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杀掉我的话,可以让这些厉鬼冲破法阵的禁锢?难怪师父不让我靠近鬼神,敢情是我的命格太弱,很容易会成为那些厉鬼吞噬的对象。 我蹭蹭蹭倒退几步往后,撞在铺门上,哐当一声想躲都躲不掉。 “女鬼,敢在本大仙面前造次,看招来!” 店铺里响起严天途那尖嘴猴腮的声响,虽然气势很足,可总感觉没有那种世外高人的庄严感。 女鬼好像感受到了什么,这阵阴风随即转了方向,避开严天途的一击。 正当时,一个身影朝我跳过来,笨重的身躯重重砸在我的身上。 “阿跃你没事吧?” “哎哟!本来没什么事,被你砸出内伤来了……”我趴在地上惨叫了一声。 严天途慌不择路地爬起来,手里抓着一把铜钱剑,看上去古朴陈旧,像是许久没有动过了。 “他娘的,好几年没接过这种活了,手艺有点生疏啊!”严天途揉揉胸口的疼痛,龇牙咧嘴地说道。 “叫你别去做那么多大保健,妄你平时还敢吹嘘自己有多大能耐,连个鬼娘们都对付不了。” “你懂个屁,这女鬼怨气冲天,历史悠久,谅那龙虎山的高手过来,也未必能讨得便宜。” 说着严天途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黄符,贴在我的胸口位置。这应该是保护我不让那女鬼靠近的。 随后严天途眼珠子滋溜溜在店铺里打转,一阵阵阴风呼啦啦吹拂着,但是我怎么也看不到这女鬼在哪个位置。 是不是我还没开天眼,看不到鬼神? 我听人说过,那些捉鬼的阴阳术士开了天眼之后,可以看到周天五行之内,天道万物的本相,鬼神也不例外。 可这种传说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下一刻,我就看到了一个身影从墙角的暗处钻了出来。很模糊,飘飘忽忽的,周身还伴随着几层烟雾,还放着幽暗的青光。 这就是女鬼的真身? 看不清楚脸面,但是没有到不忍直视的地步,总算是比我想象出来的鬼魂要好看得多。 “终于出来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们今天是备足了诚意跟你商量来着。非要动手,本大仙也不是吃素的,死在本大仙手底下的孤魂野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严天途大言不惭地吹着,可我在他身后分明注意到,这家伙提着铜钱剑的手一直在抖。 看那女鬼阴测测地站在墙脚,也不说话,反倒让我十分担忧,因为刚才的过招已经很明显,我跟严天途加起来,也肯定斗不过她。 这个时候只能祈求她的死鬼老公不要出现,否则真的彻底玩完。 “你们想跟我谈什么?别的可以谈,但要让我不杀那些害我之人,我是不会罢休的。血债血偿,这是天理伦常,就算天道也不能奈我何!” 严天途收起铜钱剑,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女鬼,我跟我兄弟商量好了,帮你把儿子从封印里解救出来。” “你是说真的?”女鬼表情第一次出现巨大的波动,在她情绪变化的时候,身影会变得更加清晰。 “当然是真的。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再杀人。你要知道,你们夫妻二人,本来没有因果在身。可是现在背上一条人命了,你觉得天道还会站在你那边吗?”严天途继续说道,“听我一劝,别再杀人了,到时候解救了你儿子,你们一家三口团聚,我再帮你们超度,早升西天极乐世界。也省得做孤魂野鬼。” 女鬼听到这番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已经太迟了,今晚只有我自己回来。我相公去找那三个人算账了。” 听到这话,我跟严天途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出担忧。看来今晚又要有人死了。 严天途摇头说道:“不可,女鬼,我提醒你一下,剩下那三个农民工当中,有一个人擅长摸金倒斗,此人叫李有财。这一切有可能都是他在搞鬼,你相公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女鬼脸上再次波动,就像一个被逼得无路可走的女人,急得要哭的模样。而她整个身影往前飘出好几步子,来到我跟严天途的面前。 这会儿算是看清楚她的容貌了,相当标致的美人,即便那苍白如雪的脸,也掩盖不住她的绝美容颜。 