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劲东把那些制剂说了一遍,然后问:“记得最近有什么人购买吗?” 业务员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立即回答:“庞先生,我们近期没卖过这些货,您是不是看看到其他厂子问问?” 庞劲东冷笑一声,回答:“我已经问过所有的厂子了,最后才找到你这里!” 业务员没料到庞劲东说出这么一句话,无论是否属实都没办法否定,他只得说:“但是我的确没印象!” “咱们合作这么久了,我对你们的事情多少是知道一点的。整间工厂就你一个人负责这些事,所有难弄到的制剂都是从你手里卖出去的。” “但是我接待的客户很多,不是所有人都像庞先生这样重要的。” “如果是其他东西,倒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些制剂很少用到,如果你给忘了,记忆力未免太差了。” 业务员知道自己很难搪塞过去,干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庞劲东叹了一口气,说:“这信息对我的确很有用,希望你能帮帮忙。” 业务员叹了一口气,索性实话实说了:“我也想帮您,可是替客户保密是我们最起码的原则。我真的说出来的话,以后就没法混了。” “我绝对会替你保密的!”顿了顿,庞劲东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开个价,我把钱打到你的帐户里。” 业务员思考了片刻,最后为难的说:“好吧,看在您是我们大客户,又是老客户的份上,我就告诉您”顿了顿,他不放心的叮嘱道:“但是一定给我保密啊!” 庞劲东保证道:“没问题。” “前几天,有几个人通过朋友找到我这里来,买了你说的那些制剂。这些人长的又瘦又矮,而且还很黑,说话带着一种奇怪的口音,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庞劲东立即问:“他们在你面前,有没有说过家乡话?” “有一个人打过几个电话,用的应该是他们的家乡话,反正我是一句都没听懂。” “你能不能记起一句半句的?” 业务员回忆了一下,复述了几个词,应该是对方当时在电话里,出现频率比较高的。庞劲东并不指望自己可以听懂,只寄希望于通过口音的特征,判定这些人的大致来历。但是由于业务员记忆造成的误差,加之其音问题,庞劲东根本听不明白。 庞劲东无奈的说:“既然这些人是你的朋友介绍来的,那么他应该知道底细。” “这个”业务员显得更加为难了。 “我老实告诉你,你卖的这批货可能要出大事,你最好能帮我查清楚,对你自己有好处。”顿了顿,庞劲东语气轻松的说:“当然了,你可以认为我是在吓唬你,我是无所谓的。” 业务员默然了片刻,然后告诉庞劲东:“庞先生等一会,我把电话给您打回去。”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的时间,业务员果然把电话打了回来:“我费了好多口舌,才让朋友把这些人的来头说出来。” 庞劲东忍受着业务员对困难的唠叨,平心静气的问:“结果呢?” “我朋友还是说了,本来我以为他们是偏远地方来的,谁知道竟然是外国人。” “哪个国家?” “好像是柬埔寨,我朋友也不太了解。他们的头子叫宋双,我朋友是直接和这个头子联系的。” “宋双”庞劲东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庞先生认识吗?” “不认识!”叹了一口气,庞劲东告诉对方:“看在咱们长时间合作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下,那批货已经出事了,你们最好还是出去躲一段时间。” 一听这话,业务员急忙追问:“出了什么事?”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如果不相信,你可以看看警察过几天会不会查封你们的厂子。”庞劲东说罢就挂断了电话。 庞劲东不希望这家工厂出事,否则他们势必会被追究,过去出售的货物流向哪里,这样就可能查到自己头上。而且今后再想买那些制剂,就十分困难了。但是他们会不会躲起来,只取决于他们是否相信庞劲东,而不在于庞劲东说出了多少。 庞劲东自言自语的说:“宋双上校,我还没有去招惹你,你倒是找上门来了” 当初的追捕行动,虽然没能让宋双上校落网,但是让他折损了很多手下,而庞劲东这一方面也损失了好几个弟兄。从这一层面上而言,庞劲东与宋双上校是有过节的。 以庞劲东的为人,如果有人打自己一拳,那么他一定会把对方彻底打倒,然后再狠狠地踢上一脚。庞劲东处事从来都是秉持着这个原则,毫不介意别人说自己睚眦必报。 虽然现在这样做,看起来似乎会改变平静的生活,庞劲东却更加明白,如果自己不能打倒对方,那么这件事情不但不会平息,反而会愈演愈烈,到时候自己的生活就真的无法平静了。 尽管庞劲东并不明白,宋双上校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算旧账,但是基于这些考虑,庞劲东决意向红色高棉复仇。 这有一个前提,那就必须找到红色高棉。庞劲东估计他们在国内应该有一个据点,而自己想要找到个据点的唯一线索,只能是与他们一直有密切联系的林佩雯。 庞劲东回到客厅里,见林佩雯仍然在看电视,手机随意扔在旁边的茶几上。庞劲东装作不经意的走过她的身边,把手机装到自己的口袋里。 紧接着,庞劲东以最快的度来到密室,打开了监视器,然后一边注意着林佩雯的举动,一边在手机里安装窃听器。 过了一会,林佩雯大概想要打电话,到处找手机。风间雅晴刚好走了过来,她马上问:“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 风间雅晴眼珠一转,回答说:“是在茶几上的那部吗,我以为是先生的手机,就收起来了。” 