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要他出现,多半陆沧溟也到了。 祝正荣寻声望去,入眼便是一袭墨色蟒袍长身如玉的陆沧溟。 他身后恭敬的跟着监察司指挥使,翰林院掌院学士,以及大理寺卿等人。 “王爷这是何意?” 祝正荣准备先发难控诉陆沧溟。 陆沧溟连一个眼神都欠奉,径直朝祝卿安走去。 “王爷与几位大人有事要出城,想着今日王妃回门,他没法陪着,便先来看看,祝大人方才说飞姐横加指责了祝二小姐?” 祝正荣略一回忆,便记起来陆沧溟最近确实与这几个部门在联合办事。 他得意的想,来了好,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祝正荣一副受害者的口吻道:“这位王府家奴非但辱骂还动手打了小女,我祝正荣虽官微言轻,但也请王爷给我个交代。” 啪啪! 飞飞上前一步,左右开弓给了祝正荣左右脸各赏了一个大耳瓜子。 祝正荣颤抖着手指怒道:“各位大人看见了吗?王府家奴是何等嚣张。” “老娘是家奴?” 飞飞掏出一块令牌怼到祝正荣面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 大刘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祝家人真勇猛,连飞姐都敢惹。 陆沧溟当没看见,抬手将靠着丫丫发懒的祝卿安拉到怀里。 丫丫不服,把祝卿安扒拉过去。 陆沧溟再扒拉回来,丫丫再准备动手之际,陆沧溟冷冷的道:“让飞姐揍你。” 丫丫呲牙,再看了一眼飞姐,到底没敢再动手。 祝卿安白眼都懒得翻,却在看见祝正荣跪在飞姐面前时,惊愕了。 “下官无状,见过大人。” 祝卿安不解的看陆沧溟,陆沧溟用手掐着她下巴板正她的脸,让她继续看戏。 祝沫婉也一脸懵的看着她爹:“她,她算什么大人?” “不才,飞姐是御前一品带刀护卫,正一品哟。” 大刘幸灾乐祸的看着祝沫婉。 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想利用这丫头栽赃陆沧溟辱没文官清流,可谁成想,人家是一品御前带刀护卫,莫说打人,她今日就算杀了祝家所有人,也无人非议。 陆沧溟淡淡的睨了大刘一眼,大刘立马正色。 “既然说都说到这了,那王府也有一事需要祝大人解惑。” 祝正荣还没从飞飞正一品的官职中回过神来。 他无助的看向祝卿安,陆沧溟却恰巧在这时候移了一步,用他昂藏的身躯,将祝卿安挡得严严实实。 祝卿安乐得清闲,坐等看戏。 “请,请说。” 祝正荣汗如雨下,却不敢伸手去擦。 “我想请问祝大人,陪嫁给王妃的奴仆,因何没将身契一并送给王妃?” 祝正荣一脸莫名,直接走到祝卿安面前。 以对峙的姿态反问:“卿安你怎么恩将仇报,没有叔父,你现在可还在乞丐窝里呆着。” 呵,祝家危机解除,这就开始过河拆桥了。 “我的嫁妆摆在众目睽睽之下,有没有卖身契,盛京城自有论断。”祝卿安懒得跟他扯。 “卿安,叔父可没亏待你,你要嫁王爷给你王爷,你要嫁妆给你嫁妆……” “叔父这话卿安可不爱听。” “祝大人这话,我家王爷可不爱听。” 祝卿安与大刘一起开口,驳斥了祝正荣。 “王妃您请。”见祝卿安开口,大刘自然把主场让出来。 祝卿安睨了祝正荣一眼,语调冷了下来。 “婚是叔父求着我成的,嫁妆是我母亲的,叔父给的,除了那些不听使唤的刁奴,可再无其他。” 吃了天大的哑巴亏却没法公之于众的祝正荣被噎得说不上话。 祝沫婉气到扭曲,阴阳怪气的道:“家里给姐姐安排了十几个奴仆,姐姐还嫌不够么?您要是嫌少,我们还可以再送几个过去。” “那些没有身契的奴仆放在王府已是僭越,再加意图可就说不清了!” 祝正荣听完连忙摆手:“不是的,王爷明鉴,我们怎敢将不明不白的人放进王府?卿安,你为何要害祝家?我们可没亏待你。” “我没拿到身契,叔父又非说我拿了,为不惹麻烦,王爷做主,将他们发卖了可好?” 什么?发卖?那她的眼线可全断了。 祝沫婉情急之下,张牙舞爪的要挟道:“你敢!” “她为什么不敢?” 当了这么久的木头,陆沧溟可算开口。 祝沫婉愣了一下,她见过陆沧溟不下十次,却是第一次听他在人前开口。 “我这也是为王爷着想,姐姐让王爷做主发卖娘家家奴,会让人误会的。” 祝卿安淡淡的睨了祝沫婉一眼,倒是聪明了一回。 用女人嫁妆的男人,会招人嘲笑的。 “都依你。”陆沧溟的手指亲昵的在祝卿安脸上摩挲,仿佛祝卿安要天上的星星他都给。 祝沫婉怔愣:“你不怕人家嘲笑?” “放肆,你觉得我家王爷需要靠发卖你家几个仆从过活?” 大刘话音刚落,飞姐立马补了一句。 “祝家莫不是怕这些人发卖了去,再寻不到人深潜王府吧!” 祝正荣直接跪了。 “大人……” 陆沧溟看了大刘一眼,大刘立马道:“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么?” “不是的大人,下官真的将身契给了祝卿安的。” 祝正荣死咬着祝卿安不撒口,无外乎就是想离间他们。 “我愿接受审查,你们可愿?”祝卿安淡淡的看向那些奴仆。 随行的丫鬟婆子一个个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没敢回话。 “如此,便查一查好了,免得误会了谁都不好。”大理寺卿站出来说话。 祝正荣脸色一白,那些下人的身契有没有给祝卿安他很清楚。 要真进了大理寺,为了活命,谁知道这些下人会说什么? 他决不能让人进大理寺。 他对众人拱手:“这原是家事,还是容下官问问小女。” “沫婉,你姐姐嫁妆的事情一直是你在处理,你说实话,身契你可有一并送去?” 他冷着脸,阴沉着眸子看祝沫婉。 祝沫婉咬着牙看着她爹,他这又是要拿她来顶包。 “我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但我确实给了。” 祝沫婉不愿一个人揽下罪责,死咬着不松口。 祝正荣眸色更阴沉了些。 “那就查。”祝卿安坚定的道:“若家里给了,能动手的也只是这些仆从,更要好好查查他们。” 那些丫鬟婆子一听要去大理寺,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抖。 真要进了大理寺,她们可就完了。 “不不不不,大小姐,我不去大理寺,我告诉您实话,是祝沫婉,我们的身契一直捏在她手上,她让我们去王府监视您,伺机破坏您与王爷的感情,她说等事成后,她会将身契还给我,并给我一笔银子,放我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