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辉却没急着走,他转身看了一眼刘二,又把眼光转向了郑主任,“秘书长,今天的事,大家都有不是。而且,我相信严格从某种意义上讲,身边的工作人员犯错,领导是脱不了干系的,对这位驾驶员,我看先酌情考虑,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矛头直指他这位秘书长了! 郑主任有点难为情,但嘴上却不好说什么,避重就轻的道:“你为他求情?” “我虽无意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于心不安。” 曾家辉说得真诚,虽然他是一个快意恩仇之人,但第一次来桦原市就跟一个小驾驶员过不去,没啥意思。如果传扬出去,那就更会让人说三道四了。 “这刘二不是一次两次犯事了……” “事不过三嘛。” “好吧。”郑主任非常诧异,这人胸怀倒宽宏,转头狠瞪了一眼刘二,道:“希望你改过自新,今天就看省政府办公厅领导的面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 “呃。” 刘二讷讷的,惭愧之极。此时,他实在没法搞明白眼前这人,自己骂了他,他直接来了一记耳光,说明这人嫉恶如仇。可是,自己要被领导打入冷宫之际,他却出面说情,真是搞不懂的怪人!前后对照之下,自己开始敌视,现在却有点感激他了。刘二终于鼓起勇气走到曾家辉的身边,诚恳的道歉:“领导,我…刚才有眼无珠,对不起!” “不打不相识嘛…” “谢谢!” 张老头在旁边也红着脸,想道歉什么的,可感觉说不出口,这一点收进了曾家辉的眼中,他主动走过一步,对张老头道:“张大爷,今天的事不好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咳…。” 一切复归如初,曾家辉这才对郑主任道:“我们走吧。” 郑主任带着曾子祥走进了桦原市政府大院,去的地方是自己的办公室,而不是市长办公室。 而此时,几名眼见情况的市政府干部却是回到室走道上就讨论开了。 “那几人是什么人啊,好像彬彬有礼的同时,又有点牛皮哄哄啊!” “就是,刘二那么冲的人,今天好像有点服人家了。” “我看那带头的人肯定有点背景,你看刘二骂了他,他先是忍让,再骂,他直接一个耳光上去了,还说什么再骂就敲掉刘二大牙,这人有魅力………” 正说着,一个中年人从旁边的厕所走了出来,“谁敢在市政府大门口搞掉我们驾驶员的大牙?什么人,不把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当人看了?” “梅市长。” 几人一看是梅春华,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开腔了。 “你们刚才说的什么人,又在哪儿,这么猖狂?”梅春华就是一个这么护短的人,情况不清,而且不从市政府工作人员的身上找原因、看问题,而是先认定对方猖狂,“他有本事敲一颗牙我看看?” 梅春华不仅护短,而且是个强势之人,在桦原市,市委书记他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其他人了,省政府办公厅什么“机要处”的人员,他更不放在心上。 一想到这儿,他才想起自己还没向省政府办公厅核实这“机要处”来桦原市干什么“勾当”呢,他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凉快一下这样的人也没关系。这会儿,他也不等几名工作人员报告详细情况,掏出自己的手机,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姜主任啊,我桦原市梅春华啊,我想问一下省政府办公室机要处的人到我们桦原市,主要是检查什么工作啊?” “机要处?没这个安排啊。” 省政府办公厅的姜主任在电话中直接否认了工作安排。 梅市长一听没有工作检查事项,那就更奇怪了,“听说机要处有个叫什么刘小根的几人来了,我顺便先问一下………” 姜主任在电话那头一听“刘小根”,心知要坏,急声道:“梅老兄,你快亲自去看看,刘小根现在是省长曾家辉的秘书……我估计啊,曾省长到桦原市了。” “什么?” 梅春华吓了一跳,这位刚到三江省就“掀风作浪”的省长,难道第一站以基层市县就来了桦原市?如果真是如此,自己今天就非常怠慢了。 他挂了电话就往郑晓明的办公室跑去。 几位还没有回办公室的干部看着梅市长从未有过如此惊慌,百思不得其解。梅市长什么时候亲自去郑秘书长办公室过,而且这一次还是跑着去的? 新省长上任之初,全省的干部大会,各个市的市委书记、市长与各县的县委书记、县长都参加了省里的会议,自然对曾省长有过一面之缘,相信梅春华还有点印象。 当梅春华风风火火推开郑晓明办公室的门,见曾省长正神态自若的坐在沙发上,正与郑晓明在闲话什么事,当下是大窘,“曾省长,不知您到桦原市来了,对不起!” 曾家辉并没有给梅春华脸色看,而是淡淡一笑,“听说梅市长正在处理公务,不知处理的是什么公务啊?” “琐事,琐事……” 郑晓明已经在旁边张大了嘴,没想到自己接进来的人会是省长。他是既惊又怕,惊的是什么时候轮到自己这样一个市政府秘书长接待省长的?怕的是,自己好像态度也不太端正,没有及时把情况报告清楚,当作省政府办公厅的一般干部就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事已至此! 让他们更感惊异的则是曾省长似乎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来干什么,没人知道。但他所问的全是工作上的事,“梅市长,我看了一下,省里年初确定的桦原市修建两座便民大桥,钱已经拨付了七千多万,现在进度如何了?” “这个……”梅春华有点支吾了,两座原订今年主体工程完工的桥,现在是基脚都还没找好,钱早就挪作他用了,而且这一点是上一任骆省长默认了的,现在骆省长辞职了,自己咋说为好?他支吾半天,最后道:“曾省长,工程进度慢了一点,不过我们会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