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我?”祝卿安满脸探究的看着在月光下如神祇的男人。 这不怪她,上一世他们的初见,是在祝沫婉大婚,按理说此时他不应该认识自己。 “四年前你被歹人掳走,祝家在街上大肆张贴榜文寻你。” 这一世她没傻傻回来自投罗网,祝家人为抢属于她这个嫡长女的一切,自然要毁她名节。 如此,祝沫婉便能顺利抢走与眼前这人的婚事。 没错,这人就是祝沫婉那即将成婚的未婚夫永安王陆沧溟。 皇帝的幺弟,也是先皇唯一存世的嫡子。 “王爷想怎么合作?” 这个人太有压迫感了,祝卿安想站起来,显得气势足一点。 陆沧溟却按住她的肩膀说:“累了就靠着。” 他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不知对祝卿安有多大的杀伤力。 过去四年为早些回来报仇,她不分昼夜的学习。 她告诉所有人她不累,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累。 “你嫁我,我助你成一切你想成之事。” ??? 见祝卿安一脸懵,陆沧溟屈指虚弹了她一下。 “当然,我也要审度,娶你划算,还是娶下面那位划算。” 她原本就想找陆沧溟合作,嫁他虽不在她计划内,但似乎对她更有利。 “王爷听过无双城吗?”祝卿安抬眸,看向陆沧溟。 陆沧溟也抬眸看祝卿安。 像盯紧猎物的鹰隼,眼神充满了侵略性。 “天下大财,尽归无双,怎么无双城是你家的?” 祝卿安大大方方由他打量,“不是,但我有调度三层财富的权利。” “空口白牙,你要我如何信你?” 祝卿安拿出一枚蛇形玉佩:“无双城的青龙令,够么?” “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陆沧溟看向城中方向,淡淡的道:“祝家的人,快到了。” 祝卿安想了想,缓缓开口:“等祝家先进,王爷稍后只需听完就走,一句话都不要说,且三日内,不见祝家任何人。” “行!” 陆沧溟低头,把腰间玉佩扯下来递给祝卿安。 “作为凭证。”他说。 祝卿安接过陆沧溟那枚象征皇族身份的玉佩,陷入了为难。 她原本是打算与他签协议的,没想到他直接给信物。 想了想,祝卿安从怀里摸出一枚印章,慎而重之的双手捧住,递给陆沧溟。 “这是亡父遗物,虽不及王爷的玉佩贵重,但已是我能拿出来最重要的物件,望王爷妥善保管,待合作结束,各自归还。” 陆沧溟从祝卿安手里接过印章,解下腰间荷包,将印章放进荷包后,又贴身放在怀里。 “多谢。”见他如此慎重,祝卿安自然也不会怠慢他的东西。 也将陆沧溟的玉佩妥善的收入怀中。 之后,两人陷入沉默,夜风猎猎中,再无人开口。 一刻半钟后,陆沧溟抬眸看向城里,淡声道:“来了。” 之后,他如鬼魅一般消失。 祝卿安依旧懒懒散散的依在墙上,坐等看戏。 不多时,祝正荣夫妻俩怒气冲冲的冲进那房间。 紧接着,便听见女人的尖叫与男人的怒骂。 “祝沫婉,你……你好大的狗胆,你竟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 “爹爹,不是这样的,我是被逼的。” 祝沫婉顾不得自己衣不蔽体,跪着爬到她爹面前。 “谁逼你?”祝正荣压低声音狠厉的指着地上的褥子:“这是永安王府送来的聘礼,皇家特供的贡缎。” 祝沫婉后悔死了。 有这褥子,她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爹爹,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瞒住永安王。” “祝小姐想瞒谁?” 听见这声音,祝家父女俩如丧考妣。 偏偏,与那人同来的,还有陆沧溟。 他目光如炬的看了一眼衣不蔽体的祝沫婉,又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男人,最后视线落在那床褥子上。 “王爷您听我解释,这事……” 没等祝正荣说完,陆沧溟转身就走,不过眨眼,人已经出了破庙。 啊啊啊啊啊! 祝沫婉恸哭:“爹爹,现在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你还嫌不够丢人,继续嚷嚷,让世人皆知,你委身给了一个商人子?” 祝沫婉的哭声戛然而止。 祝卿安坐在屋顶,仰头看向天上的明月星辰,不知道她父母弟弟是哪一颗,可看见这出好戏。 像是回应她一般,有三颗挨挤在一处的星子忽闪忽闪的,格外亮。 之后三日,祝家人通过各种渠道想要面见陆沧溟都不得见。 第四日中午,一身褴褛的祝卿安混在一群花子中间,缩在花楼春喜楼的檐下乞讨。 祝家大公子祝无双骂骂咧咧的被管家从楼子里拽了出来。 祝无双心情不快,对挡他路的老乞丐一顿拳打脚踢。 混乱中,管家注意到缩在角落的祝卿安。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领着祝无双走了。 此时的祝家。 那位传言中杀神一样的永安王大刺刺的坐在中堂,手里把玩着茶盏。 祝家一干人等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 “我家王爷的意思很简单,他只要祝家女,适婚龄,但不要祝沫婉,三日后送到永安王府,否则你们便自困家人,准备自焚吧。” 听了对方的话,祝正荣像一团刚出锅的面条一样,软趴趴的搭在地上。 站在陆沧溟身后的府兵见状,轻蔑的勾了勾唇。 她是易容后的祝卿安,楼子门口那个是她的下属易容所扮。 当年祝卿安拼死回到家中,没寻到庇护,也如此刻的祝正荣一样,被逼得软在地上,任人宰割。 快意吗? 祝卿安不觉,这才哪到哪? 她要这群豺狼虎豹,变成死鱼烂虾。 陆沧溟手指搭在脖子上歪着头,纹丝不动的睨着祝正荣。 “王爷,家中除沫婉外,实在没适婚的姑娘,求王爷高抬贵手。” “放肆,王爷要娶祝家女这事人尽皆知,若娶不回去,我家王爷的面子往哪里放?” 陆沧溟悠悠然坐直了身体,冷淡的睨着祝正荣。 侍从身体一板正,冷冷的喝道:“三日后,若无祝家女,你阖家就准备等死吧。” 陆沧溟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看不见的灰尘,走了。 祝家人跪在地上,哭的哭,骂的骂,好不热闹。 走到回廊,陆沧溟忽然停下脚步。 跟在他身后的祝卿安差点撞进他怀里。 “可还好玩?”他低头,似笑非笑的看着祝卿安。 祝卿安轻笑:“更好玩在后面,可惜王爷看不见。” “无妨,等你嫁给我,说与我听。” 祝卿安:“……”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期待这婚事。 虽怪异,但祝卿安也没多问,上了王府马车后,祝卿安脱掉身上府兵的衣服,露出那一身乞丐装备。 陆沧溟挑眉看她。 祝卿安当没看见。 于是,陆沧溟笑了。 挺有意思的,他想。 陆沧溟将祝卿安送到楼子不远处的巷子口。 “王爷,三日后见。” 祝卿安撩开下了马车。 藏在乞丐群中那与祝卿安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见王府马车离开,悄悄的出了人群,走进巷子。 随后祝卿安回到乞丐中间。 两刻钟后,祝家马车横冲直撞的冲到春喜楼。 祝卿安将身体缩在阴暗的角落懒懒的笑。 她的猎物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