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严灼心能从忘归楼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怕是痴人说梦,他原本是想来试探忘归楼的虚实,谁曾想来到忘归楼还真让他流连忘返。他刚走进忘归楼的门并投进女人的温柔乡,一个异域风情的女子让他如痴如醉,再喝上几杯酒并无法自拔乖乖投降。一夜翻云覆雨享受那个女人的温柔,他早就将此行的目的抛到九霄云外在那个女人床上老老实实睡着。 醒来时,前夜的美妙在他嘴边藏留着香味让他回味无穷,可惜他已不在忘归楼不知身在何处。这一觉将这两天的疲惫一扫而空,一时神清气爽。他不禁庆幸忘归楼里面的人不知道他的身份,要是知道他是来捣乱的,哪还有什么温香软玉,他如此大意早就死了十次八次。想到这严灼心不禁一笑,真不知道回去后该和严少度怎么解释,不过眼下他最想知道的是他睡着以后发生了什么,他如今身在哪里。 花依怒一脚踢开门闯进来,严灼心吓得从床上跳起来,见她一脸愤怒,想必前夜的事情她都知道。未免尴尬,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傻充愣,全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严灼心一笑走到她身后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花依怒可不是那么想的,不由分说回头“啪”一掌狠狠打在他脸上。二人看着对方,花依怒以为难免引起一场争吵,谁知严灼心却没有狡辩。她倒希望一场争吵,花依怒怒火分毫未消,转身咬牙骂道:“自甘下贱,什么女人你都敢碰。” 这话再骂前夜那个女人的同时也在指桑骂槐把辛捷楚一起骂了,严灼心却狡辩起来道:“我严灼心不是美色当前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人家主动投怀送抱我能有什么办法?” 花依怒听后大气,转头指着他道:“你”又一想,该生气的应该是辛捷楚关她什么事?她大袖一甩不说话。 严灼心想了想轻声道:“这两天我最担心的还是你,河西不比中原,你要是出什么事,我不可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来帮你,我得到消息,那个神秘高手已经到了河西,你有什么计划,好歹事先告诉我,让我知道你要去哪里。” 这句关心又叫花依怒倍感安慰,心里的怒气消了不少,前夜的事她就全当严灼心逢场作戏。过去的事她不想再提,免得伤心,花依怒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有龙王的消息吗?” 严灼心摇摇头道:“我知道的想必苏行都和你说过。” 花依怒道:“我来风灵镇三天了,四方赌坊和忘归楼我都查过,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严灼心不解的道:“难道苏行的消息是假的?” 花依怒摇摇头道:“苏行的消息不见得全是假的,我无意中又遇见十二生肖帮中的马王、鼠王,他们就在风灵镇,听他们说,十二生肖帮当中其他几个人近日都会赶到这,他们也在找龙王的下落,我想龙王或许真的藏在风灵镇。” 严灼心一听大喜笑道:“这么说让他们帮我们去找龙王岂不方便得多?” 花依怒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没有惊动他们。” 窗外敲锣打鼓热闹起来,二人一同走到窗前推开窗向外望去。只见镇子上男女老幼衣着盛装,脸上带着各种面具载歌载舞穿行在街市上,阳光明媚,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从来没有听说过今天是什么值得庆贺的节日,难道是这风灵镇上的独有的习俗?二人相互看一眼走下楼想问个究竟。 刚来到楼梯口,店里的伙计并迎上来笑嘻嘻道:“这么好的天气,二位客官何不出去凑个热闹。” 严灼心一笑不解的指着人流问道:“小二,这是怎么回事?” 伙计道:“想必一看二位客官是第一次到风灵镇,小的要恭喜两位,二位客官正好赶上我们风灵镇最重要的节日茶花大会,每年的今天,镇子上的人们都会戴上面具盛装出席,场面可热闹了。”他一边说一边将两个面具塞到二人手中,而后他也跟着游行人群去凑热闹去。 严灼心和花依怒走到客栈门口,只见人群如潮水般涌来,整条街道都被占据,无论男女老幼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面具,有妖魔鬼怪就有飞禽走兽,场面可叫壮观。不知那店小二有心还是无意,严灼心拿起手里的面具一看,再看看花依怒手中的面具,两个面具正好凑成一对金童玉女,此情此景令人唏嘘,再美好的青梅竹马都抵不过青葱岁月,严灼心苦笑一声。这种吵吵嚷嚷的场面花依怒一项不喜欢,她转身正想往回走,谁知后面涌来一阵人潮,不由分说二人就被人海淹没。 卷入人潮中推搡着往前走,两人就像是这世间的两片落叶,在风中挣扎身不由己;她们又如两块浮萍,任凭海浪再大,她们始终紧紧相依不离不弃。在这一刻,严灼心与花依怒心有灵犀,她们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不肯松开,就怕这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到对方,此刻没有任何东西能将她们分开,两人的心从未靠得如此近。终于她们在人潮中站稳脚步,她们好像赢得一切,一扫心中的阴霾。花依怒露出久违的笑,当她笑出声来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她脸上依旧藏留着纯洁与天真,好像时光倒流回到十年前。