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字迹飘忽,晶莹闪烁不定,却似刻印在虚空之中一般,其意直接在曲滔脑中呈现,同时还有一股沛然巨力加身,仿佛是天威一般,让他都难以生出抗衡的念头。 曲滔下意识的弯曲双腿,低垂着头,这是脑海之中混沌一片,在这股压力之下,便要跪伏在地。 脑中混沌,念头难生,这一刻他忘却了所有,视线之中只有那尊御座,昏景之中就只觉那御座仿佛是世间万物的中心,至高无上。 他有顶礼膜拜的冲动,不知从何生起,只要顺应这个念头,便会直接跪伏下去。 而此时,他余光瞥见一具尸骸,那尸骸身上的衣衫已经残破,骨如白玉,双腿弯曲在地,头颅触及地砖,双手撑在身前,一副跪伏的样子。 他悚然一惊,下意识环望一眼,所见的尸骸无不是这般模样,尸骨完整,并没有半点残破,显然生前死的悄无声息。 “不能跪!” 他反应过来,脊背发凉,身躯之上猛然爆发出一片晶莹,双腿如精钢一般,肌肉绷起,与那身上的巨力抗衡,不多时额头便已经渗出汗来。 大殿之中的瑞光再现,无数光华涌现,将此地照耀的通透,耳边仿佛有神明在禅唱,似大道神音,视线中就见地涌金莲,天花乱坠,霞光异彩万道,一朵又一朵的仙葩绽放。 这一刻,仿佛身处仙境之中,口鼻之中似有琼浆玉液,回味无穷,让人迷醉。 无数花瓣飞舞,神音阵阵,那青烟的字迹飘忽,而后再度凝聚,他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但视线之中依旧残留着那字迹,无论他看向何处,字迹都牢牢的占据视线正中。 “跪下可活。” 身上的压力陡然一增,身躯便开始轻颤起来,道道神音在耳边萦绕,似在催付他赶快跪下,向那御座献上双膝。 “不!” 他大喝一声,声浪如雷,气浪滚滚,周遭的一切异景一阵晃动,但又再度凝聚。 跪字醒目,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催促他跪下一般,那压力使得他脊梁弯曲,双腿发颤,仿佛身上背负了一座大山。 “啊!” 又一声巨吼,只见他身躯上下所有筋肉绷起,虬结而起,劲气滚滚,曦辉道道,血气奔涌之声如浪涛一般,弯曲的双腿竟一点点的撑直,连那已被压弯的脊梁骨都渐渐挺直了起来。 他在与那巨力抗争,压根紧咬,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 “我不跪!” 他大喝,强自提气,一枪刺出,气浪滚滚,卷着电光朝那御座疾驰而去。 “嗡嗡嗡!” 四周异景晃动,似乎整个宫殿都在摇颤,无数天花倒飞而起,金莲缩入地缝,那绕耳神音一瞬间消弭。 劲气之是飞射出不到半丈,就已经消散于无形,再睁眼看去,四周依旧,尸骸满地,燃香青烟缥缈。 “嗬嗬!” 曲滔大口大口喘息,加之在他身上的距离依旧在,而且并没半点减少。 身后陡然涌现出一股巨力,让他根本无法抗衡,身子便被推着往前走了数步。 再回首,哪里还有什么殿门,入眼的是一处深邃无比的深渊,黑烟缭绕,占据了整个视线。 凄风阵阵,嚎哭之声不绝于耳,仿佛那深渊之中有无数恶鬼蛰伏,更像是能将他神魂都吸入其中一般。 只是一眼,曲滔就觉全身汗津津一片,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这到底是哪里,为何先前有异景,此时又有一道深渊显化?” 他四望之下,枪尖一挑,一具尸骸便坠入那深渊之内,被黑暗淹没,没有半点声息。 “这……是真的?” 他悚然,赶忙再朝前跨出了两步。 但就在他第二步踏下的瞬间,四周之景再变,一切都已消失,只有留那青铜古鼎与那慑人的御座。 青烟再度凝聚,依旧是那一行字迹,但却要比先前更加明显。 “跪下可活。” 四周一切都已消失,陷入黑暗之中,没有半点光华,曲滔只觉身躯周遭森冷,似有杀机。 下一刻,有猩红的光芒闪烁不定,再过片刻,便有异景浮现而出。 “嘶!” 便是以他的心境,此时也然不住一阵惊悚。 四周气息一变,仿佛从仙境坠入鬼府之中一般,此处变得阴森可怖,无数恶鬼在一道乌黑的海中沉浮,黑雾涌动,更有无数的枯手从中探出,展现在他四周,朝他涌来。 他下意识的想要退后,但猛然惊醒,身上电光缭绕,血气奔腾。 “这不是假象。” 他强忍身上那巨大的压力,挥动手中长枪,枪锋凛冽,电光如匹链,晶莹之辉似星辰点点,一扫而出,周遭那朝他扑来的恶鬼就化作黑烟消散。 但身前四周却有更多恶鬼,在黑海之中沉浮,朝他疯狂的扑来。 凄啸嚎哭之音绕耳,如魔音,闻声身躯清产,汗如雨下,心脏跳动的更加剧烈,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也不知为何,竟有就此扑入那黑暗之中的冲动。 “吼!” 一声巨吼之下,雷音滚滚而动,气浪翻涌,那黑暗与无数恶鬼朝他扑来之势都为之一顿。 他警醒,强自抑住住那股冲动,再次挥动长枪。 “嗷!” “呜!” “啊!” 无数千奇百怪的声音汇聚,那种无力感更加强烈。 而此时,青铜古鼎之中的燃香爆发出一缕火光,青烟陡然生起,再次凝聚成一行字迹。 “跪下可活。” 依旧是这四个字,与此同时,巨力在增。 “啊!” 他惊叫一声,身躯为之一软,身子朝前探出一步,一手下意识的就要触及到地面。 “不能如此!” 他大惊,想也不想便以长枪杵地,双手紧握长杆,又一点点的站直了身躯。 “嗡!” 四周异景又一次消散,周遭尽是渺渺青烟。 微光凝聚,瑞彩再现。 御座依旧,古鼎燃香。 四周一切都已退去,再回首时,他已不知何时站在了那固定之前,御座之下,而那满地尸骸,则在其身后。 离他最近的一具尸骸,也离他有丈许距离。 若将方才那一切说成是关卡,那离他最近的那人,应该便是倒在了那恶鬼炼狱之中。 身上的压力陡然一消,无论是仙境还是炼狱,都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再看那燃香的古鼎,只比他矮一头,那燃香上青烟依旧,却已没了任何字迹。 “呼!” 他很累,不止是身躯上,更是心灵乃至神魂上的劳累,仿佛一闭眼就能睡着一般。 那种虚弱感让他蹙眉,从腰间储物袋之中掏出数瓶丹药,倒在手中直接一口吞下。 身上绽放曦辉,内气为之涌动,那种无力感正一点点消散。 再看御座,上面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个身影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