾,控诉一般湿漉漉地望着燕九霄。 她动情了。 燕九霄能感觉得到。 而温琉璃也知道,身下的人远没有他面上这般平静。 但,堆叠在一起的衣裳掩盖了一切。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天命石就立在两人的身旁,上面只印了燕九霄一人的身影,却是另外一个时空里二十二岁的他。 再向不远处望去,巨大的廊桥横跨在山崖之上,桥间雾气弥漫,涛声滚滚,悠远平和的梵音好似还回荡在耳畔。 该停了。 ap 不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通通都极不妥当。 这么想着,燕九霄克制着进一步的欲望,眸色微沉,慢慢抽出自己的食指。 他修长的手指上,从指尖到关节,全都被津液濡湿了,水光淋漓映在二人眼中。 随后,又被他一点点的,均匀涂抹在温琉璃的唇瓣上。 宛如某种覆盖。 温琉璃还张着口,轻微喘着气,眼尾绯红,却乖乖搂着他的颈,任由燕九霄摩挲着自己的唇。 不知反抗一般,唤他“师兄”。 这般情态,谁能不喜爱? 燕九霄与她对视着,忽然用温热干燥的掌心,覆在温琉璃水 雾弥漫的双眸上,俯身,在她唇上印了一个轻浅又克制的吻。 于是,先前抹上去的水光,又被人一寸一寸地吮吻干净了。 没有深入。 只单纯贴着唇瓣,唇峰蹭着唇珠,安慰似的,叫温琉璃慢慢放松了僵硬的脊背。 她眼前是黑的,腰胯与人交叠在一起,随着喘息微微起伏着,磨得难受。 却没有办法疏解。 口中也痒得要命。燕九霄的手指虽然抽出去了,但指甲剐蹭上颚的感觉还在,只要舌尖稍稍一碰,就立刻能引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战栗,带着触电般的麻痒,从上颚一直蔓延到整个后颈。 太刺激了。 温琉璃甚至都不敢合拢齿关。 此刻,她被燕九霄轻轻啄吻着,小动物一样在唇畔贴贴蹭蹭,紧绷的神经的确舒缓了下来,却有一阵空虚如影随形,叫她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呜咽。 “师兄……” 温琉璃被蒙着眼,又软软唤了一声。 万幸,这两个字不需要舌尖碰到上颚。 再多的话,温琉璃却说不出来了,只能用脸蹭着燕九霄的手,眼睫在他掌心飞速颤着,还要微微张嘴,咬了一下燕九霄的唇,害羞又大胆地暗示着他。 她想要一个很深,也很用力的吻。 只有够深,才能触碰到她口中所有又麻又痒的地方。 也只有够重,才能如汹涌浪潮一般,彻底扑灭那阵从她脊椎升起的电流。 就像刚漂上落霞岛时,那个又凶又痛快的吻一样。 但温琉璃失算了。 燕九霄被她咬了一下后,微微一顿,反而离开了她的唇,谈起温琉璃先前那个用来转移注意力的话题。 “所谓天命石,石壁所示,皆是天道既定的命途。”燕九霄呼吸不匀,却没有再贴近,低声道,“恰如你方才见到的那个人。” 他并不愿用“我”这个字眼。 温琉璃被他遮着眼,唇是肿的,舌是麻的,眼前一片漆黑,呆呆地听着燕九霄说话。 却半点反应也没有。 心里几乎不可置信地想。 她男朋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解风情了…… 燕九霄却还在继续:“而你,阿洛,自从你原本的神魂分为两处,被凤凰骨带往异世起,天道便无法左右你的命运。” “你是进,是退,是走,是留,皆由你自己做主。” “故而天命石上留不下你的身影。” 温琉璃听完,仍在胡思乱想着,但也忍不住分出一缕心神,在心里吐槽道。 这种说法,难道她是修真界版的哪吒,“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那种? 见她迟迟不说话,眼睫也不眨了,燕九霄这才挪开自己的掌心,和怀里呆呆怔住的姑娘对视片刻。 生气了? 燕九霄冷静地想。 方才的确是不庄重了些,更何况他还堵住她的口,叫那些呜咽通通淹没在手指与唇舌的搅动之间。 生气也是应当的。 所以她才会忽然咬他一下。 燕九霄一边想着,一边慢慢抚摸着温琉璃的背,暗自思忖道。 或许可以把龙角放出来…… 这时,却听怀中的姑娘软着嗓子,声音颤抖地问:“师兄,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燕九霄一顿。 温琉璃早就不在乎什么天命石了。她上颚依然痒得要命,但缓过这一阵,好歹可以说出完整的句子了。 于是,她双手撑着燕九霄的肩膀,腰肢用力,稍微直起上半身。 在这居高临下的角度里,有些委屈地问:“你怎么不亲我了?” 下一秒,汹涌的吻如约而至。 恰如温琉璃所期待的那样,又深,又重,唇舌齿列都被侵袭得彻底,甚至吞没掉她所有的呼吸。 “唔——” 温琉璃喘不上气。 但她终于满足了,随着唇齿的交融,那股痒意被彻底平复下来,化作炽热的拥吻,叫温琉璃忘了思考,只想紧紧抱住燕九霄,紧些,再紧一些。 唇舌交缠间,却有人稍稍退出少许。 像是忍了又忍,终于克制不住一般。 贴着温琉璃的唇,告诫道。 “下回,记得离‘他’远一点。” 说完,燕九霄自己先蹙了眉,改口道。 “没有下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