人的一生为什么非要活得那么累呢?花依怒放下一切牵着严灼心的手随人流飘去,像这样的轻松的时刻她想念了很久很久,如果时光静止,她愿意永远停留这一刻。 游行的队伍从风灵镇一直走到镇外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组织这场盛会的人们早在草原上准备好一切。在四溢的酒香中人们停下里伴随鼓乐跳舞,人们用汗水浇灌生活的激情,用舞蹈祈祷来年风调雨顺的同时向身边的亲人朋友送上祝福,用这种最热情的方式表达对幸福生活的无限渴望。 人们的热情在潜移默化中影响花依怒,花依怒渐渐变得活跃,她学着人群中的女人们手舞足蹈在严灼心身边轻盈的起舞,即使她的舞步笨拙跟不上别人的步伐,但在严灼心心里却美得像天上的太阳,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花依怒。 一个带着猪头面具的人出现在眼前冲她们做鬼脸,围着她们又蹦又跳,模样可笑极了,花依怒停下脚步,目光都被那人吸引住。那人忽然摘下面具对花依怒吐了吐舌头,是严少度,她也跑来凑热闹。严少度戴上面具又跑进人群中消失不见,显然她不想看到花依怒那么开心,所以故意出现在二人面前。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花依怒似乎清醒过来,她怎么可以如此轻率?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堪回首,让严少度见到岂不是让她看了场笑话。 她的清醒让严灼心如梦方醒,一股不祥的预感预兆越上心头。他忽然四顾茫然,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面具,有谁知道面具下隐藏一张什么样的脸,想到着不禁让人心惊肉跳。嘈杂的人群中“嗖”一声响,严灼心往前跨一步伸手一抓,三枚飞针夹在手指之间。来人无非是想告诉她们不要得意忘形,这三枚飞针只是一个警告,却差点让二人丢了性命。二人警觉起来在人群中搜寻可疑的人,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每个人都有可疑,去哪找射出飞针的人去? 一条人影在眼前闪过消失不见,二人觉得可疑摘下面具追过去。刚往前追两步并与一个戴面具的人撞个满怀,等二人再抬头,那人已经消失得无隐无踪。差点抓住那个人的尾巴,不免遗憾,却听到与她们撞在一起那人道:“严公子”二人低头一看,那人摘下面具柔情的望着严灼心道:“公子,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严灼心欢喜不矣道:“阿彩,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彩欢喜得泪眼汪汪道:“公子你还记得阿彩?”她停了停道:“我去春花楼找你,辛姐姐说你已经离开,我一路打听,听说你去了黑水客栈,等我到黑水客栈时你已经走了,黑水客栈的掌柜让我到这来找你,我就知道一定能找到你。” 她一个女子千里迢迢找到河西来,这份情让严灼心何以自处?严灼心问道:“阿彩,你找我干嘛?” 阿彩道:“公子对我好,不管公子在哪里,我都要找到公子,亲口和你说一句谢谢。” 又是一个与辛捷楚有关系的女人,要是只为说一句感谢的话何必追这么远?花依怒刚才的好心情这回算彻底没了,她将面具丢在地上转身离去。哪里又得罪她了?严灼心不解对她喊道:“花依怒,花依怒” 花依怒没有回头,阿彩见状心中不安道:“公子,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 花依怒行事素来如此他习以为常,严灼心轻叹一声摇摇头道:“不关你的事。” 离开后严灼心后,花依怒独自走回风灵镇。镇上所有人都去参加茶花大会,此时风灵镇只剩一座空城,死一般沉静。她回到落脚的客栈推开窗,从天堂到地狱那种感觉让她心里五味杂陈,今天她们还能在一起又怎么样?回到长安,严灼心又会不自觉的回到辛捷楚身边,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她有些懊悔,为什么一时气愤她就从他身边离开,她总是在反反复复做同样的事情,为什么她就不去和别人争一争?不去争,有些事她永远不知道答案。 楼下传来的马蹄声打断她的思绪,花依怒往街市上望去,两辆马车跑过来,每辆马车上拉着五口大箱子,十数个黑衣汉子护在两辆马车左右往街道另一边跑去。风灵镇上的人不是都去参加茶花大会去了吗?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马车上拉的是什么?花依怒心生疑惑暗中跟上去。 马车跑出风灵镇向西行了大约三里路,前面的上坡下出现一座寺庙,马车在寺庙门口停下,十几个黑衣汉子守在马车四周,领头那人走上前去敲门。花依怒靠过去,见那寺庙大门紧闭,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模样,无论是院墙还是房檐上的瓦砾都留下西风雕琢的痕迹,那块牌匾上写着三个黑色大字“石佛寺”,就连三个黑色大字一样饱受雨水侵蚀,有些模糊。 不一会寺庙大门打开一个门缝,一个小和尚探出头来,双方对上眼也不说话,之后直接打开门。黑衣汉子开始卸车,七八个小和尚从寺庙里跑出来帮着将箱子抬进寺庙。那些箱子四个人抬一只都显得吃力,看上有些分量,不知道装什么宝贝。花依怒一跃翻墙进入寺庙,跟在那些搬箱子的人身后,那些人抬着箱子进入寺庙后院,她并飞身跃上房顶往后院望去,直到那些人将箱子搬进柴房。 来回三次,所有箱子都搬进柴房里,而后持刀的黑衣汉子纷纷退到寺院门外等候,留下七八个和尚把守后院。