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嬷嬷发觉清风的点子越来越多。 本该无忧无虑享受父母呵护的年纪,却不得不为了在这大府里生存而做着不符合年龄的事。 哎。 高嬷嬷把清风拥在怀里,忍不住叹息一声。 太子今日得以上朝,将近中午才回来。 锦儿说太子回来的时候面带笑容与幕僚谈笑风生,清风问她:“可打听到父王为何高兴?” “打听到了。”锦儿一脸兴奋,“大雄说了,钦差大人已经掌握尚程贪墨罪证,太子平反是迟早的事儿。这不,侍郎位置空缺,这如今天下四处灾患需用到款项甚多,户部正忙的时候,今儿皇上便问有何人选,下属郎中均有人举荐,最后皇上问了吏部姜侍郎。” 大雄是太子的车夫。 “姜大人选了父王的人?”清风插空问道。 “郡主您怎么知道?难不成你还会算卦不成?”锦儿马屁拍得须溜须溜的,在清风的示意下,继续说,“可不,姜大人提议户部郎中刘健为大人,大雄说这刘大人正是太子爷的人人,不过大雄说皇上还没开金口。” 姜辰伟是吏部侍郎虽有举荐贤才职能,但或许还需得户部尚书开口吧。 清风心中镇定,皇上虽然没开口,户部侍郎空缺,四方觊觎争着让己方的人上去,如今有姜辰伟神助天平自会倾斜。 况且户部油水丰厚,太子又不能营生,皇上也要为太子着想一下,便宜自己人也不能便宜了他人,只要太子做得不太过分,皇上还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留在清风身边伺候的芜菊打笑锦儿:“没想到大雄那闷骚劲儿还能将这些事告诉你。” 大雄嘴巴紧得一向油盐不进,多少人想从他身上打听太子的事情都没能如愿。 锦儿哼哼两声:“这太子爷的事除了谭管家之外也就大雄还知道只言片语,奴婢为了取得大雄信任,这几日没少带水果点心去找大雄的娘聊天,奴婢容易嘛。” 再加上锦儿年龄不大,再打个苦情牌,一来二去大雄也没了戒心,还将她当成妹子对待。 “不容易,锦儿最棒了,赏你两珠绢花。”清风大气道。 得了赏赐,锦儿笑开了花。 “时机来了,去父王书房。” 太子与幕僚一同进府,现在应该在书房。 清风起身带人前去,走了几步后,挥手让芜菊去外面等候,只留了锦儿,吩咐锦儿道:“你一会儿去正院那边守着,若有前院的人去请太子妃,你就想着法子让王良娣也去父王书房。” 锦儿刚得了赏心气正高昂着,想也没想便应下了。 到了太子书房门口时听到太子与人在里面哈哈大笑,甚是爽朗,清风很久没听到太子这般高兴了。 她走了进去与太子见礼后,抬头看到在太子下首太师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普通灰色布衣,面色清白留须,骨骼清高,一双清明眼,一眼看过去便觉此人不凡。 他站了起来,身材拉长许多,同清风抱拳见礼:“见过郡主,早已听闻郡主才华过人,今日终于见到本人。” 见着清风的时候,他眼里明显有着惊讶,但很快恢复正常,此时正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清风看了一眼太子,太子说:“这是詹无先生。” 清风欠了欠身:“詹先生。”而后笑嘻嘻道,“詹先生是不是有点儿失望啊?” “不敢不敢,郡主如此年纪便在京城享誉盛名,詹某可不敢小觑。”詹无很客气,话语听着诚恳,却给清风带了大高帽。 清风却露出了笑容,虚心接受他的赞美,大眼水汪汪的一副“我听不懂”的模样。 “詹无,莫让她的小尾巴翘上天了。”太子朝清风招手,让她坐到身边,问道,“姜老尚书六十大寿那日你送了什么画了?” 詹无坐回太师椅上,也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清风。 清风笑道:“不过是一幅丰收图,父王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简单的丰收图?”太子蹙了蹙眉头。 詹无与太子相互对视一眼,缓声道:“郡主莫谦虚了,见过那幅画的无不夸赞,已有数个好友在詹某面前夸赞了,可惜詹某没见过,现如今郡主的才华已在京城盛传。” 仅凭一幅图便能声名鹊起…… 詹无摇了摇头,因太子被禁于府中,姜老尚书的寿宴他也没能参与,也没见过那一幅丰收图是何等的佳作。 “可不,下朝时有好几个老臣堵着孤,厚着脸皮问孤能不能让清风也送他们一幅画,他们可都是元老级别的老臣啊。”太子哈哈大笑,把这一个多月来的阴翳一扫而光,真是快哉。 因着姜老与镇国公的互相对比,如今清风在这些老臣眼中比他这个太子还要受欢迎。 清风抿唇一笑:“还不是您女儿长得可爱讨人喜欢,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谁会喜欢一个大老爷们。” “哈哈哈……” 书房内发出爽朗笑声。 “你啊你啊……”太子被逗笑了,宠溺地看着清风。 清风眨了眨眼,追问太子:“父王没答应吧?” 物以稀为贵,她的画画多了,可就不值钱了。 再说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可不想着坐在书房里专门给别人作画。 “哪能。”太子手指磨着折梅花茶杯,嗤笑道,“孤的女儿的画岂是他们想得到便能得到的。” 太子眼眸底里闪过一抹精光,面上却是宠溺的笑容,将清风拥入怀里。 清风略微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了,只是僵硬着身体,不敢乱动。 詹无只当没看到二人之间的别扭,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捻着稀疏胡须,笑道:“清风郡主蕙质兰心,不输男儿。” 太子也点头,可惜清风不是个男儿,却比他几个儿子强多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问清风:“在尚书府那日你不是还画了一副《地瓜丰收图》?嗯,上面还有姜老题字,姜老的字如今在朝野可是很值得收藏。之前风儿你说过已送给明月一幅画,父王却没有你的画。” 太子此时像个老小孩一般,吃自个儿儿子的醋。 清风哭笑不得,挥手让芜菊去取。 她也是佩服詹无,这时候还这么镇定自若,真不怕太子杀人灭口。 詹无感觉到清风的视线,抬头望望梁顶,假装没什么都没听到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