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辉在县政府大院，跟县长林震并没有谈多久，一方面估计是林震考虑卢原的形势，根本不想对曾家辉透露什么？另一方面，曾家辉感觉这个林震没多大能耐，应该是靠家族的力量才坐到县长位置，不然也不会被县委书记枫云压着几年而不翻不了身。至于他们究竟谈了些什么，当时没有外人在场，无从得知。 他们的谈话因为曾家辉接了一个电话，很快就结束了。 电话是江帆打来的，这小子在国外呆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了音讯，他在电话中道：“哥，最近咋样？” “你小子，我还以你死在国外了呢？我嘛？现在还是老样子，不过换地方了，现在是卢原市市长。怎么样？降了一格，是不是应该为老哥轻松一点感到高兴？”曾家辉云淡风轻的笑道，全然没把调整的不愉快当一回事儿。 江帆也是呵呵一笑，他也没将曾家辉官途那点事放在心上，一方面他身不在此途，不会太在意升迁；另一方面嘛，是因为他有消息要告诉曾家辉，他道：“哥，我爸今天出发往舟山去了，同去的还有中组部几个干部局的局长，我让他们到时候联系你，争取跟我爸爸一面，所以，我想你最好今天赶到舟山省城，不然怕时间来不及。” “这个…”曾家辉沉吟道：“江叔方便见我吗？我只是一个厅级干部，这怕给他带来不好的言论。” “嘿嘿，他走的时候专门跟我说到舟山的，我想他不至于要向自己的儿子报告行踪吧…？” 曾家辉懂了，道：“好的，那我这就上省城。” “嗯，等电话。” 挂了电话，曾家辉回到车上，对铁锋道：“赶回卢原！” 吴南成一愣，他以为曾家辉跟县长林震谈得不爽，生气走呢？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市长，枫林县的许多实际情况，估计得到两大家族的当家人那里才能探出究竟？” 曾家辉摆手，道：“我突然想起卢原还有件事儿，得赶回去一下。枫林县还得来，但时间另定。对了，吴主任，林震是什么样的情况？” 吴南成滔滔不绝的讲起要林震，他大学毕业后到基层做了小公务员，先后在其他县任过副镇长、县政府办副主任、镇长、镇党委书记、副县长，几年前直接调枫林县做了县委副书记、县长，他还表达了对林震升迁速度之快的不理解，自然也提到了相关的猜疑问题，家族的、个人的，政治的、经济的，各方面情况都有，虽然说得不算直白，却完全能让人听懂，让听者心中有数。 曾家辉闭着眼睛听完，没有插话，他的心中开始思考起到省城的事来，怎么见？见了说什么呢？表达一种什么心态为好？ 回到卢原市，他让车子将吴南成送回市政府大院，自己则带着王冲，赶往省城赶去。他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一是先住下来养足精神，不要看起来神情萎靡不振，那是非常不好的印象，熟人也不行，在中组部长面前则是坚决不行。二是梳洗干净，不论是见哪位领导，这都是必须的，如果是一下车就跑去，肯定让人感觉不爽。三是还得联系几个人，了解一些长丰市、南阳市现在的情况，万一领导问起你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现在怎么样了？你得回答上来才行。 他给自己一条重要的见面原则：积极乐观的态度，稳重成熟的心态，不乱说话，不出风头，尽量不给舟山省委惹麻烦！ 原则刚在心中敲定，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担心是中组部某秘书的电话，赶紧掏出来一看，原来是省长汤中和的电话，一样的重要，赶忙接通道：“领导！有什么指示？” 汤中和笑道：“你小子，你年纪是一天比一天大，可你的嘴却是一天比一天滑了！是这样的，有国务院领导到了省城，首长点名要见你。” 曾家辉一愣，不是说江部长到省城吗？怎么是国务院领导？是江部长没来，还是他们一起来的，又或者各是一批次，只是时间巧合碰到了一起？这又是哪位领导要见自己呢？论级别自己差太远，轮不到见一个市长；论背景，自己在国务院一片空白，谁理你？是谁要见、又为什么见？在他脑中闪过无数疑问，嘴里却是没闲着，淡定的道：“什么时候？” 汤中和道：“今天晚上，如果你今天赶不上来，明天上午也行。不过，按领导的行程，绝对不能延后…。”他没有说领导什么时候走，那是因为领导安全保卫方面的需要，如果是副国家的领导，那是一级保卫，绝对不允许随意透露行程安排。 “好的。”曾家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领导能提示一下吗，是哪位领导，又是什么事啊？您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 原以为汤中和不好说，不料他乐大大方方的道：“连副总理，因为扶贫开发，关于你在长丰、南阳两地搞的那点事：一是开发区的设立，二是两地现在的产业联姻发展，三是局部地区的社会保障全覆盖。国务院办公厅还有几名干部要专程向你请教这方面的问题，以便指导其他地县单元的扶贫开发工作呢。” 曾家辉知道为什么事了，放下心来，考虑到晚上江部长可能召见自己，这是一个重要机会，管你副总理不副总理，组织部见官大三级，时间上得统筹。他开玩笑似的道：“那就明天上午吧，我晚上好有个准备。” 汤中和倒是目瞪口呆，良久才说道：“你小子比我牛b，副总理都敢凉？” “国务院又管不了我这个市长的死活，我怕它个毛啊？再说了，他们不外乎就是想学习总结一下扶贫开发方面的经验吧？达者为师！既然是来学习求教，管你什么单位、什么领导，要学习就得有学习的觉悟。省长以为呢？”敢这样对省长说话，在舟山绝对仅有曾家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