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欢泄气一般的坐到旁边的地上,手指不断的活动,容昭怕芜欢再下黑手,索性将地上的风倾瑶往旁边拖了拖。 “你现在是人,不是鬼修。”容昭皱着眉道了一句,视线却是紧盯着风倾瑶,脑中不断的徘徊着几个大字。 这是谁? 好像不认识… “那又怎么了。”芜欢一脸的无所谓,她杀人跟她是不是鬼修有什么关系? 容昭身形僵硬了下,和这个三观不正的女人讲话怎么那么累。 “鬼修和人类不同,他们不会再转世,没有因果轮回。可人类不同,你杀他们就要背上罪孽,承受天道惩罚。”容昭的语速不快,生怕芜欢听不懂。 芜欢眸子转动了几下,转而就没了焦距,不知在想什么。 容昭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后者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说错了什么? “我又不想做人。”芜欢轻飘飘的声音突然响起,容昭微愣。 他只见过芜欢这个样子一次,就是第一次见她。 她被那几个鬼修打伤,差点就灰飞烟灭,那个时候,她也是如此,双眼没有焦距,神色厌倦,好似对这个世间没有丝毫的留恋。 可是又倔强的不肯彻底消失,整个人都矛盾得让人费解。 “我说过,我会给你补偿的。”容昭半晌才冷硬的憋出几个字。 他能为她做的并不多。 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心愿,他陪伴她那么长的时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她一无所知。 芜欢突兀的嗤笑了几声,从地上站起来,嫌弃的看了容昭一眼,“大言不惭可是会付出惨痛代价的,容昭,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后悔才好。” “这条命你能拿去我都可以给你,还有什么能让我后悔的。”容昭眼中的神色黯淡了几分。 芜欢偏头诡异的打量了容昭片刻,摸着下巴,悠悠的开口,“天阙剑集万物运程而生,创世神寂灭后,天阙剑又有了掌万物命格之说,你却要费尽心思的找什么神器,容昭…” 芜欢语气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语气轻柔,“你不会是想毁灭世界吧?” 容昭平淡的摇头,“我若想毁灭世界,何须找神器。”神器哪里比得上他自身的力量。 “那你找神器干嘛?拿回来当摆设吗?”芜欢白了容昭一眼。 她岂不知道天阙剑本身比任何神器都厉害,可他却坑蒙拐骗威逼利诱自己给他找神器,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有大阴谋。 “你这么认为也可以。”他的目的…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知道了,恐怕,她会很乐意帮自己找神器。 可是… 他内心深处却并不想告诉她。 没有原因,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你脑子有病吧?”找神器拿回去当摆设,这是她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那她怎么办?” 话题一转,芜欢指着地上的风倾瑶,“还是杀了取神器比较快,阎素你觉得呢?” 阎素:“…”感情说半天,这祖宗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容昭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伸手将芜欢拉倒怀中,大手死死的摁着她的脑袋。 冰凉从四面八方包围芜欢,她很不适应的挣扎起来,双手死死的抵在容昭胸膛前,想要推开他。 妈的,不知道她最讨厌这种没有温度的东西了吗? 还敢抱她,奶奶滴熊。 死命的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真的挣脱不开,芜欢怒气一上来,张口就咬在容昭肩头。 容昭微微颦眉,清冷的声音从他口中流出,“感受到了吗?芜欢,你现在是个人,就算这身体不是你的,可你现在在她体内,你随意杀人,所有的后果都要你自己承受,就算以后你恢复了鬼修,那些因果报应你依然要承受。轻则影响你的修为,重则危及你的寿命。” 芜欢身形微僵,眸子里的光芒瞬息万变,她不想做人,但是却不想消失。 对于这一点容昭也很确信。 芜欢松开牙齿将脑袋搁在容昭的肩头,偏头看着容昭的侧脸。 微凉的呼吸喷洒在容昭脖子上,带起一阵酥麻。 容昭下意识推开芜欢,没有防备的芜欢直接被推到了地上,摔了一脸的泥。 容昭—— 好样的! 芜欢脸色铁青的爬起来,“容昭…” 容昭眼底闪过一丝尴尬,打断芜欢的话,“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更不能原谅。 芜欢蛮不讲理也不是第一次,越和她说这姑娘就越得理不饶人,于是容昭冷着脸扭开头不理她。 反正她过一会儿就忘了。 容昭将芜欢的性子倒是摸得挺清楚的,没过一分钟,芜欢骂得累了,注意力就转移到了地上的风倾瑶身上,将容昭抛到了九霄云外。 “阎素你过来看,她额间的东西是不是把剑?”芜欢冲旁边看戏的阎素招手。 阎素瞅了瞅容昭,又瞅了瞅芜欢四周,没看到天阙剑,这才大着胆子靠近芜欢。 “祖…祖宗,我觉得…这是个圆的。”到底要怎么才能把圆的看成长的? 芜欢翻了个白眼,拿手指戳了戳风倾瑶眉心,强调道:“你看仔细。” 阎素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横看竖看,怎么看都是个圆的… 呜呜呜,明明就是圆的嘛,为毛祖宗非要说是把剑。 更重要的是,这是他看重的妹纸啊。 想到这个茬,阎素还没收起来的眼泪又开始哗啦啦不要钱的往下掉。 芜欢恨铁不成钢的将他推开,扭头叫容昭。 容昭显然有些不情愿,芜欢叫了好几声,他才垂眸去看。 风倾瑶眉心上一颗朱红色圆形印记在月光的照射下,氤氲上了一层光辉。 细看之下,印记中隐约有一把小剑立在其中。 “把它挖出来怎么样?”芜欢挽着袖子就要实际性操作。 容昭头疼的摁住芜欢,语调古怪冷硬,“你想死吗?” 芜欢脸色一僵,拂开容昭,往后退了退,“那你有什么好办法,你来你来。” 她做这一切是为了谁? 为了她自己吗? 不识好歹。 容昭觉得自己的耐心是被这个女人一点一点磨出来的,放在以前,他哪里会说这么多话,做这么无聊的事? 芜欢抱膝蹲着,脑袋搁在臂弯,偏着脑袋看着他,一副‘你今天不想个办法出来,我就弄死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