我恍惚看呆了的时候,女鬼竟然噗通一下跪在严天途的面前,说道: “大仙,你若能救我相公,再放出我儿子,我卢氏,来生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 原来她叫卢氏。 说着卢氏眼泪就下来了,伴随着哀怨的哭声,整个店铺的气温骤降,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声音真是凄惨无比,一般人听了绝对得腿软。 第一次被鬼称为大仙,严天途美滋滋地朝我眨眼睛,随即轻咳一声,装腔作势地说道: “嗯,你先带我们去找那个李有财吧,我寻思,这时候你老公也该找上他了。” “好!你们随我来,那个李有财今晚要去找棺桍,我相公现在就在那边。”卢氏起身之后,往铺门一钻,整个身影就这么穿透过去了。 我看到这一幕,下巴差点掉地上。 我师父说过,这世上很多东西都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但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事情,还是让我对鬼神有了新的认知。 严天途拍了一下我肩膀:“发什么愣,赶紧走!” “等会儿,老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什么事儿?” 我抓抓头说道:“我师父叮嘱我,不能去找那口棺材。” 师父的话以前可以左耳进右耳出,可这两天经历的事情,我才知道他老人家有先见之明。唯恐有失,我真的担心见到那口棺材会丢了性命。 严天途咬着嘴唇,思索片刻说道:“你师父是担心你命格太弱,被厉鬼所克……有了,想到法子了。走!” 说着严天途率先出了恒祥古玩行,门口卢氏已经等着了。 “还在磨蹭什么?你不是说我相公有危险吗!”卢氏一脸焦急地看着严天途,那声音就跟喉咙里嚎出来的,当真令人寒颤。 “顺道走,不碍事的。”严天途朝前带路,我跟卢氏紧随着走。 出了玉器街,来到南面菜市场的时候,严天途在一家猪肉档门前踹了两脚,扯着尖嗓子喊道: “幺鸡,你丫七八点就睡觉,赶紧给我起来。”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严天途,叫幺鸡干嘛? 过了一会儿,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眯着眼睛问道:“老严,干啥呢?要猪肉明天赶早,我这杀猪的,生物钟跟你丫的不在一条道上。” 幺鸡是我的初中同学,从小玩到大的,上完初中我继续念书,他就跟着老爸干起“家族生意”来了。到现在这家伙已经杀了十年猪了。 不过他比我有福气,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一家人不愁吃穿,在城里也买了房。哪像我,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别废话,阿跃现在有事情要你帮忙,你们可是发小,我就问你帮不帮吧!” 到这会儿我算是看出来了,原来严天途是准备给我找一块“人肉盾牌”呀!我命格弱,不宜去鬼气深沉的地方,但是如果有一个人托着我,那就不一样了。 幺鸡面相富贵,福缘深厚,话句话说,就是他的命特别硬。想想他一天杀二十几头猪,那些厉鬼见到他还不得尿裤子。 这个好,我赶紧也催促一把。 “幺鸡,兄弟有难要你帮一把,方便吗?” 幺鸡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说道:“阿跃,大晚上的去哪里呀?” “额……”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严天途推着他往里走:“把你杀猪的家伙事儿都捎上,这些可是宝贝呀!” 就这么三推两拽,总算是把幺鸡给拖出来了,看他腰间别着一把剔骨刀,胸前吊着一张斩骨刀,跟刽子手似的,哪个厉鬼还敢靠近。 这不,我瞧见卢氏已经不跟幺鸡一块走了。 出了菜市场我们拦了辆的士,不是去唐金荣那个工地,棺材早就被转移走了。在卢氏的带路下,来到了郊区的一处荒井。 周围阴寒交错,我分明听到,从井里边幽幽传出一阵一阵的婴儿啼哭声,那声音真叫人撕心裂肺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