花依怒施展轻功来到柴房屋顶,取走一块瓦片往下一看,十口大箱子在里面一字排开,柴房里除了领头那黑汉子外还有五个和尚,其中一个和尚身材魁梧身披一件袈裟,模样四十来岁的样子,剩下的四和和尚手里都拿着刀,这情形哪像是吃斋念佛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反而像一个贼窝。 那黑衣汉子一次将箱子打开,白花花的银子整整装满十个箱子,黑衣汉子拱手对披袈裟的和尚道:“大师,这里是三十万两银子,是今年的香火钱,请你过目。” 此言令人吃惊,按那个黑衣人所说,柴房里的三十万两只是一年的香火钱,这石佛寺不是肥的流油?那为何这座寺庙看起来如此陈旧?花依怒正想着,那披袈裟的和尚双手合十装模作样道:“施主诚心向佛,佛祖定会庇佑施主。” 那黑衣人拱手道:“大师言重,三十万两银子已交予大师,在下告辞。” 那黑衣人匆匆离开,穿袈裟的和尚急忙命人将十口大箱子的盖子合上,而后锁上房门,命四个和尚留下看守,神色匆匆走出后院。花依怒跟上去,只见那和尚来到偏殿门外敲敲门道:“蛇爷,银子都送来了,三十万两一分不少。” 屋里传来一声沙哑阴森的笑声道:“丑寅,你办事一项得力,你放心,你的那一份少不了你。” 一阵“沙沙”的响声传到耳边,那和尚问道:“蛇爷你要去哪?” 刚才说话那人哈哈一声道:“今天是茶花大会,蛇爷当然要弄几个小妞来快活快活。”话说完就没声音了。 二人的对话花依怒都听到,那个自称是“蛇爷”的人到底是谁?难道他就是十二生肖帮中的蛇王?她心想,自己靠的那么近,那和尚和自称“蛇爷”的那个人都没有发现,看来这两个人的武功也不怎么样。又想,如果他真是蛇王,想必他还会回来,干脆守在石佛寺,先抓住这条蛇的尾巴,马王、鼠王等人不知道龙王的下落,说不定这条蛇知道龙王的下落也不一定。 天黑不久,一个穿白衣的人扛着两个人跑进石佛寺,果真回来了,花依怒借着夜色掩护跟上去。那人推开偏殿的门走进去,而后将房门关上。花依怒来到门外,用手指在窗纸上凿出一个小洞朝里面望去,那人将两个人丢在床上,乐不可支迫不及待扑上去。 那人正是蛇王,只见他刚扑上去,却“啊”大叫一声不知怎么倒在地上忙地打滚大骂道:“兔子,你这个贱人到底给老子吃了什么?” 那披袈裟的和尚闻讯赶来,花依怒忙躲到暗处,那和尚推开门走进偏殿,见蛇王满头大汗痛不欲生问道:“蛇爷你怎么了?” 蛇王忍痛站起来扑打门口扶着门框大骂道:“兔子,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蛇王气冲冲跑出去,那和尚追出来,他转身揪住和尚喝道:“屋里那两个是老子的女人,你要是敢碰一下,老子让你好看。”那和尚吓得直哆嗦,连连求饶,蛇王将他一推跑出去。 等蛇王走后,花依怒悄悄走进偏殿,只见躺在床上那两个人都带着面具,看来是被蛇王从茶花大会抓来的。也不知道什么人那么不走运,花依怒摘去二人的面具,万万没想到是洛诗禾与乔木。洛诗禾好歹是洛树云的女儿,以她的武功蛇王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从二人的面色来看像是中了蒙汗药,想必是这个大小姐嚣张大意这才着了蛇王的道。要是换了寻常人家的女子,出手相救倒也无妨,偏偏是洛诗禾,花依怒冷笑一声将面具带到二人脸上,她们的死活与她无关。正想走,那个披袈裟的和尚带着另外几个和尚拿着绳子跑进来,这几个和尚倒也听话,将洛诗禾与乔木捆起来之后就走去。 天黑后,茶花大会达到高潮。点燃篝火的火苗高高窜起将夜空照亮,酒足饭饱后的人们尽情享受火焰带来的狂热,女人们围着篝火舞蹈,男人们坐下来喝酒,半醉后加入舞蹈的人群,闹出的笑话让所有人一起感受欢乐。镇子上的人们格外包容外来的客人,他们的好客都在一碗酒中。喝了多少酒连严灼心自己都不知道,等他再回到严少度身边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哪知道严少度还在等他,想与他喝两杯,只可惜这时他连一口都喝不下。 刚在草坪上躺下半醉半醒,阿彩并跑来软磨硬泡非要拉着他去跳舞,岂能辜负一个女子的一番美意?又怎么能败了阿彩的好心情?严灼心勉强保留一点点意识被阿彩搀扶着去。人们幸福的欢笑让他更陶醉,眼前的这一切不就是最美好的生活?之后他只记得他躺在地上天昏地暗,阿彩笑着一直和她说话,可阿彩说了什么他全都不记得。 一觉醒来头痛欲裂,嗓子里就像着火一般,他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参加茶花大会的人们早就散去,他独自躺在草坪上,星空灿烂,一时海阔天空。严灼心翻身起来,身边停了一辆马车,严少度和阿彩都不见了。哪来的马车,他轻轻一笑抚摸着那匹马自言自语道:“马儿呀马儿,还是你最了解我”话刚出口,一条长长的人影出现在他身后,他一回头,那人影消失在眼前。虽然只看到一个背影,但他还是认出那个人是谁,他轻轻道:“煞宁儿”于是施展轻功追过去。 没过多久,煞宁儿背对他等在前面。严灼心放慢脚步走过去,煞宁儿斜眼看了他一眼,手一抬丢过来一只羊皮口袋。严灼心伸手接住,打开一看是袋水,他正口渴难耐,这袋水来得正是时候,他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喝了一气,然后将羊皮口袋丢回去。煞宁儿接住口袋不动声色,严灼心问道:“你来找我干嘛?” 煞宁儿冷冷道:“我想提醒你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 严灼心一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忘了?” 煞宁儿转身慢悠悠走到他身边道:“如果你忘了,我有办法让你记清楚。”说着停下脚步。 