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邪、今临父皇生辰,天下大宴,有什么事儿,咱们还是稍作容禀,以免、坏了父皇的心情。” 太子君莫笑第一时间抱拳站了出来,话指邪王,神色却是看向了自己父皇。 “是啊、父皇。索幸只是一场乌龙,依儿臣看来,相必有人妄想加害三弟,还好三弟吉人天相,儿臣恳请与大哥一起,联手找出那幕后真凶,望父皇允许。” 二皇子君莫玺与太子一如既往地沆瀣一气。 闻言、君尚威转眸,神色复杂地扫向他这两个儿子。 大殿之中,部分人的眸底眼中早就充斥起了几分了然。 “罪臣知错、罪臣误信此女谗言、一时气急,乱了心神,恳请皇上责罚。” 即便不愿,云启书此刻也只得收敛了下来,将一切推诿至丧女之痛上。 果然老狐狸啊。 慕容夜轻轻莞尔,这老狐狸的狡诈,倒是在她预料之外。 只是、那又如何? 抬眸,含笑,任那双轻灵笑意的眸子尽情弯了弯。 “要放过了他吗?”压低着声线,她轻声道。 “他不该诬陷你。”笑意宠溺,君莫邪虽未回答,但那霸道的口吻,却昭示着他的怒火。 “父皇,今日之事,儿臣大可不用追究,只是……儿臣有要事禀告。” 他的话,令的一些人心头一松,又令的一些人心中一紧。 “邪六、将东西给父皇呈上。” 他转头,目光看向君尚威,言语淡淡。 而在他出言的一瞬间。 沧源皇身前的空前却是陡然一氲,一抹人影悄然现身。 “参见皇上。”邪六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诡异。 宛如幽灵般现身,令的大殿又是一片沸腾。 “看到了吗?那小子是凭空出现的。怎么做到的?” “真没见识、没听见邪王唤他邪卫吗?既然是邪王卫,那便属正常。”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见了皇帝也只是躬身行礼,在他们眼中,他们的主子怕是只有一个。” “……”众人悉悉索索起来。 没见识。 慕容夜俏眸微瞟,下意识瞥了瞥嘴唇,所谓隐身,说到底就是一种身法形成的障眼法而已,她不过亲授了邪卫等人一套身法,谁曾想竟引起这般哗然。 起初她传授给邪九,也是为了方便他在暗中保护蝶儿,没想到最后偷艺的竟是整个邪卫…… …… 君尚威一滞,面色骤僵。 强压下心头的震惊、还不来及愤怒,他一眼瞥见来人手上的卷宗,峰眉挺蹙,第一时间接了过来,认真阅览起来。 越往下看,他的龙颜越铁青、到最后,红黑交替,哪里还有那副高高在上的王者风范。 “云启书!你这个老匹夫!” 死一般的寂静,沧源皇陡然咆哮,声音之大,令的金銮大殿恍然一震,余音不断。 “来人啊、把这匹夫给朕拖出去、隔日问斩!”又是一阵咆哮。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云启书腿肚子打颤,面色一白,陡然跪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 难道、他威胁小丫头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云启书心下讶异。 不对啊。 皇上虽一向念及父子情,可对邪王之事,却还不至于发这么大火。 那、究竟又是为何? 不光他诧异,太子与二皇子等众人也是面面相觑。 “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看!” 两步并作两步,沧源皇怒气冲冲地将手中的卷宗甩在了前者脸上。 云启书一脸狼狈,干枯的手掌紧张摩擦着,颤颤巍巍拾起那卷宗,目光却在触及卷首题字之时,彻底僵了下来。 “将士将死之谜。” 六个字,恍然瞬间将他行将就木的身体彻底拖入深渊。 十多年前、沧源刚在九天大陆建立王朝,老一代久经风霜的战死一片,残疾成堆。他一介从不被看好的文官,受够了被人欺凌,仰人鼻息,他想做人上人。 于是、他投奔了当时还不是太子的君莫笑,狐假虎威吞用了救济款,占用了那些战死沙场将士的费用,对于其家属,他也一并斩草除根,女的卖去遥远国度充当妓女,男的挖目残肢,彻底将其变成废人。 依据这样原始资本的积累,才逐渐有了现在官居高位的他。 有了地位,这些丧尽天良之事,他便不做了,所有证据,也尽数销毁了。 而现在……当所有证据展现在他面前,他的心神是奔溃的。 不可能! 时隔这么多年,君莫邪究竟是怎么找到这些的? 十年前、他才七八岁啊…… 况且、所有的证据他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又怎么会被君莫邪一笔笔记录地这般详细呢? 他震惊了。 不光是他、就连太子君莫笑也慌了。 那一派书生淡雅、世外高人般的二皇子,此刻眸眼闪动,神色间竟也略有几分慌乱。 云启书涉事、太子君莫笑自然干净不了。 可他呢? 他也脱不了干系。 只是、相比君莫笑那个白痴,他的行动更为隐秘。 自始至终,他都是借着云启书与君莫笑完成自己的卑鄙打算。 论身世、他虽是嫡出,却被大哥强压一头。 论气质、大哥比他似更有王者之气。 而他、只能从小选择隐忍,用一副世外高人般的气质掩藏盖掉心中的不甘。 他需要人脉、他需要钱……那些战死沙场、至伤至残的英雄,随着时间流逝,很快被人忘却。 其中却不包括他。 在他看来,那些隐性的财富与劳动力,就是他的希望。 因此、他的手段比之君莫笑却更为猖獗狠心。 他很聪明,懂得用他人遮掩自己。 直到……今日云启书暴露。 云启书十年前的旧账都能被君莫邪那小子翻出来、那……他呢? 心头微颤、他下意识抬头,望向君莫邪所在的方向。四眸相对之时,瞥到那似笑非笑的英眸,他心脏猛地一抽。 君莫邪、果然又是这小子! 猛然捏拳,他在心底疯狂呐喊。 这小子既已查出了云启书,那么……他行事败露也是迟早之事,既然如此……那件事儿,怕是要再提前了。 君莫玺低头,一派温煦和蔼的妆容下,没有人看得出他的表情是何等狰狞。 这是、密室里面的。 慕容夜看了一眼,便已断定,那卷宗,先前应该是在君莫邪的密室。 抬眼、慕容夜好奇到近乎有些崇拜地望向他。 那么多关于个人的消息,甚至于严苛至极的分析,这些、怕是二十一世纪的互联网都无法细致分类,但他却做到了。 收回目光,君莫邪柔情地眸子深深回望向他,嘴角微勾,隐约间带起的得意像是在说,“你男人就是这么优秀。” “……”慕容夜嘴角微抽,别开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