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伯母在这里,真是让云黛一阵好找。”季云黛人未到,声先至。 穿着一袭宝蓝色衣裙的,仅仅是往那一站就让人觉得华贵逼人。 见季云黛穿成这副模样,百里玉影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样的穿戴好看是好看,不过却是不大适合尚未出阁的少女。 “云黛找我何事?”百里玉影不认为季云黛会专门过来找自己。 “其实也没什大事,就是想问问伯母可知母亲去了哪,云黛今日找了一早,也没见到母亲的影子。” 随即季云黛好像才刚看到萧蔷薇一样。 “云黛先前只顾着寻找母亲,却是没有发现伯母这里有客,真是失礼了。” 季云黛说着看向萧蔷薇。 这人生的有些艳丽,显然为着此番前来,也在家里精心装扮过。 可能是因为怀有身孕,她的身材略略丰盈着,不过还能看出之前窈窕的身段。 季云黛看看对方高高耸起的肚子,又看了看她还未曾梳起的妇人发髻,季云黛撇撇嘴,心中暗自鄙夷。 这孩子都快要生了,孩子的父亲还没有给她一个名分,显然是个不受重视的。 季云黛打量萧蔷薇的时候,萧蔷薇也在看着季云黛。 这位就是季府的二小姐,季正弘唯一的女儿。 不。 萧蔷薇拂着自己的肚子笑笑。 很快,她就不是唯一了。 “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就在萧蔷薇看着自己的时候,季云黛也已经开始去探听萧蔷薇的底细。 “季二小姐不用客气,妾身虚长你几岁,你唤我蔷薇就好。” “蔷薇?这道是个好名字。”季云黛不咸不淡的客套着。 “伯母喜静,云黛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过府,想来蔷薇与伯母应该交情匪浅吧。” 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萧蔷薇禁不住笑笑。 “不……我之所以过府,是为着拜见您的母亲季二夫人。” 虽然早就知道萧蔷薇来找的是自己母亲,可是这戏还是要演的。 季云黛看着萧蔷薇很是疑惑。 “来找我的母亲?难道你是我母亲那边的远方族亲?” 这接下来的话就有些不好回了,毕竟季云黛不仅尚未出阁,而且她还是季正弘的女儿。 与女儿讨论父亲纳妾这种事,真是想想也是够了。 “听闻云黛最近是正在抄录《女德》练习书法,不知如今练得怎么样了。” 一旁的百里玉影悠然开口,截断了这个话头。 可是季云黛显然不领情,不仅不领情而且她一听抄录《女德》这事,就觉怒火中烧。 当日之耻,她至今没有忘却。 “写出一点门路了,不过却是没有伯母那手梅花小楷来的风骨,想必伯母当初也抄录了无数遍的《女德》吧。” 百里玉影显然听出了季云黛话里的针锋相对。 这云黛的心性,还真是…… 百里玉影无奈的摇摇头。 既然对方不领情,她干脆坐回桌前继续饮用她的百花蜜,反正这又不是她的家事,何苦过去凭白惹人嫌弃。 见百里玉影不做声,季云黛心中暗自得意,说什么西周第一美人,对上她季云黛还不是一样丢盔卸甲。 季云黛看着面前的萧蔷薇,她百里玉影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又何况一个来路莫名的女人。 “不知蔷薇过来找我母亲有何要事?” 这下萧蔷薇是真的尴尬了,她该怎么回答? “云黛妹妹不妨等会问下叔父。” 百里青司穿着一件常服,摇着罗扇从门外缓步而来,明明是再随意不过的装扮,可却将精心装扮的季云黛,生生压了下去。 “我已经让下人给婶娘捎信去了,或许云黛妹妹等会问婶娘也可以。” 竟然给父亲母亲都捎信了。 季云黛看看萧蔷薇隆起的肚子,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京城最有名的消金窟,就是伶人多娇俏的暖香楼。 与寻常青楼楚馆一样,暖香楼大多是夜里迎客,白日闭门。 可是今日的暖香楼却是不一样,即使身处白日,这楼里也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往日里倚门卖笑的伶人们,井然有序的排起了长队,一个个笑不露齿很是矜持的站在那里。 “这位姑姑,您看这个怎么样,这模样既俊,性子也很是乖巧。” 鸨婆领过身旁一个女子,走近坐着喝茶的管瞳,想让对方仔细看清楚。 管瞳抬眼瞥了一眼,没有说话,又继续垂下头去喝茶。 那鸨婆深知对方不满意。 她看看放在桌上的一摞银票,又堆起笑脸领了另外一个小家碧玉过来。 “您看这个怎么样?眼睛又大,皮肤又白净。” 管瞳放下手上的茶碗,春葱似的手掌落在那摞起的银票上。 “柳卫你告诉我,这样的女子给你,你会喜欢吗?” 柳卫抬眼看看那站成一排的青楼女子,又垂下头去。 管瞳见此一笑。 “你看,非是你找来这些人我不满意,可是就连我身边这侍卫都看不上眼,又何况我家老爷。” “我先前可是说了,挑选来的女子是我家夫人用来固宠之用,可是你看看你挑的这些,别说固宠,恐怕我府上的侍女,都比她们强些。” 鸨婆闻言也是急了,现成的银票放在那里就跟烤好的肥肉一样惹人垂涎,可就是只能看不能吃。 “这位姑姑,您就给老身说句实话吧,您家夫人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 “按理说,鸨婆您是做惯这个的,轮不到我来插嘴,可是这既然是用来固宠,那就这模样一定要美,这声音一定要媚,就连这身段也要十分妖娆,男人喜欢什么样的,您就给我找什么样的。” 那鸨婆顿时心领神会。 “原还以为您要的是这些小家碧玉,没想到太过小家子气的您反而看不上,您放心,我这就去给姑姑找上几个。” 有人走到柳卫身后轻声说了几句。 柳卫听完,挥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府里又发生什么事了。” 柳卫沉吟片刻,上前一步在管瞳耳边将来龙去脉轻轻道来。 “原来是这事。” 管瞳端起茶碗,慢慢的喝了一口,她还没去找她,她就先自己找上门了。 “柳卫,去将我的镯子给我取来。” 柳卫领命下去,再过来时手上多了一方锦帕。 合拢着的锦帕,被带着绿松石大戒的手指一点一点敞开,将里面放着的鸽血白玉镯显露出来。 管瞳接过那只玉镯凑近眼前细细观看。 质地清透,花纹颜色也都是上乘,就连那镯身上刻着的“瞳”字,都显得分外精致。 管瞳伸出手去,将那玉镯戴在白若皓雪的手腕上。 清透的鸽血红,衬得她的手腕比那截白玉还要来的细嫩。 “走吧。” 管瞳站起身来道。 “正好让她看看我这正室,给她准备的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