严灼心心里一慌道:“阿彩”怪不得他见到马车却没有见到阿彩。 煞宁儿瞟了他一眼道:“小公子有情有义,亏你还记得那个小姑娘。”她转身踱步而去道:“阿彩我带走了,不想让她死,你拿洛河图来换。”说着慢慢走进夜色中消失。 煞宁儿刚走,严少度一跃落到严灼心面朝煞宁儿离去的方向望去。他喝醉了,阿彩应和严少度在一起才对,严灼心急切的问道:“严兄,阿彩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严少度皱起眉头嘟嘟嘴道:“你吵着口渴我去给你找水了,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糟了,严灼心多希望煞宁儿是在骗他。严少度忍了忍轻声问道:“你真的要拿洛河图去换阿彩的命?” 严灼心没有回答,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如此,可眼下洛河图到底在哪,就算真的找到洛河图,那个暗中跟着她们的高手岂会眼睁睁看着他把图带走。想到这些,原本还有些半醉不醒,这时候早已醉意全无。 赶着阿彩的马车回到落脚那间客栈已是清晨,一进门就与李香书和徐妙笔撞上。徐妙笔迎上来哈哈大笑一声道:“严兄,你我还真是有缘,咋们又见面了。” 等他把话说完,李香书愁眉不展拱手道:“大哥,多日不见,你还好吗?” 严灼心将目光移回徐妙笔身上,当真一切都是缘分不成?要是那样的话未免太有缘。他微微一笑问道:“徐妙笔,你怎么和香书在一起?” 徐妙笔笑道:“我听人说风灵镇的茶花大会有热闹可看,就想来凑个热闹,半路上却遇上李公子,李公子也要到风灵镇上来,我们正好同行。” 严灼心打量他一眼,见他腰间还挂着面具,想必前天玩得不亦乐乎,不像撒谎的样子。严灼心与严少度走在前,李香书与徐妙笔跟在后,一边走,李香书一边道:“洛河图引起一场武林浩劫,不瞒大哥,我来河西是想找到洛河图的下落,希望为江湖同道出份力,我离开长安后才听人说大哥你也来了河西。”四人走到角落一张桌子面前坐下来,李香书接着道:“原本香书不想来劳烦大哥,可这件事实在没有办法,不得不向大哥求助。” 严灼心看了他一眼笑道:“香书,我们是兄弟,你和我那么客气干嘛?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李香书“唉”一声道:“实不相瞒,我是为了洛诗禾才来找大哥你的。” 严灼心一听愣住了,连身边的严少度似乎也有些神色匆忙的模样。严灼心想想问道:“洛诗禾关你什么事?” 李香书回答道:“来河西的路上我从阴司手中救了洛诗禾和她的贴身丫鬟乔木,后来得知她们也要到河西,江湖险恶,她们两个女子孤身在外要是半路上再出什么事岂不是无依无靠” 洛诗禾到河西来能有什么好事,一定是信不过他所以来盯着,李香书真是天真老实,严灼心打断他的话道:“所以你就侠义心肠好人做到底咯!” 李香书点点头道:“可昨天的茶花大会,她们莫名其妙又失踪了,徐兄和我找了她们一个晚上音讯全无,我们怀疑她们的失踪可能与十二生肖帮有关,我们实在没办法,商议之下这才决定来找大哥帮忙。” 严灼心一笑与他玩笑道:“香书,洛诗禾失踪你那么紧张干嘛?难道你想做洛英山庄的女婿?” 李香书惭愧的道:“大哥别误会,在长安的时候我和洛树云好歹有些交情,况且洛诗禾是个弱女子,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有违侠义之道,再说,她是武林盟主的女儿,她在我们面前要是有什么闪失,洛树云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他言辞凿凿,说得不无道理,严灼心却叹息一声道:“你以为这里还是中原呀?天玄阁什么都知道?”李香书与徐妙笔相互看一眼失望不已,严灼心又道:“我要是什么都知道,干嘛费那么大劲跑到河西来找洛河图。” 徐李二人长叹一声,李香书自言自语道:“那怎么办?我担心时间越久她们有性命之忧。” 话刚落地,花依怒闯进来冷冷道:“你们要找人,到城外的石佛寺去找找吧。” 四人转头向她望去,花依怒还是她那副冷若冰霜,和前一天茶花大会上那个花依怒判若两人。李香书站起来走过去追问道:“花姐姐,你说洛诗禾在石佛寺?” 毕竟同是女子,洛诗禾要是被打两下全当教训教训她,失节却是不看欺辱的大事,他们刚才的对话花依怒在门外全都听到,她面无表情道:“信不信由你。” 李香书闻之大喜,拱手道:“多谢花姐姐。”不等于众人告别一声,他并拔腿而去。 严少度此时道:“严兄,你这位李兄弟不会是喜欢那个洛大小姐吧?” 严灼心没有回到,倒是徐妙笔哈哈一笑接上话道:“李公子和那位洛大小姐男才女貌,倒是天作之合呀!” 严少度一听不悦,瞅了徐妙笔一眼道:“我和你说话了吗?自作多情。”她的回答让徐妙笔一脸惊愕,徐妙笔还想找严灼心给他评评理,岂料严灼心根本没有在听他们说话。 严灼心走到花依怒身边轻声问道:“你去哪了?” 阿彩虽然不在他身边,严少度的目光中却充满挑衅,花依怒喝道:“你管不着。” 冷冰冰丢下一句话正要去,却被东边走过来的一个商队吸引住眼球。上百人的商队浩浩荡荡从眼前走过,这种景象在河西并不罕见,街市上的人们照常买卖,全当是刮来的一阵风。引人注目的是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杨关山和梁肖月,二人有说有笑并没有注意到严灼心与花依怒,走在商队中间的陈道安却一眼就注意到二人,见到二人想必陈道安并想起在长安时差点死在花依怒手里,这时候还心有余悸故意把头低下。 严灼心喃喃道:“越来越有趣不是吗?”花依怒没有回答,商队缓缓而去,严灼心回头望着她道:“我们不是说好有什么事都不能瞒着对方吗?” 严灼心主动与她讲和,她没有理由不领情,花依怒深吸一口气跟进去。