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房东看到他被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归来,就开始催讨房租。 吴振华的内心是沮丧的,他假装没有听到,躺在了简单的床铺上,烩面馆大门上的封条在脑海里萦绕。 “我这也太倒霉了吧?为什么该开工资了,饭店就出了事,老板和厨师都跑路了!” 房东在门外继续嚷道:“小娃子,我知道你在里面,如果你不交房租,我就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带钱过来交,我可是有你爸传呼号的!” 吴振华躺在床上,默默忍受着房东的讥讽怒骂,反正身上已经没钱了,这样倒好,省了给家里打电话求救的电话费。 他打开了枕头旁的彩票,再次核对了号码,明天就可以知道这五组号码是否中奖? 在饥寒交迫中,吴振华手里握着彩票昏昏的睡去,彩票投注站的那位美女投注员进入了他的梦里。 他梦到这五组彩票全都中了奖,投注站里的这些“彩迷”纷纷朝他投来了羡慕的眼神,而这位美女投注员更是主动亲了他一口。 吴振华准备兑奖时,昨天那个老头冲了进来,从他手里一把夺过了彩票嚷道:“这些号码是我让你帮我买的,所以中的奖金都是我的!” 老头兑了奖,怀里拥抱着美女投注员,在“彩迷”的道贺声中洋洋自得。 吴振华忙向他嚷道:“可买彩票的钱还是我出的,就算号码是你选的,但你说过中了奖分我一半的!” 这个老头却表示:“这话你也信,你也太天真了吧!” 吴振华忍不住上前跟这老头撕扯起来,对方却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从地上起来后的通知睁开了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原来刚刚只是做了一场梦,再去找彩票,却已经不在手里。 吴振华忙在床上床下四处查找,但只找到了老头给他写着五组号码的纸片,而这张彩票却如同蒸发一般消失了。他只好带上了这张纸片,准备前往投注站看看是否中奖? 为了避开房东,他将门开了一条缝,隔着门缝朝外面望去,确定房东不在后,就迅速出了屋子,离开了出租房。 这间房当时也是他父亲领着他向房东租的,租金很便宜,每个月80块,但不准拖欠。 吴振华再次来到萧记烩面馆门口,卷闸门上的封条依然在,况且确定烩面馆已经被查封,自己都不知道该去找谁要工资? 昨天的那个老头也没有出现,吴振华在公交车站牌下等了快一个小时,也没有等到那个老头出现,无奈中,他只好独自前往投注站查看昨天购买的彩票是否中奖? 他忍着饥肠辘辘,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投注站赶去,还有一站路。 天空刚下过雨,凉爽了许多,但仍没有太阳。 当吴振华赶到定鼎路上的这家投注站时,门口的喇叭里传出了“恭喜本市彩民又中了一个三等奖一百万”,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又中了一百万的三等奖!” 吴振华正准备抬腿迈入投注站时,从里面出来一位姑娘,手里拿着一块牌子,往店门口一放,转身抬头看到了他,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帅哥,你来兑奖的吗?” 美女投注员的脸上绽开了花朵,牌子上写着:热烈恭贺本投注站彩民中了三等奖一百万! “三等奖一百万”被彩笔圈了起来,加了三个感叹号。 吴振华忙拿出了老头给他的号码,对这位投注员道:“你好,我昨天来你这里买的这五组号码,麻烦你给看下是否中奖了?” 美女带着他进入了投注站内,店内的这些“彩迷”仍在埋头研究中奖号码走势。 “恭喜你中了三等奖一百万,你可以乘42路公交车到南阳路站倒79路前往彩票兑奖中心兑奖。” 吴振华听后登时眼冒金星,全身颤抖,忙抓住了美女的手道:“我中奖了,可我的彩票丢了,你可以证明是我买的这个号码,对吗?” 对方忙从他手里抽出“纤纤玉手”表示:“先生你购买的是不记名彩票,兑奖中心以中奖号码的彩票为准。” “可我的彩票不见了。”吴振华沮丧的道。 这位美女投注员仍表示:“可兑奖中心的工作人员只认彩票不认人的!” 投注站里的这些“彩迷”发出了窃笑,对于这种现象他们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吴振华只好转身走出了投注站,阴涩的天空变得黯淡起来。 他低着头不愿离开,门口的喇叭里再次传出了“恭喜本市彩民又中了一个三等奖一百万”的宣传语,门口的宣传牌上的中奖提示也清清楚楚,彩票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就在吴振华有些失魂落魄时,他感觉到对面传来了一束目光,就抬头望去,昨天那个老头正盯着他,吓的他打了个哆嗦。 “小伙子,彩票呢?”这个老头发出了嘶哑的声音。 吴振华想要逃离,却迈不开步。 老头已经赶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超大号的老虎钳夹住一般。 “彩票丢了!”吴振华哭了出来。 对方发出了一声冷笑,枯瘦的手更加用力了,“中了奖,彩票就丢了,你不会是想要私吞吧?” 这个老头的眼神凌厉,言语刻薄。 吴振华想要辩驳,但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当他苏醒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钢丝床上,手背上扎着输液的针头,玻璃瓶内的药液正一点一滴的通过透明的输液带进入他的血管里。 “这是什么地方?”吴振华挣扎着想要坐起。 从角落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呵斥声:“别动,钥匙跑针了,你就还得再挨一针!” 这声音有些沧桑,但充满了威严。 吴振华循声望去,就看到床头的墙角处坐着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本草纲目》正在。 吴振华扭头朝身前望去,跟床正对的是一只玻璃柜台,里面摆放了常用药物,而柜台后面是一座老式木制药架,一只只抽屉组成,在抽屉的横档上贴着红纸,红纸上用黑笔写着药材名称。 这是一家诊所,吴振华立刻明白。 “我怎么会在这里?”吴振华还是从钢丝床上坐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酸疼无力,就朝角落的这个年轻人望去,可以断定这人就是这家诊所的医生。 这名医生放下了手里的《本草纲目》,淡淡的道:“是老苏把你送来的,你欠了他五十万块钱?” 吴振华登时惊恐了,想要扯掉手背上的针头,这名医生却道:“你不用害怕,老苏不会向你逼债的,听他说你是学医的,为什么要在烩面馆打工?” 一听老苏不会向他逼债,吴振华稍稍安心了,缓缓的回答:“我不想在家待业,就来城市里碰运气,谁知道我的运气如此差,该发工资了,烩面馆却被查封了,买彩票中了奖,彩票又丢了!” 这名医生淡淡的道:“老苏又在捉弄人了!” 吴振华露出了疑问的表情,医生就对他道:“你已经有一天都滴水未进,加上昨天淋了雨,所以生了急病,你能联系上你的家里人吗?” 吴振华点头应了,但是诊所的玻璃门被推开,戴着大草帽的老苏走了进来,在柜台对面的木制长椅上落座,然后朝再往后望来,道:“你醒了,记起彩票放哪里了吗?” 这个老苏摘下了草帽,当作扇子朝他自己扇着。 吴振华的心弦登时再次绷紧,诊所的医生对老苏道:“你就别再向他逼债了,你就是把他卖了,也不够抵你的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