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奇拿走了鲁兹的枪,并且把鲁兹痛扁了一顿,他打算去鲁兹说的那个地方看看,二十万贝里,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不管是大哥救人,还是自己的梦想。 码头上人声鼎沸,外海上停泊许多其他国家的船只,接下来的五天是本月的售粮日,周边几个国家都会派船队来采购粮食。 在婴治岛上采购粮食的唯一好处,就是所有运粮船都会收到瓦鲁鲁的庇护,瓦鲁鲁不允许购买了自家粮食的运粮船在归航的路上遇袭,因为这条商路可以时刻让果汁海贼团的钱包鼓鼓的。 这段时间克劳泽家族非常忙,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都是他们倒腾仓库,交付粮食订单的时候。婴治岛上也很乱,因为各国的使者,叛乱军代表,或者一些其他势力都会来岛上采购粮食。 杜肯扛着粮包与工友们闲侃着,每个月的这五天,就是他们的受难日。 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累得像条死狗一样,每天回家后,连手指都不想动弹。 “哎……再撑两天就好了,怎么有那么多的粮食呀!” “忍忍吧,我们可比他们幸福多了。”杜肯朝着那些运粮船努努嘴,起码现在他们还有口饭吃。 “哈哈,说的也是。”几名劳工把背上的货卸下,把手掌放在额头上,做出一副瞭望状,看着甲板上那些面黄肌瘦的水手。 克劳泽镇的郊畔,一座巨大的宫殿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这里是瓦鲁鲁的府邸, 克劳泽家族成员,大部分都居住在宫殿周围的房子里。 手术之果早就运抵婴治岛,并且一直被存放在克劳泽家族中。 按照原计划,这枚恶魔果实早该被运到,魔幻三角地带,果汁海贼团控制的岛屿,这样才能足够安全。 但是由于瓦鲁鲁迟迟未归,这枚手术之果就一直逗留在婴治岛。 克劳泽家族现任负责人,克劳泽·维尔赛斯捧着装有手术之果盒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盒中那枚心型的果实感叹道:“哇噜噜——就这样一颗‘水果’,你们知道能卖多少钱么?” 克劳泽家族的干部都都纷纷摇头,小声议论着:“……” 维尔赛斯大笑着说道:“哇噜噜——竟然五十亿贝里,世界政府那些人脑子都进水了么?真是的!?” 这时,底下一个家族干部提议道:“老大,那要不然我们拿着它跑路吧!五十亿贝里,我们在这座岛上干一百年都攒不了这么多钱。” “砰!”维尔赛斯的枪口处飘起一缕青烟,那名家族干部跪倒在地上,捂着流血的左胸。 维尔赛斯转着手枪说道:“哇噜噜——年轻的男孩儿,可不要乱说话哦。” “快把他拖下去,丢到海里算了,镇上可没有土地埋这种渣滓。” …… 辛苦了一整天,杜肯的衣服被汗水浸湿,黏在身上,脸颊上平添了几条灰印,脖子上的皱褶里嵌着点点泥斑,整个人就像是在土坑里滚了一圈的秃毛鸡一样。 杜肯和工友们抗完今天最后一批货,就准备去跟晚班的同事交接。 杜肯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但是手上的泥灰,却把那张疲倦的脸抹得更花了。 虽然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让杜肯看上去要比同龄孩子瘦弱的多,但是苦难的人生,一直在打磨着他,“家人”是他心灵的港湾,也是他唯一的支柱。 码头上吹来的海风并不能驱散婴治岛的炎热,杜肯脱掉上衣,披在背上,露出一副不错的身材,只不过因为骨架有些小,所以看上去不太起眼。 他披着上衣,回到工地上。 他今天实在是太累了,脱掉衣服,在河里打了个滚,冲掉一天的汗水,就爬上自己的水泥管休息去了。 晚上他还要再去一趟码头,每个月的这五天,码头晚上的人力会不够,所以需要很多临时工来应付,工钱也更多。 每一次,杜肯都会抓住这个机会再去做一份工,赚点零钱。 “哥!饭好了下来吃饭了。”贝尔梅尔坐在毯子上叫着还在睡觉的杜肯 杜肯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顺着绳梯爬了下来。 “帝奇呢?他还没回来么?” 贝尔梅尔抱着缇娜说:“不知道他去哪鬼混去了,咱们先吃吧,别等他了。” 杜肯摸着自己饥饿的肚皮,也就没再坚持,一会儿还要去码头,今天可没时间磨蹭。 杜肯两三口吃完,呼噜呼噜喝着贝尔梅尔熬得汤。 “哥,你多吃一点,今天晚上还要去么?” 