将前一天所见所闻都告诉三人,徐妙笔吓得“呀”一声挑起来道:“三十万两银子” 严少度冲他嘟嘟嘴道:“没见过世面。”她们争辩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严灼心分别看了她们一眼,两人只好识趣的把嘴闭上。 花依怒接着道:“我看到的就是这些。” 等她说完,严少度一笑道:“这还不清楚吗?蛇王好色众所周知,那个自称是蛇爷的人一定是蛇王,我听说他对牛王的老婆和儿女一直心怀不轨想占为己有,而且他还霸占鼠王的老婆不说,得到人家后就把人家给杀了,那个洛大小姐美貌过人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那条毒蛇还真会享齐人之福。”殊不知蛇王如此歹毒,花依怒只恨当时怎么没有一剑把他杀了。见严灼心若有所思,严少度并对他道:“严兄一定在想,十二生肖帮在河西道上虽然名声显赫,却不过是地头蛇,洛大小姐身为武林盟主的女儿,武功不弱,怎么会落到蛇王手里。”心里想的都让她猜中,严灼心望着她。严少度忍了忍道:“那还不简单,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蛇王这条地头蛇阴险狡诈善于用毒,谁不惧他三分?何况风灵镇是十二生肖帮的地盘。”她说的没错,但说到着她还没有说完,接着又道:“严兄你想想,就为找一个龙王咋们费了多大的劲,到现在还不是一头雾水。”字字句句都说到严灼心心坎里,马王、鼠王手到擒来却让他太小看十二生肖帮,不觉深吸一口气。徐妙笔不解的问道:“十二生肖帮到底是何方圣神?你们说得神乎其神。” 在河西道上称雄十年,岂不是神乎其神吗?严少度突然“哎呀”一声道:“糟了糟了,那只耗子怕是要掉脑袋。” 她说的耗子是谁?她对十二生肖帮的了解如此之多本就让人吃惊,她这么一说三人更疑惑。花依怒本不想理她,听到这她忍不住狠狠道:“姓严的,你和十二生肖帮到底是什么关系?你那么了解十二生肖帮,我看你就是龙王吧。”说着站起来提剑指在严少度身上。 严少度一点也不生气,哈哈大笑一声道:“花姐姐你真会编故事,你别想让严兄误会我。”她对严灼心甜甜一笑,花依怒强压着怒火坐下,将手里的剑“啪”一声放在桌子上。严少度分别看一眼严灼心与徐妙笔,从二人的目光中她的确看出怀疑,再看看花依怒,都快用眼神把自己给杀了,她嘟嘟嘴道:“你们别那么看着我,我说还不行吗?”她抿抿嘴道:“十二生肖帮那些人我都认识,你们不是在黑水客栈附近遇到马王和鼠王吗?是他们陪我到黑水客栈的。”真没想到她身上还有这么多秘密,真叫三人下巴都掉下来。严少度抢着道:“可我真的不知道龙王在哪里。” 花依怒一掌拍在桌上喝道:“姓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 严少度皱起眉头摇摇头委屈的道:“没有了。”她见三人还是不信,抓住严灼心的胳膊泪珠滚滚道:“严兄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事情瞒着你,十二生肖帮当中那条死狗还是我亲手杀的呢,我怎么会和十二生肖帮有关系。” 严灼心吃软不吃硬,花依怒知道严少度掉几滴眼泪一定会让他心软,她冷笑道:“你杀了十二生肖帮的人,马王和鼠王还能把你当作朋友?你说话前后矛盾破绽百出,你不觉得可笑吗?” 严少度眼珠一转想了想道:“你们不相信我,总该相信居士易吧?”这件事与居士易又有什么关系?严少度解释道:“十二生肖帮的人还是我们一起杀的,马王偷了我的马,我们原本打算去找马王把我的马要回来,没想到十二生肖帮偷袭我们,居士易还中了蛇王的毒,是兔王救了他,我觉得呆在兔王谷没意思,我还要去找洛河图,谁知道那个偷马贼和那只耗子非要跟着我嘛。” 她这般撒娇胡闹,丝毫没有男儿的庄重,明眼人一看分明就是个女子,她又何必非要女扮男妆。居士易追杀沙漠飞狐眼下就在河西,她说别人二人或许不会相信,说居士易二人却不能不信,等见到居士易一切都会清楚,眼下找到龙王最要紧。 严少度站起来跺跺脚道:“哎呀,你们还愣什么?那只耗子就快没命了,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呀。”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严灼心拱手问道:“严兄此言何意?” 严少度一指花依怒道:“不是她说的吗?那条毒蛇去找那只兔子去了,我听偷马贼和那只耗子说,那只兔子不知道给那条毒蛇吃了什么,那条毒蛇以后都不能碰女人,不让那条毒蛇碰女人不是让他去死吗?那条毒蛇怎么会善罢甘休?那只耗子千万别和那只兔子在一起,要不然鼠命难保。” 这下明白了,严灼心急忙对花依怒道:“马王和鼠王的落脚之处在哪?” 赶到马王、鼠王二人落脚的院子门前,大白天没有一点声音,八成是出了事。踢开大门冲进去,院子中一股难闻的怪味,几个喽啰横七竖八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走上前一一查看,几个喽啰皆身中奇毒已气绝身亡,不过他们身上尚有余温看样子刚刚断气。不见马王、鼠王,严灼心等人忙冲进客厅,但见四个人倒在地上,除了马王、鼠王以外,虎王、牛王也再其中。 四个人瞪大眼睛,眼球直转却浑身僵硬弹动不得。严少度在他们身边转了个圈,来到鼠王面前蹲下对他笑道:“耗子呀耗子,我们都以为你变成死耗子咯。” 鼠王一脸的酸涩,马王却急着道:“严公子,兔子被毒蛇带走了,我们都中了蛇王的毒,求求你快想想办法给我们解毒,要不然兔子可真变成死兔子了。” 严少度转身皱眉对马王道:“又不是我下的毒,我能有什么办法?”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牛王骂道:“老马,姓严的杀了咋们的兄弟,我们就算死也不求她。” 