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 只是……这个人影看起来,好像有那么一些奇怪。 因为在属于人类的躯体之外,只见从他的身边还向外延伸着许多的触手,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一根又一根的盘踞在男人的身后,轻微的收缩舒张,不断的晃动着。 萨维利冷冷的注视着那躺在床上的佩罗萨少爷。 如果法庭不能够给出正义的裁决的话,那么就由他来代行真正的正义与审判之职。 因为,这也将是神明所允许的事情。 在这样充满了杀意的冰冷的目光的注视下,即便是佩罗萨少爷睡的再怎么样的沉,也不可能还毫无察觉了。 属于生物的本能将他从梦境当中惊醒,而当佩罗萨少爷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已经横悬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把刀。 尽管这把刀看上去非常的丑陋,刀身上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腐蚀过了一样显得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甚至是连部分的刀刃都已经卷刃,但是佩罗萨少爷丝毫不怀疑它依旧能够非常轻松的夺取走他的性命。 佩罗萨少爷当即就张口,然而在他发出声音之前,已经有什么粗大而又黏腻的、冰凉的东西被狠狠的赌入了他的口中。 “唔唔……唔唔!” 任凭佩罗萨少爷怎样的挣扎,都只能够发出这样微小的、含混不清的模糊呻吟了。同时,有更多的触手将他的四肢都全部束缚捆绑,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的挣扎和反抗的行为来。 那居然胆敢闯入佩罗萨庄园、甚至是对他动手的大胆狂徒弯下腰来,于是那隐藏在明黄色的兜帽下的、戴着白色面具的脸几乎要贴在佩罗萨少爷的面前。 “去亡者之间,为你的所作所为好好的忏悔吧。” 他的语气听上去如此的平静,可是又是如此的恐怖。飞溅的鲜血喷在了萨维利的黄衣与面具上,然而面具后的那一双眼睛当中所流淌出来的只有冷漠与平静。 青年从黄色的外袍下伸出手来,将自己的兜帽又拉低了低,随后就像是他怎么样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那样,原路退出离开了。唯有那没有关上的窗户、以及从窗外刮进来的夜晚的冷风,昭示着这里曾经闯入过一位不速之客。 多么可笑啊。 窗户从来都是寻常人家所用不起的奢侈品,同样也是许多的权贵之家用来炫耀和彰显自己的财力的象征之一。然而如今,窗户却也同样成为了夺去主人性命的通道。 那一场无疾而终的庭审终究还是没有能够继续下去。 毕竟被告已经死亡,那么无论他的行为是否有罪,显然都已经丧失了继续辩论的意义。 萨维利不知道那位失去了自己的儿子的母亲是否会因此而得到稍许的慰藉。但他认为,这才是真正“正义”的行为。 而当同在法庭上工作的同事们闲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萨维利也跟着轻叹了一声。 “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 那可实在是……太好了。 萨维利想,自己已然寻找到了一条正确的、能够一直走下去的道路。 距离从卡尔克萨小镇回来,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的时间了。 这也就意味着……苏耶尔快乐的暑假即将宣告结束。 而在这个暑假的尾巴,他少有的收到了来自夏利的祷告。 这难免让苏耶尔感到有些新奇,毕竟夏利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忙于各种事情。无论是维护和拾起原本属于塞卡尔德家族的人脉与关系,还是参与【真理集会】当中的一些项目,亦或者是继续调查关于父兄姐姐的惨死……夏利为此而忙的团团转,每一天连一分钟多余的时间也没有。 这样的努力并非浪费时间的无用,无论是在哪个方面,夏利都取得了一些不错的进展。 而今天,夏利之所以久违的祷告来麻烦苏耶尔,就是因为心中有某些不确定的疑问,因此想要听一听来自于神明的意见。 “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大概得经过,也明白了幕后最终的指使者是谁。”夏利轻声说,“可是那并非是寻常的权势滔天之人,以我现在的实力也很难刺杀对方。” “因此我在这里厚颜的祈求,您……能否为我稍微的、指点一下迷津呢?” 面对着自己的这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羔羊,苏耶尔并不介意给他提供一个方法。 【去找审判,他会给你一个足够公正和满意的答案。】 与这句神谕一并落入夏利脑中的,还有一个位于伦底纽姆上城区的某个法庭的地址。 怀抱着疑惑的心思,夏利去做了初步的调查。 那个法庭没有什么好说的,夏利想门之主的意思大概是要他去那里进行控告;至于所谓的审判……夏利捏着自己拿到的调查报告,抬高了眉梢。 审判是一个近几个月才刚刚在伦底纽姆当中兴起的城市传说。 没有人见过审判真实的模样,甚至很少有人真正的目睹过审判的身影。人们不知道ta是男是女,高矮胖瘦,只有非常少的目击证明提到,那是一个披着黄色的外衣,戴着白色面具的高大的身影。 据说审判会在夜间出没,让那些逃脱了司法制裁的恶者得到应有的惩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命换命。 这必然是一位神眷者。 【明日之庭】似乎已经针对此派出了执刑人,但截至目前为止,审判依旧还活跃在伦底纽姆的夜晚。 很难说究竟是因为审判所负有的神眷深厚,还是明日之庭的执刑人也暗中放水。 夏利想到了那个地址。 看来,如果去这个法庭请求判决的话,能够引来审判的出面…… 不需要多少的犹豫,夏利的心底已经有了决定。 在九月的第一天,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礼帽的小少爷来到了位于伦底纽姆上城区的某一个法庭。 “我希望法庭能够承接我的一项控诉案。”他这样说。 夏利一边递交自己的证据与控诉,一边飞快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一座法庭和其他的任何法庭都没有什么区别,而今日负责值庭的法官看起来还很年轻,有着一头热情似火的红发,和一双清澈的、宛如绿松石一般的翠色眼眸。 对方翻看着夏利递交上来的、那厚厚一沓的证据,眉头越皱越紧。 他最后叹了一口气,抬起眼眸来,隔着整间法庭,同夏利对上了视线。 “塞卡尔德先生。”红发的年轻法官非常郑重的向夏利询问,“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我必须再和您确认一次。” “您知道,自己将要控告的人是谁吗?” 夏利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扩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