杜肯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弹了一下贝尔梅尔的脑门:“我不去,怎么赚钱,怎么养活你们,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呀。行了,我先走了,等帝奇回来,你帮我教训他。” 杜肯将刚洗的上衣套在身上,婴治岛虽然炎热,但是空气潮湿。 还没干的上衣,穿在身上是有点别扭,他一年只有一套衣服。 夜深了,贝尔梅尔将缇娜哄睡,就带着她爬上了自己的水泥管道,帝奇捂着右肩上的伤口回到工地。 “贝尔梅尔!还有吃的么?老子快要饿死了,贼哈哈哈哈……”帝奇的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包,看起来他是成功了。 帝奇咧着嘴大笑着,在夜色的遮蔽之下,只能看到那对牙齿在晃动。 贝尔梅尔把脑袋探出水泥管,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大声骂道:“帝奇,你干什么去了,你不知道今天大哥晚上要去加班么?没你的饭了,自己去想办法吧。” 帝奇从包里掏出一把钞票挥舞着,大笑着:“老子搞到钱了,快把他叫回来,还有——” 贝尔梅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着绳梯往下爬。 “还有——有药么?”帝奇刚说完就跪倒在地上趴下。 贝尔梅尔赶紧往这边跑,“帝奇,怎么了?你怎么了?” “哦,嗬嗬……疼,我好累。” 贝尔梅尔把帝奇翻过来,右半身上衣已经被血浸红,贝尔梅尔撕开帝奇的上衣,右肩上的枪伤已经溃烂。 贝尔梅尔颤抖地捂着嘴,惊恐地看着地上的帝奇:“你——你到底,去干了什么!” “贼哈哈,嗬,咳咳!没事,就这一处。我弄来了钱,你们要去救谁,就有钱去救了,大哥也不用去……”说着说着帝奇就没了声音。 贝尔梅尔用手指探了探帝奇的呼吸,还好,还有气。 她拽下自己身上的大衣,暂时盖在帝奇身上,然后像疯了一样往码头的方向跑,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他只能去找杜肯。 夏夜的冷风吹乱了她的刘海,红色的发丝在空中飘荡,她从未这么晚去过码头。 工地旁的集市,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人在摆摊了,街道上空荡荡的,小贩们都收拾东西回家了。一双鬼绿色的眼睛在黑夜中亮起,飘忽在夜空中,就像两簇深绿色的火焰一样。 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集市旁的工地,视线突破了重重夜幕,来到工地旁的水泥管道。 还在婴儿床上熟睡的缇娜,落入他的眼底。 “那孩子的天赋……” “瓦鲁鲁还没回来,我们现在动手么?” “不,再等等,那孩子身边还有一个人,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这里可是瓦鲁鲁的地盘。” 贝尔梅尔的发圈跑掉了,红色的头发披散在肩上。灯塔上的探照灯照耀着整座码头,一眼望去全是卸货工人。贝尔梅尔没办法,只好一个一个找,挨个问过去。 逛遍大半个码头,贝尔梅尔终于找到还在卸货的杜肯。 她哭着跟杜肯说着帝奇的枪伤,血流了一地,而且晕倒在工地上。 枪伤!杜肯一听到这个词就感觉大事不妙,他让贝尔梅尔回去再说,这里人多眼杂,然后向管事辞了工,跟贝尔梅尔赶紧回家。 帝奇躺在工地的空地上,鲜血已经浸湿了他身下的沙土,他的嘴唇失去血色,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贝尔梅尔的鞋子跑烂了,杜肯就背着她往家的方向跑,他现在一步都不能停。 回到工地上,杜肯掀开帝奇的上衣,伤口已经感染,晕倒应该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的。 贝尔梅尔指着帝奇腰间的袋子说:“他说他弄到钱了,我看他从袋子里掏出过贝里。” 杜肯把腰包挂在肩上,这时候他也没时间确认了,他从匣子里拿出自己将近一年的积蓄,背着帝奇就往镇上的医院赶。 贝尔梅尔也要跟过去,杜肯让她在家里等着。 同样,正规的医院,像他们这种黑户根本进不去,杜肯只能去找地下医生。 止血钳和手术剪,一把接着一把,弹头从帝奇的左肩上取了出来,注射了一针消炎药,帝奇的情况有所好转了。 但是杜肯却花掉了他所有的积蓄,看着帝奇平静的躺在病床上,呼吸也渐渐平稳。杜肯这时才有机会拉开,那个腰包。 成捆的钞票塞满了腰包,整整四十万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