兔王是马王的心上人又不是牛王的心上人,他说的倒轻松,马王管不了他说什么接着道:“严公子,好歹咋们还有些交情,那条毒蛇心狠手辣你是知道的,我老马的性命无关紧要,兔子落到他手里,他肯定不会放过兔子,你要是帮我这个忙,我老马这辈子都念你的情,当牛做马一定报答你。” 严少度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就冲马王对兔王那份情谊,她就不可能坐视不理。蛇王虽然下毒杀了那些小喽啰,给四人下的不过是普通的软骨散,想为他们解毒易如反掌。严少度站起来,转头对牛王道:“你不想让我救你们,我偏偏要救你们,好让你们欠我一个大人情。”她从袖子中摸出一支母指大小的瓷瓶刚要为四人解毒,花依怒却一提剑将她拦住,严少度不解道:“你干嘛?” 花依怒走过去瞟了马王、鼠王一眼道:“老老实实说出龙王的藏身之处就替你们解毒。” 马王“啊”一声道:“我的姑奶奶呀,上次我们不就告诉过你,我们真的不知道龙王在哪。” 花依怒喝道:“可当时你们为什么隐瞒风灵镇的事?” 马王乞求着道:“严公子是天玄阁的阁主,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他查不到的?龙王藏身在风灵镇这件事我们也不敢确定,要是让花姑娘和严公子白忙一场,我们岂不是自找没趣吗?” 花依怒又问道:“你们查到龙王的下落没有?” 马王道:“花姑娘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落脚之地,想必早就在暗中监视我们,我们要是知道龙王的下落,还能瞒得了你吗?” 说到这,虎王接上话道:“蛇王与龙王走得最近,我们不知道龙王的下落,不等于蛇王不知道,替我们解毒,我们带你们去找蛇王。” 听了这话,花依怒走到一旁,严少度打开手里的那只小瓶子,一股恶臭味从瓶子中散发出来,躺在地上的四个人感觉一身轻松,浑身上下顿时有了气力,忙站起来后连连拱手拜谢。一同冲出客厅,见手下人全都死了,四人恨得咬牙切齿,蛇王竟敢暗算四人,虽然没有将他们置于死地,可这口恶气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过去的。鼠王嗅觉灵敏,蛇王浑身怪味逃不过他的鼻子,于是闻着臭蛇味带着严灼心等人追去。 要是换了龙王,虎王四人必死无疑。不过蛇王是聪明人,他知道要是杀了虎王四人中任何一人,无疑犯了十二生肖帮的忌讳,况且这四个人哪个手下没有上百号兄弟,杀了四人,四人手下那些亡命徒一定会将他剥皮挖心,搭上自己的性命实在不值当。但上次受辱的事他又不甘心,权衡之下那些小喽啰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蛇王将兔王打晕带到镇外一间没人的破茅屋中,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他知道兔王一旦醒过来自己没什么好果子吃,干脆将兔王手脚困住,只要兔王给他解药,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 一个时辰后,兔王睁开眼,蛇王哈哈大笑一声得意的道:“兔子,没想到吧,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 同是十二生肖帮的人,谁还不认识谁,兔王丝毫不惧微笑问道:“毒蛇,你能把我怎么样?” 蛇王一听大气指着她骂道:“要不是你给老子下了药让老子不能碰女人,今天我非把你”他忍住没有往下说。 兔王死死盯着他道:“怎么?你还想碰我?只怕你不行吧?”说完哈哈大笑出来。 作为一个男人,谁愿意被这般讥讽?蛇王一把揪住兔王,脖子上的青筋气得鼓起来。过了一会,他的表情渐渐放松,放开兔王拍了拍巴掌笑道:“兔子,咋们好歹是多年的兄弟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把解药给我,以前的事咋们一笔勾销,今天我也不为难你,你看怎么样?” 兔王狠狠骂道:“咋们之间的账还能一笔勾销吗?毒蛇,你要是个男人就把我杀了,要不然等我活过来,我一剑杀了你。” 蛇王一指兔王大骂道:“兔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拍拍手,门外走进来四个汉子,蛇王指着那四个汉子对兔王道:“兔子你可要想清楚,今天你要不把解药给我,我就让他们好好陪陪你。”兔王在河西道上混了十年,要是一刀杀了她那没什么,可眼前这四个男人却让她感到一丝恐惧,但她还是咬紧牙关。蛇王见她表情凝重,仰头哈哈大笑一声抚摸着兔王的脸道:“多好的一张脸,没想到兔子你也有怕的时候,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是等他们陪完你以后,天下就再也没有男人肯要你了。”兔王“呸”一口口水吐在蛇王脸上,蛇王握紧拳头一挥手对那四个汉子道:“这个女人是你们的。”他一挥袖大步走出去。刚走出房门,只听到屋里“啊”一声惨叫,他忙折回到屋里,只见那四个汉子倒在地上都死了,居士易提一把长剑站在眼前,长剑上的血迹一滴滴落在地上。蛇王见状大吓道:“居士易”他转身就想跑,刚一转身,居士易剑柄在他腰间一顶,蛇王并弹动不得。 就在这时,严灼心与虎王等人破门而入,见到兔王的模样,再看看那四个死人,马王就知道蛇王的心思,他大步向前,揪住蛇王举起铁拳狠狠一拳打在蛇王脸上大骂道:“毒蛇,老子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你要暗算我?”蛇王已被制服毫无还手之力,马王一拳打下去,顿时昏天暗地倒在角落里。