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可是新鲜感却依然占据着她的大脑。 这条小巷子,位子也可说是奇异了,明明出来走几步就是主干道,但在主干道就是不能第一时间看到这个岔路,非得走过,才能分辨出这个岔路口和墙面的区别,大概是夹着小巷的两栋楼使然吧——颜色完全一致。 不过,对于像冯晓溪这样有心寻找的人,这里可算不上隐蔽。冯晓溪很快就进入了巷子,心情复杂地走着。 嗯虽说自己是自愿来的但仔细考虑像什么业余休闲啊,和父母交代啊,某些日子什么的果然,自己是那种一旦疯起来,啥都不管的人啊…… 嘛,边干边克服吧,像如今这样的机会,了解社会暗处某些绝对不会被承认的事情,甚至加以记录,即便不能外传,也是极好的。 这算是大学时代带过来的老毛病了,不管外界环境如何变化,自己被人如何看待,对好奇之物的记录欲望,就是她的绝大部分动力。 也是她强行支撑在那个恶心的地方的一大理由。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她已经站在拾魂酒吧门口了。 没有招牌, 冯晓溪深呼吸了一口,便谨慎地敲了敲门,然后拉了拉门把手。 “吱呀——” “铃铃铃~” 这种时间,通常来说,酒吧已经熄灯了,但今日不同,虽然已经很暗,但还是在吧台里留了一盏白色落地灯,静静地为周围增添着光亮,让室内勉强可以称得上一览无遗,不过,这场景,实在说不上赏心悦目,倒颇有几分瘆人。 “那,那个,我是冯晓溪,之前说过的,让我傍晚六点来的” 因为看不到老板的身影,冯晓溪有些不安,她咽口口水,鼓起勇气说道。 也不知是她声音太小还是如何,她说完后,四周毫无回应。 冯晓溪后背有点发寒。 又等一时,冯晓溪宣布投降,自己撑不住了,这里实在有点太诡异了。面对未知,她可以凭好奇心战胜恐惧,不过这地方拢共这么点摆设,看几眼就尽收眼底了,完全勾不起她更大的兴趣。 就在她想着要不打个电话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吧台旁似乎有个门。 说来真奇怪,那里那个门,颜色和墙面完全不同,棕色的门,在淡蓝的墙面里应该很显眼才对,可她偏偏就是没有一进门就注意到,实在是不寻常。 她一下子起了好奇心,默默凑近那扇门。 在她几乎要碰到门的时候,卡拉一声,门开了。 很不友好,是往外开的。 “碰!” “啊!唔” 冯晓溪捂住被撞得很惨的鼻子,呜咽着后退了几步。 “来了啊。” 开门的不是老板又是谁。这个万年酒保服,黑墨镜,拄拐的老男人,对自己一如既往地开门却撞到人这件事毫无表示,只是淡淡表达了自己对冯晓溪到来一事的接受。 冯晓溪很想爆句粗口缓和一下自己奔腾着的情绪,但即便是这家伙拜托的,自己到底是来打工的,对老板不能不客气,并非自己刚想骂人,看到老板霎时间就怂了大概吧。 “啊,啊。哈哈,我如约来了。”最后,冯晓溪挤着笑回复道。 “来,合同。”老板完全不废话,直接从吧台上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了冯晓溪,显然早有准备。 冯晓溪先一愣——合同?那么正规?转念一想,貌似这里姑且也算是正经在经营的酒吧,看这老板样子也不像没底蕴的人,准备个合同,并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看到合同具体内容之后,冯晓溪才正式感觉到了震惊。 嗯,一般的合同,各种条条款款,各种云里雾里,甲方爸爸恨不得乙方儿子看得欲仙欲死的感觉。这合同简单明了。 甲方(拾魂酒吧负责人)最大限度保证员工工作期间的人身安全,提供每日二百元至三百元人民币的报酬,并不干涉员工工作时间外的各类自由。 乙方(签约员工)保证于合约规定时间内服从甲方关于工作的安排,工作内容(一般不涉及黄赌毒,若涉及,甲方需尊重乙方意愿)由甲方确定。若遇加班情况,甲方拥有强制权,乙方拥有额外报酬,视具体情况而定。 然后是关于工作休息时间的介绍,和之前所言差不多,每天晚上六点到九点,每个月有一次休息机会稍微少了点啊 然后就是签名,甲方那已经端端正正签了字。 大致如此,只有一页。 这 真的规范吗? 额算了,就当它没问题吧。 “有问题吗?”老板在冯晓溪抬头以后,很“贴心”地问道。 “额,就是那个,工作内容到底有些啥?”这个冯晓溪是真在意,尤其是“一般不涉及”,就是说,特殊情况会涉及啊。 “工作一段时间自然明白了。” “” 喂,那时候明白,不表示合同签好了吗?那问我有没有问题有个什么意义啊? “别的呢?” “没了。” 老板又取出一份复印件,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冯晓溪咬咬牙,用悄然出现在吧台上的签字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反正不可能还舍得下这里了,干脆点,日后后悔起来也可以找借口说当时脑子抽了。 “呼——”冯晓溪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大事一样。 和之后她的一连串遭遇结合一下,倒也没毛病。 不过,眼下,一切才刚刚开始。 “诶,说起来,老板你的名字挺有意思。” 签完合同,冯晓溪一身轻松,在老板拿走其中一份,把另一份留给她之后,她重新审视了一下,发觉老板的名字很独特。 “是吗。” 老板完全没有波澜,表示了自己的理解之后就再无声息。 冯晓溪感觉说了多余的话,咧咧嘴,将合同对折几下,塞进了挎包。 “那么,这就开始吧。今天你第一次来,就不用换衣服了,明天请自购一套酒保服,费用可以报销。”老板收好合同后,如是说道。 “哦”可以理解,毕竟是酒吧,统一衣服,看起来更有门面。 “那么,今天做啥?”冯晓溪将包随意放到了吧台左侧,老板右手边,一个座位和吧台之间的位置,然后问道。 “今天” “铃铃铃~” 啊嘞? 冯晓溪循声望去。 银铃,她进门时响过的,大门后的银铃。 明明没有人开门,明明室内空气不流通,它还是响了。 “准备接待吧,就当自己是餐厅服务员就好。” 老板显然原本想说别的,见到如此情况,改口道。 冯晓溪刚想表示疑惑,大门就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