林佩雯撇了撇嘴,不满的问:“你先生的手机是什么样子,你还不知道吗?” “先生”这个词在汉语,还有一个意思是“丈夫”,因此林佩雯的这句话实际上有挖苦的成分。但是风间雅晴无论是否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微笑着回答说:“先生有很多手机,我也不知道都是什么样子。” “那好吧,我告诉你,那是我的手机,我的东西以后不要随便乱动。”林佩雯耐着性子,吩咐风间雅晴:“快去给我拿回来。” “好的。”风间雅晴微笑着答应了,却不动地方。 林佩雯坐直了身体,不满的问:“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我在想,那部手机的确应该是先生的,因为我好像见他用过。”无论林佩雯的态度怎样恶劣,风间雅晴脸上的微笑保持不变。 林佩雯皱起眉头,惊讶的问:“庞劲东用过我的手机?” “也可能是我记错了!”风间雅晴一边微微的点着头,一边说。 风间雅晴的好态度,把林佩雯弄得实在没脾气了,只得无奈的说:“好了,那的确是我的手机,快帮我拿回来吧!” “好的!”风间雅晴迈着小步,慢吞吞的离开了。走着路的时候,经常停下来擦擦这个,整理一下那个。 林佩雯呲牙咧嘴的看着,却又不好说什么。 看着风间雅晴的表现,庞劲东微微颔,内心赞许道:“够聪明!” 风间雅晴磨蹭了半天,才来到了密室。正是由于她的争取,庞劲东才有足够的时间把窃听器安装好。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庞劲东微笑着问风间雅晴。 “因为要当好先生的仆人,就要详细了解先生家里的情况,所以我很认真的研究了这栋屋子的每一个角落,结果现了这里。”顿了顿,风间雅晴保证说:“不过我从来没有进来过,因为门根本打不开,我猜先生可能不愿意让别人进来的。” 仔细研究过这栋房子并不意味着会现密室,当初警察抄家的时候,也是翻遍了每一个角落,却仍然没能现这里。风间雅晴能够找到,不仅是因为她很用心,也是依靠了她不同于常人的经验和判断能力。 庞劲东又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或许是直觉吧,小晴很了解先生呢!” “那么你也现地下室了吧?” “是的,但是小晴同样没有进去过。” 庞劲东点点头,把手机扔给风间雅晴,说:“去还给她吧!” 风间雅晴答应一声就出去了,庞劲东则锁上密室的门,然后通过一条暗道进入了地下室,仔细的检查起来。 最后,庞劲东确定风间雅晴并没有说谎,因为庞劲东在密室和地下室设置了一些无法被人现的小机关,只要有人进入又不了解这些设置,就会被触动并留下痕迹,而眼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有其他人闯入过。 接下来的时间,庞劲东就在密室里专心监听林佩雯的电话,但是整整一天一夜下来,全部电话都是与帮派事务有关的,只是增进了庞劲东对星龙帮的了解,有关红色高棉的事情半点都没有提及。 在这种情况下,庞劲东决定主动出击。 林佩雯正在餐厅吃饭,庞劲东举着手机,佯装打着在电话,慢吞吞走了进去。庞劲东并不说什么,只是时常“嗯”一声,同时间或似笑非笑的看看林佩雯。 这些举动让林佩雯感到很奇怪,偷眼观察着庞劲东。 庞劲东最后说了一句:“知道了,吕菁,再见。”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坐到了林佩雯的对面,笑呵呵的问:“宋双上校最近怎么样?” “不知道。”林佩雯摇摇头,淡然回答道。 庞劲东依旧笑容满面的说:“替我问候那个老不死的。” “你自己去和他说吧!”林佩雯说着,白了庞劲东一眼。 吃过饭后,庞劲东迅回到密室,开始继续监听林佩雯的手机。果不其然,大约十分钟之后,期待中的电话出现了。 “什么事?”电话那边的声音显得很低沉,庞劲东可以确认是宋双上校。 林佩雯问:“你还在国内吗?” “我已经走了。”顿了顿,宋双上校问:“有什么事吗?” “马上让你留在国内的人挪窝,可能要出事。” “怎么知道的?” “庞劲东有个朋友在安全局工作,刚才他们通了一个电话,好想谈到了你们。” “难道要对我们下手了吗,不应该这样”宋双上校有点像是自言自语。长叹了一口气,他继续说:“不过如果真的这样,也不难理解,政治就是这么回事。” 很显然的是,林佩雯与红色高棉更多的是生意上的合作,对他们的了解并不是很多,因此没有明白这几句话背后的含义。 但是林佩雯对政治层面上的事情,并不想参与进去。她更加关心的是红色高棉的人不要落网,以免自己被牵连。她告诉宋双:“为了安全起见,你们还是尽快吧!” “如果现在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那么林老大你是有责任的。” “你什么意思?”林佩雯显得很不高兴,质问道:“如果我想出卖你们,就直接把人带到你们的窝子了,还会告诉你们挪窝?”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双上校笑了笑,解释说:“林老大给我们提供地方的时候,再三保证绝对安全。如果现在地方泄露出去,很可能是林老大身旁有鬼。” “星龙帮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如果真的有内鬼,我一定会揪出来处置的。只要你能明白,我不希望你们出事。” 宋双上校思考了片刻,问:“有合适的地方吗?” “有一个。”林佩雯说出了一个地址,然后告诉宋双上校:“我现在就让人收拾一下,让你的人五个小时之后搬进去。” 宋双上校用特有的低沉声音说:“那就多谢林老大了。” 叹了一口气,林佩雯试探的问:“能不能知道你的人在搞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