即使如此,马王还气不过,上前又一脚狠狠踢在蛇王肚子上骂道:“狗东西,我看你是找死” 蛇王疼得“呀呀”直叫,虎王等人什么时候见马王发过这么大的火,就怕他把蛇王给打死没地方问龙王的下落。虎王、鼠王二人生拉硬拽将他拉开,鼠王道:“行了老马,他都快变成死蛇了,你消消气。” 马王长喘着气扑到兔王身边替她解开捆在身上的绳索情不自禁的抱着兔王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嚎啕大哭起来道:“兔子,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呀” 如此深情流露即感人又让人哭笑不得,在场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兔王一脸难为情推开马王骂道:“你丢不丢人?”她将马王晾在一边,从居士易手中夺过铁剑狠狠盯着蛇王走过去。兔王二话不说举剑刺向蛇王,就在离蛇王胸口不足一寸的地方时突然停手。兔王握紧拳头“哼”一声撤回剑走到居士易身边,双手捧着铁剑送上道:“居士易大侠得罪了,这条毒蛇作恶多端早就该杀,一切全听易大侠处置。” 兔王没有杀蛇王,居士易更没有理由要杀他。居士易接过铁剑道:“在兔王谷的时候我就说过,只要十二生肖帮弃恶从善,我不再为难十二生肖帮。”冤冤相报何时了,居士易无愧侠义之名,虎王、牛王等人十二生肖帮的人一听长叹一声,他们于居士易之间的恩怨从今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此等场面让人感慨,严少度却走出来道:“耗子,这条毒蛇可是杀你老婆的仇人,他毁了你一生的幸福,你还不赶快报仇?”众人看着鼠王,鼠王也看了众人一眼,他走到蛇王身边狠狠踢了蛇王一脚。严少度“啊”一声问道:“这就完了?” 鼠王含泪指着蛇王道:“十二生肖帮虽是恶人,大家偶尔意见不合,兄弟之间难免有刀剑相向的时候,毕竟大家手上都没有沾兄弟的血,蛇王,刚才你要是想杀我们易如反掌,可你不是也没有杀我们,我又怎么会对你下手,十二生肖帮到今天已经名存实亡,过去的事情以后都不要再提了,咋们的兄弟情分就到今天吧。” 这只耗子今天倒让在场众人刮目相看一番,连他都不计较,一直耿耿于怀的牛王还有什么好计较的,至于别人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刚才答应花依怒的事却不敢忘,虎王喝道:“蛇王,今天的事大家可以不和你计较,不过有件事关系到大家的性命,你必须如实回答。” 侥幸捡回一条命,蛇王早吓得魂飞魄散,忙道:“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虎王喝道:“龙王在哪里?” 蛇王被问懵了,愣了愣道:“这我也不知道。” 牛王上扑上去喝道:“蛇王,你和龙王走得最近,龙王的下落你能不知道?” 见他还不老实,花依怒拔剑一挥,蛇王脸上留下一道三寸长的口子。虽然答应留他性命,可在场众人都知道花依怒的脾气,她要杀人别人是没办法的。花依怒将剑指在他胸口道:“你最好放老实点,要不让下一剑我就不会这么客气。” 蛇王疼得泪水直流大叫道:“龙王的下落我真不知道。” 花依怒喝道:“你要是忘了,我可以提醒你。”她接着说出三个字“石佛寺。” 蛇王一听想了想道:“虽然我不知道龙王的下落,不过有个人一定知道。” 花依怒狠狠问道:“谁?” 蛇王道:“石佛寺的主持丑寅,他是龙王的心腹,只有他知道龙王的下落。” 他说的就是那个披袈裟的和尚,花依怒曾见过。蛇王既然什么都说了,虎王小心的走到花依怒身边拱手道:“花姑娘,这条毒蛇什么都说了,你放他一条生路吧。” 严少度这时又道:“那可不行,这条毒蛇为人阴险,你们就不怕他报复?”虎王等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花依怒更是对蛇王露出杀意,严少度接着道:“再说,这条毒蛇武功那么厉害,留着他一身武功,以后不知道还要有多少女子遭殃,花姐姐,你还是再费点事,干脆一剑将他杀了吧。” 这是要置他于死地,蛇王一听大哭对花依怒道:“姑娘饶命,我发誓以后弃恶从善,绝不再做坏事” 严少度恶狠狠道:“口说无凭,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严灼心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走出来一笑道:“不如费了他的武功,这样一来以后他就不敢再欺负人。”说着运足功力于左掌上,一掌隔空打牛打在蛇王身上,蛇王吐出一口鲜血的同时身上的穴道也解开。严灼心不想花依怒再杀人,故意挡在花依怒前面对蛇王道:“蛇王,你好自为之吧。”武功是没了,至少命没丢,蛇王忙跪地感恩戴德。 既然严灼心出面,花依怒与严少度只好给他一个面子,而虎王等人见蛇王的武功已废,以后就和寻常人一样再也不用怕他,此事如此了断再好不过,心中对严灼心倒还有几分感激。 他乡遇故知乃人生一大快事,从茅屋走出来,严灼心心情畅快淋漓,哈哈大笑一声道:“人人都说我严灼心爱管闲事,易兄何尝不是?我还在想该到哪去找你呢。” 众人在茅屋门口停下脚步,居士易公公正正拱手道:“洛河图关系到众多武林同道的身家性命,易某身为武林中人,实在难辞其咎,在下不管谁管?”说到这,他一笑道:“易某要是像天玄阁一样消息灵通,就不用到处瞎找。” 严灼心摇了摇折扇道:“易兄是在笑话我吧?天玄阁阁主小公子严灼心不就在你面前,我不也一样像只没头的苍蝇。”他转身走回到居士易身边,用折扇敲敲居士易的肩膀道:“易兄在河西道上都找了一个月,总不至于什么消息都没有吧?” 居士易拱手道:“在下惭愧。” 严灼心呵呵一声道:“易兄一板正经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我们是朋友,你用得着和我这么客气。”