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是周五。
一个很正常的日期,很普通的日子。
朱云想不到那天有什么特别的。
公司电脑不能连外网。她掏了手机出来,查了查那个日期。一无所获。就是历史上的今天,也不过是几个不出名的文人、政治家的生日,几个小国家做了点事情,还有两部她听都没听过、已经废止了的法律在那天颁布。
什么异常都没有。
朱云却是难以安心。
她回家后,试探着问了丈夫和女儿。两人对那一天也没有任何印象。
朱云晚上睡觉的时候,惴惴不安。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丈夫在旁边鼾声大作。
朱云紧闭着眼睛,背对丈夫。
她的身体紧绷着,侧耳倾听周围的声音。
鼾声还在继续。
丈夫翻了个身,冲着自己了。
她感觉到冰冷的呼吸喷在自己的后脖颈。
朱云不禁打了个哆嗦。
一只手摸上了朱云的后背,手掌贴合着她的脊椎。
朱云以为是自己的丈夫要做什么,正要回头的时候,她听到了丈夫翻身的声音。
鼾声换了个节奏,持续想着。
朱云的身上冒出来冷汗。
我也感觉到那只手和那呼吸不对劲。
那种沁入心脾的冰冷感觉,似乎并不属于人类。
朱云颤抖起来,五脏六腑都在发颤。
她的牙关开始打架,相互碰撞着,发出“咯咯咯”的轻微声响。
那个东西非常缓慢地靠近她。
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将屋内的东西打上一层朦胧的光晕,也将它们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朱云瞪着眼睛,看到面前墙壁上出现了一个被拉长的影子。
那纤细的尾巴摇晃着,尖钩一样尾巴尖垂下,对着她。
冰冷的呼吸贴上了朱云的耳畔。
墙上朱云的影子也冒出来月牙一样的牛角。
“还有,两天。”
随着这句话落下,一切都恢复正常。
月光好像被乌云蒙住了。屋内没有了明显的光影界限,一切都灰蒙蒙的。
朱云失声惊叫,好像总算透过了气,能呼吸了。
睡在朱云旁边的男人惊醒过来,嘟囔了几句,翻了个身,含糊问道:“怎么了啊?”
朱云张着嘴巴喘气,眼中控制不住溢出泪水。她低声哭起来。
男人彻底醒来,开灯看了两眼,有些不耐烦,“到底怎么了啊?你哭什么啊?又做噩梦了?”
朱云只是哭。
男人换了口气,疑惑问道:“朱云,阿云啊,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朱云翻了个身,抓住了男人的手臂,“我……我好像碰到鬼了!”
男人瞪大眼睛,“你睡糊涂了啊?”
“不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刚才还在呢!”朱云一下子坐起来,惊慌说道,身体还在瑟瑟发抖。
男人沉默几秒,有些粗鲁地揽住了朱云的肩膀。
“好了好了。做梦嘛,睡一觉,就没事了。”
两人都是人到中年,身体发福,抱在一块儿就是肉挤着肉。男人的手没办法圈住朱云整个身体。
朱云一把就推开了男人,“我跟你说正经的!我真的碰到鬼了!得……得想想办法……他说,还有两天。他说还有两天了!昨天晚上,说的是三天……”
朱云仓皇地说道:“这个时间……是不是……是不是我……”
“你别胡思乱想。”男人打断了朱云的话,看了朱云一会儿,“那我们明天请个假,找人看看?这种事情……”男人为难起来。
“我还记得电话。我记了电话……之前给我父母看的……”朱云掀开被子下了床,将房间大灯打开来。
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叹气声。
“明天再找吧。唉……你现在要找就现在找吧。”
男人也下了床,帮着朱云翻箱倒柜。
他们从废旧的书柜深处找到了许多本子,还有两人的文凭证书。乱七八糟的杂物中,有个小电话本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