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气氛既压抑又低迷。 让其他课室的人都有些噤若寒蝉。 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重大嫌疑人,却因为又一次发生的高尾山杀人案而导致整个案件再次扑朔迷离起来。 谨慎起见,他们并没有直接将两起案件并案调查。 伊达、高木和佐藤已经前往了高尾山,调查最新出现的那起命案。 而另一头的诸伏景光则在继续跟进之前那起四死一伤的案件。 在速水一郎的口供中,他本人其实只是经过,准备去爬山,因为看到那边风景不错,他准备去拍个照片——每个地方总有那么几个网红打卡点,哪怕危险也阻止不了一些风景爱好者去追逐美丽的景色,比如这处悬崖。 谁知道就看到一个穿着绿色冲锋衣的男人,正和人拉拉扯扯。 速水一郎原本以为对方是不小心跌足坠|落,而冲锋衣男人是在救助,刚准备冲过去帮忙拉一把,就看到冲锋衣狠狠将人推了下去。 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想报警,又想后撤。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冲锋衣听到动静立刻回了头,他当即就与对方对上了视线。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 “他在笑!”即使是回忆,当时的速水一郎还是没忍住发起了抖。 “然后我就看到他那件绿色的冲锋衣上,全是血!……对了,他手上戴了橡胶手套!” 速水一郎当时就想跑,但很快就被打晕了。 等他再次醒来,他就发现自己穿着那件绿色的冲锋衣,手里还握着一把枪。 旁边还有一枚弹壳。 没多久,警察就出现了。 速水一郎很庆幸自己逃过了一劫,但又很焦虑,如果抓不到凶手,自己就要成为替罪羊了! 诸伏景光当时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察觉到任何说谎的痕迹。 尽管中野冬贵的口供中,强调了凶手是直接冲上来杀人的这件事,但他还是着手调查了一番几位死者与中野冬贵以及速水一郎之间的关系。 速水一郎与几人之间完全没有联系,周围人对他的印象也比较一致。 “速水?他挺喜欢爬山的,很健谈!” “爱运动,爱聊天,挺热心的……” 而中野冬贵…… 被询问的高中尤其是大学同学,大多反应中野和福泽四人的关系似乎确实不错,每次都看到他们在一起,但基本都表示跟中野不熟,极个别提到中野表情有些不对。 再三追问,才表态说,不太喜欢这个人,也不太喜欢福泽他们四个。 “……很强势的几个人。” “仗着身份对人呼来喝去的,很讨厌。” 基本是这样的反馈,到了这个时候,福泽等人的形象也逐渐被勾勒出来。 诸伏景光开始顺着这条线有意识地调查起来。 随着更深入 的调查,终于有人吐露了一些不太一样的内容:“其实,中野一开始被福泽他们霸|凌的,但后来,几个人就关系好起来了……挺奇怪的。” 霸|凌! 这是个很敏|感的词汇,学校里的师生们大多会选择避而不谈。 但很显然,这与诸伏景光之前根据别人的描述而勾勒出来的形象大致对上了。 福泽四人是霸|凌的人。 而中野冬贵,最初是那个被霸|凌的人。 一个被霸|凌的人,与霸|凌的人,关系很好? 霸|凌他人的人,会真心接受一个曾经被霸|凌的人? 这在逻辑行为和心理学上,很难说得通的。 诸伏景光准备就着现有的调查结果,再次传唤中野冬贵,然而这个时候,他发现中野冬贵联系不上了。 他失踪了。 诸伏景光心里一沉。 最初的时候,还有警察以为他是被凶手或者其帮凶盯上了。但是在检查过他的屋子之后,他们发现这间屋子看起来无比的干净。 这种干净并不是指没有灰尘的意思,而是说,屋内没有任何挣扎、打斗过的痕迹。 所有的物品都整理收纳得很到位,甚至连煤气总闸和电源总闸也都被关上了,一看就是出远门的架势。 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面上,放着一个信封。 上面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 ——致尊敬的警视厅搜查一课三系诸伏警官。 看到这里,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作为被指定的收信人,诸伏景光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 他上前几步,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捏起了那张信封,抽出了里面的纸张。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原本表情冷淡的诸伏景光,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 ——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充满攻击性的笑容。 「致尊敬的诸伏警官, 我宣布,游戏结束了。很遗憾,这轮游戏是我赢了,期待下次的再会。 ——中野冬贵」 “混蛋!”被耍了! 警视厅搜查三系的警察羞愤不已。 在已知凶手是谁的情况下,再去倒推案件,事情就会变得很简单。 调出中野冬贵的档案,就能发现这个人的人生被死去的福泽四人搅和的一团糟糕。 被冷暴力,被暴力殴打,被抢走各种属于他的荣誉。 上报到学校老师那里,被敷衍了事,甚至还会要求他别无中生有、伤害同学之间的友谊。 在察觉了一切的父母愤怒地准备报复时,他们被设计失去了工作,背负了巨额债务,最终绝望地跳楼自杀…… “这几个混账!”看到档案的众人被气到心绞痛。 正常人在面对这样不公的遭遇后,不疯不变态的能有几个? 尽管知道这样不好,但他们还是 忍不住在心里暗道:死得好! 此时,距离中野冬贵主动报警,其实也不过过了一天,但已然物是人非。 即便再情有可原,但杀人就是杀人。 法律永远不该被藐视。 通缉犯:中野冬贵。 通缉等级:甲级。 “当然,我们很高兴你的加入,中野。”黑衣黑帽的高壮男人一边回话,一边随手在墙上掐灭了自己的烟。 “怎么?”银发男人随口问了一句。 “有个家伙,之前说要加入我们组织,我随口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先杀几个人再从诸伏景光那里成功逃出来,没想到这家伙真的成功了。” “哦?”诸伏景光……吗。 想到之前因为诸伏景光的伏击而不得不暂停了对fbi们狙击的行动,琴酒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道:“不错。” 之前的行动让他们也损失了不少人,也确实到了该补充人力的时候了。 先不说新来的这个能力怎么样,光凭他让诸伏景光他们吃了瘪,他们就该让他加入。 想想到时候诸伏景光的表情吧! 琴酒的心情顿时上扬了一分。 至于会不会被公安和fbi们借机渗透……呵!只要他们敢来,他也有的是手段慢慢折磨他们。这次他的手段可不会像处理波本那群老鼠那样温和了。 深夜。 “将人带走,秘密关押起来,绝对不允许他逃脱,也不允许别人再看到他。”诸伏景光看了眼被封了口、只能发出唔唔声的男人,冷冷吩咐道。 “是,诸伏先生。” 月亮从云层中探出,清晰地照出了那张被封堵住嘴巴的男人的脸。 赫然是今天刚被列为甲级通缉犯追捕的中野冬贵。 他挣扎着,却只能被推搡着,押送去了属于公安的秘密关押所。 诸伏景光目送他们离开,良久才坐在车里。他摸出一支烟,似乎想点燃,但又很快放了回去。 一道带着几分困意的声音从后座传来:“hiro?你回来了。” “嗯。”在听到那道声音时,诸伏景光的面色终于柔和了几分,“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降谷零揉了揉眼睛,原本困倦的眼睛里瞬间清明,“愿他一切顺利。” “嗯,一切顺利。” 卧底,向来充满了未知和凶险。 然而,为了世间的正义,也总得有人负重前行。 也总有人前仆后继。 这个人也许叫诸伏景光, 也许叫降谷零。 也许叫“中野冬贵”。 但他们都有个相同的名字,叫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