他看着居士易。 他的话让居士易颇为尴尬,众人一阵欢笑。严少度“唉”一声走出来嘟嘟嘴笑道:“易兄你来得正好,刚才严兄和这位花姐姐还在质问我呢。” 见到她,居士易大喜拱手道:“严兄你也在这,在兔王谷时严兄不告而别,易某还以为我哪里得罪你了呢。” 严少度不答,她走到花依怒身边对她笑道:“花姐姐,这回你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花依怒“哼”一声转过头去。严少度快步走回居士易身边问道:“雅娜人呢?易兄不会那么不解风情吧?”一匹枣红马走过来,雅娜骑在马背上,居士易走过去将她从马背上扶下来。见状,严少度仰头叹息喃喃道:“要是这样,我还操哪门子的心。” 离开兔王谷时二人还在养伤,兔王走出来道:“易大侠、雅娜姑娘,我不是让你们安心在兔王谷养伤吗?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雅娜看居士易一眼笑道:“我们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些天劳烦兔王大夫照顾,我们怎好一直打扰。” 兔王道:“姑娘客气。”于是对居士易道:“今日多亏易大侠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居士易道:“兔王大夫,你救过雅娜和在下的性命,今天在下救了你,大家算扯平了,不过正邪不两立。”他停了停扫视虎王等十二生肖帮中人一眼拱手道:“望各位好自为之。” 一句正邪不两立,虎王等人你看我我看你。见他们表情严肃,严少度“哎呀”一声道:“易大侠,看你把他们下的。”她打量马王、鼠王一眼,转头走到虎王、牛王身边也大量二人一眼,而后拍拍牛王的肩膀道:“易大侠的话你们都听到咯,我劝你们不要自讨没趣。”这话听着刺耳,牛王瞪了严少度一眼,严少度也瞪他一眼折扇打在他脑壳上道:“看什么看?你要是不想让你那漂亮的老婆成为别人的老婆就乖乖听话。”这句话一下子说到牛王心里去,他再大的火气瞬间背浇灭。 虎王狠狠叹息一声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世上的事人在做天再看,十二生肖帮作恶多端,欠下的债迟早是要还的,只怪我们自作自受。”他一抱手羞愧的道:“易大侠对我们既往不咎,我们兄弟感激不尽,日后定当弃恶从善。”虎王在在场十二生肖帮几个人当中威望最高,他说的话几个人都愿意听,可他自己却眉头紧锁道:“只是眼下江湖中人为找洛河图的下落四处追杀我等,如若不找到龙王,我等迟早性命不保,这也算是报应吧。” 众人一听不禁叹息,此刻他们能放下屠刀也算为时不晚。场面安静下来,过了一会,严灼心将折扇打在手心上道:“石佛寺。”大家关顾着说话,却把石佛寺给忘了。 经他提醒,众人这才想起蛇王的话。龙王的下落只有石佛寺的主持丑寅知道,李香书为救洛诗禾与乔木已经去了石佛寺,可他并不知道丑寅和龙王的关系,他要是失手杀了丑寅或让丑寅逃了,以后再想找人就难了。最好丑寅福大命大,李香书能将他拿下,众人在花依怒的带领下急忙往石佛寺赶去。 远远就看到石佛寺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一定出事了。等众人赶到时,大火已将整个石佛寺吞噬,火苗不断向外延伸将大伙逼退,寺庙的房子在大火中“噼里啪啦”一阵阵巨响接连倒下。却不见李香书的踪影,莫非他已经与洛诗禾、乔木葬身火海不成。严灼心与他有兄弟情义,无论他是死是活都要进去看看,不想他在大火中烧成一具焦炭,可惜此时他已无能为力。 正叹惜时,火海中出现一个黑影,那黑影纵身一窜撞出石佛寺的大门倒在众人面前。众人一看是一团包裹着棉被的东西,马王、鼠王急忙上前扒开被褥,李香书与洛诗禾在棉被下捂得大汗淋漓,而大火又将二人的脸炙烤得满脸通红。 二人平安无事让人松了口气,洛诗禾却哭着奋不顾身扑向大火。严灼心等人毫无准备救不及,李香书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洛诗禾大声道:“你不要命了吗?” 众人不明原由,洛诗禾大哭道:“放开我,放开我”她一边挣扎一边喊乔木的名字。 李香书咬牙喝道:“来不及了,你现在进去只会白白送命。” 洛诗禾哭得伤心不已,痛心将她冲昏头脑,不顾一切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救她” 李香书拉住她一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喝道:“你想让她白死吗?”洛诗禾一震呆呆的愣住,忽然泪水止不住哇哇大哭。李香书痛惜的安慰道:“想哭就哭吧”他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心中同样充满内疚自责,后悔没有将乔木一起救出来。 洛诗禾一头倒进李香书怀里晕过去,整间寺庙“啪”一声塌下来,一旁围观的严灼心等人心中悲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在大火中化为乌有。乔木是洛诗禾的贴身婢女,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说洛诗禾为人歹毒,与乔木却又姐妹情谊,难怪她会这么伤心。大火无情人有情,严灼心、花依怒虽然厌恶洛诗禾耍尽手段,此刻心中却对她有几分同情,但愿洛诗禾日后记住教训,否则害人害己。此地已没什么好留恋的,出了这样的事,丑寅的下落只好回去以后在与李香书问清楚,于是众人转身痛惜着回风灵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