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祝卿安鼻子一酸,那原本已经到嘴边的你怎么回来了怎么也问不出口。 近段时间以来,他行踪成谜,祝卿安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但想来也是极凶险极重要的事。 再见他这副模样,更加印证了祝卿安心中所想。 可他回来了。 在她昏迷后的深夜,他裹着一身的冷气,像风一样卷了进来。 便是祝卿安再心如止水,也不由得皱了一下。 “还疼么?”陆沧溟开口,嗓子有许久未曾开口说话的暗哑。 祝卿安轻轻摇头。 怎么可能不疼呢? 但她不想给陆沧溟添堵。 “对不起。” 这是陆沧溟第一次那样慎重的对人道歉。 他浪荡惯了,因为皇帝宠着,对任何事任何人都带着三分傲慢,所以从不知道歉为何物。 可因为对方是祝卿安,他就想说。 这些话,藏在心里已经许多许多年。 “又不是你的过错。”祝卿安低下头,闷声道:“但周知许如此作为,大抵是为了毁我名声。” 哼! 陆沧溟冷声道:“就凭他也配。” 祝卿安看着陆沧溟,忽然笑了。 陆沧溟也笑。 丫丫端着药碗正要进来,但见此情形,忽然不忍心打扰他们俩。 “你怎么黑成这样,瘦成这样?” 陆沧溟笑了笑:“我躲在矿洞里与人挖矿,吃不饱,矿工中还夹杂着各方势力,稍不留神便要殒命,所以也睡不好,不过幸好有你给我的药,要不然这一个月熬下来,底子也亏了。” “那你此时归来,是不是意味着之前的努力全白费了?” 陆沧溟没回祝卿安,他转头问丫丫:“这是给她的药么?” “是,姑娘一直昏迷,方才才醒来,大夫吩咐,姑娘醒来就得吃药。” “给我。”陆沧溟伸手。 丫丫便乖乖将药递给他,她虽天真懵懂,但却知道陆沧溟所行之事必然十分重要。 如今他为姑娘半途舍弃,丫丫自不会再对他冷嘲热讽阳奉阴违。 陆沧溟要喂祝卿安喝药,祝卿安拒绝的往后退了退,并伸手来拿药碗:“我自己来。” “用嘴喂你,用手喂你,选一个。” 陆沧溟坚持得很。 祝卿安无奈,只能就着陆沧溟的手,一口一口将苦死人的药咽下去。 见她一脸淡然,陆沧溟问:“不苦?” “嗯。”祝卿安依旧一脸淡定。 陆沧溟闻着就觉得苦,他不信邪的将碗底剩下那点倒嘴里,苦得脸皱成一团。 倒是把祝卿安逗笑了。 “喝完药好好休息。”知道祝卿安亏损得厉害,陆沧溟便是再思念,也舍不得她熬着。 祝卿安不太能跟这样的陆沧溟相处,便是了无睡意,也只能闭着眼装睡。 须臾,丫丫站在门口轻声说:“王爷,热水备好了,您去洗漱吧,我来看着姑娘。” 陆沧溟没动。 祝卿安原本以为他要在自己旁边站一晚上了,谁知过了一会儿,他走了。 陆沧溟梳洗完后,回来看了一眼,见祝卿安已经入睡,便对丫丫说:“你看顾好她,除了你与阿九飞飞,任何人给的任何物件,都不要给她碰到。” “王爷又要走了吗?”丫丫有些委屈的看着陆沧溟。 陆沧溟邪肆一笑:“你家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如若不讨回来,我永安王混不吝的名头岂不是浪得虚名了。” “下次有好吃的,我分王爷一份。” 在丫丫的世界观里,认可就是与他分食。 陆沧溟又依依不舍的看了祝卿安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他径直去了王府地牢。 得见他,飞飞有些意外。 她虽然预感陆沧溟要回来,但没想到他能这么快。 于是担忧的问:“王爷此时回来,那边的事情是不是前功尽弃了?” “任何事都不如她重要。” 陆沧溟冷冷的看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那几个皇宫送来的奴婢,低声对飞飞说了这些话。 “可你为王妃漏夜归来,就等于把软肋暴露在众人面前了,不怕么?” 陆沧溟冷笑:“谁说我是为她归来?” 飞飞:“……” 她刚要开口,便听见皇宫方向传来急切的钟声。 连着敲了五下,三长两短,这是皇帝遇袭且受伤的信号。 飞飞:“……”他居然派人去刺杀皇帝,他简直……帅死了。 对于飞飞崇拜的目光,陆沧溟坦然接受。 他皇兄受伤严重,陆沧溟这个受尽宠爱的弟弟赶回来,谁能想到他是为祝卿安而来。 飞飞对陆沧溟竖起大拇哥。 惹这活爹,那些害王妃的有好果子吃了。 “查得如何?”陆沧溟看着那些奄奄一息的下人问。 飞飞摇头道:“日常能去琅琊阁打扫的就这几个,可已经打了一晚上,没一个人承认药是她放的。” “好办。”陆沧溟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冷声道:“这里有十颗亏月,一一给她们喂进去就是。” 陆沧溟眼尖的发现左边那女人瑟缩了一下。 显然她很清楚亏月这药的功效。 陆沧溟对飞飞使用了一个眼色,飞飞便走过去,一把掐住那女人的下颌,逼着她抬起头来直视陆沧溟。 “喂下去。”陆沧溟将药递给飞飞。 那女人激动的挣扎,她压着嗓子喊:“殿下,奴婢自小与殿下一起长大,幼时殿下怕打雷,奴婢也曾牵着殿下的手度过无数黑夜,殿下您不能对我那么狠心啊。” “你若下其他毒,本王倒也可以原谅你。” 皇帝拨给陆沧溟的所有下人,都是当初在皇宫伺候陆沧溟的,与陆沧溟多少有些情分在。 但陆沧溟瞬间变脸,他冷冷的道:“你害本王子嗣的时候,可曾想过幼时陪伴的情谊?” 那宫女哑然痛哭。 “说罢,将主谋说出来,我饶你家人不死。” 哈哈哈! 那女人惨笑着看向陆沧溟:“殿下明知奴婢被人拿捏无法选择,却丝毫不看当初情面,反正都是死,奴婢又何必冒险告诉你呢?奴婢的家人啊,全在那人手里呢。” “是吗?”陆沧溟走过来,面无表情的掐住对方肩膀,阴森的道:“那你觉得你家人在他手里安全么?” 啊! 宫女疼得浑身发抖,可陆沧溟却面不改色,咔嚓一声,直接卸掉了对方一条胳膊。 啊! 宫女的惨叫声在地牢里面盘旋不去,如恶灵的怨念一般,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