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将整个寝宫细细的搜刮了一遍,最后不管有用没有的东西统统都收集在一起。像这些明明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东西,比如说断了腿的小马,裂开的的贝壳什么的,按照梅林的意思干脆全都扔掉了,但是真正要扔的时候,心中又是万分的不舍,最后梅林只好将这些东西统统的装进几个大笼箱里面。 五月的阿德里安堡炎热非常,窗外娇艳似火,连蝉都停止了鸣叫。梅林浑身淌汗,好像从水中捞出来似的。他吩咐侍女打来清水,沐浴一番,换了干净的衣服,坐在寝宫的清凉处想着心事。 灰炉山谷地处赛丽斯之王斯提利科领地的边缘,在阿德里安堡北面大约三百公里的地方,在小梅林的记忆之中,对这处地方一片空白。 “日安,领主大人!”奥古斯丁的声音在梅林的身后响了起来。“帝国最年轻的领主,真的是令人羡慕啊!” 梅林也没有想过斯提利科会将这个消息藏起来,不过奥古斯丁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还是让他觉得奇怪。“不过是被发配到塞丽斯偏远的角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呢?” “虽然偏僻,却能远离纷争!”奥古斯丁说出的话让梅林忍不住对他注视了起来,看来这位阿里乌斯的长老是个表里不一的人物,至少他的内心和他的打扮让人无法统一。 “作为灰炉山的领主,梅林殿下应该不会拒绝阿里乌斯学院的友谊!”奥古斯丁朝着梅林伸出手来。 梅林盯着奥古斯丁身上绿色的方框之中的红色的好感度的数值一直在往下将,明白奥古斯丁说的非常的正确,作为一个偏远地方的小领主,节操是没有一丁点意义的。作为帝国十三年基层工作的经验告诉梅林,原则就是用来践踏的,有时候一味的坚持原则就是不成熟的表现。作为赛丽斯之王的大公子替奥古斯丁抄写经书,梅林需要犹豫,作为灰炉领地的领主,抄写经书就是理所当然了。 “我的时间不多了,两天之后我就要离开。”梅林伸出手,和奥古斯丁的手轻轻的握了一下,临行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了,剩下的时间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了,如果能获得阿里乌斯学院的长老友谊,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没有关系,哪怕是一天半的时间也是好的!”奥古斯丁对梅林的好感度瞬间飙升到90,他勤快地将经书在摊开在梅林的面前,然后说道:“这些亚特兰蒂斯的蝌蚪文实在是难以辨认,让我抄写实在是一种煎熬。” 梅林翻开另外一本崭新的羊皮卷,削的极薄的书页翻开的时候散发出淡淡的膻味,细腻润滑,手感极佳。只是书页上那一排歪歪扭扭的文字从左边斜着一直排到右边大大的影响了梅林的感觉。 扑哧,梅林就像见到了帝国义务教育阶段的小学作业一般,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就笑吧,我承认我在抄写经书上完全没有一点天赋。你可以尽情的嘲笑我!”奥古斯丁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也搞不明白阿里乌斯学院的那些老顽固,为何一定要用蝌蚪文来抄写经书,难道是为了让人都看不懂吗,我就不明白这些扭来扭去的象形文字有什么好的。” “抱歉了,刚才没忍住,实在是你写的蝌蚪文太有趣了!”梅林也不知道为何有趣这两个字会脱口而出,实际上在阿德里安堡认识蝌蚪文的人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更不用说书写了。“认识蝌蚪文都已经很了不起了,亚特兰蒂斯的文明已经消失了这么久,现在认识蝌蚪文的人都很少了。” “是的,不过那些老顽固却坚持要用蝌蚪文来抄写经书。我觉得大陆的通用文字已经够用了,但是他们却对此不屑一顾,坚持说什么这是阿里乌斯学院的传统,绝对不可以更改,按照我的意思,那以前的经书都是号称死人经,那可是用死人的皮来抄写的,那么现在为何要改用羊皮呢?” 梅林双手一颤,手中的那本古老而又破旧的经书一下就落到桌子上。他连忙将双手放到跟前来闻一闻,一股腐烂的气息直冲鼻腔,差点就呕了出来。 “你放心好了,这本绝对不是人皮做的!”奥古斯丁戏谑的眼神充满了恶趣味。 梅林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有手来触碰那本又旧又黄的经书了,奥古斯丁不得已只好自己动手将经书翻到需要抄写那那一页。 书写用的笔是一种手指粗细的羽毛,一头削的尖尖的,另外一头则是一小撮光滑的白色卵形的装饰,上面有一个巨大的眼睛。墨水是一种装在小盒子里面的奇怪液体,散发着香甜的血腥味道,据说是由修道院的大祭司炼制的特殊材料,这样的墨水书写在羊皮之上,一千年的不会褪色。 梅林提起羽毛笔,沾上一点那种特殊的黑色墨水,整个人进入到一种空灵的境界。作为帝国的基层官员,梅林浸法已经二十多年了,这种在帝国几乎用不上的技能,在梅林作为妇女主任的这些年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远古的时期,书法作为文人修身养性的必要手段,是每一个人帝国的官员必须要掌握的。但是在现代,书法却沦为退休老干部的最爱了。不过梅林却将业余时间的一大半都花费在书法上面。 不少帝国同仁戏称梅林为老干部,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梅林自己也觉得奇怪,作为一个男人,能再妇女主任的位置上一干就是一十三年。 亚特兰蒂斯帝国已经消失无数年了,不过亚特兰蒂斯所创造的文明却一直在大陆上流传,作为亚特兰蒂斯文明的记录载体,蝌蚪文是一种象形文字。不过这种文字在结构和顺序上有别于帝国的汉字。 梅林提着羽毛笔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奥古斯丁手中的经书,那种郑重而又玄妙的气氛让奥古斯丁虽然惊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就这样双手按住了经书,静静的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