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许攸。” “年龄?” 许攸撇撇嘴:“二十九。” “职业?” “城市电视台记者。” 方言填完基本信息后,注视着许攸的双眼:“说一下你昨晚为什么出现在南街巷。” “我,昨天有人打我电话,说是有李爱的遇害视频。” “他说有,你就去了?还是半夜三更!”方言一脸不可思议。 许攸顿时懊悔不已,却依然嘴硬:“以前也有过人卖信息给电视台,只是这次要价高,时间订晚些,但以碎尸案这种重大案情,那人要卖情报在时间有些保守也不是不可能。至于开价五万块其实也不算特别高。”嘴里这样说着,她的手却狠狠地揉着小包包,“我今年二十九了,可在台里依然不高不低,为了一条花边新闻,我蹲坑蹲过二天二夜。这次碎尸案一旦我有第一手新闻,在省市领导的眼中,足够我升职加薪了,再不用做这种狗仔记者。” 后面的话许攸颇有些委曲。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方言,“警官,我可以配合你们办案,包括做诱饵。只要你们肯给我这个案子的第一手消息,最好能配合我做具体报导!” 听着对面许攸的话,方言只觉得心中发冷。这个人的眼神很吓人,里面的狂热宛如殉道者,他从没见过如此疯狂而又冷静的眼睛。这是,要钱不要命啊! “够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正在警局做笔录,请先回答我的问题。”虽然在那一刹那,方言动心了。可许攸并不是警方卧底,她没有义务做诱饵,以一个新闻记者的身份,无论事后成败,他们警局所要付出的代价都太高了。这种事,根本不是他方言,亦或者刑警大队队长张扬所能决定的。如果…… 方言垂下眼。 “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方言冷静的说。见对方安静下来,他继续发问。 “你的电话都有多少人知道?是电视台的公众号,还是私人号?” “电话号是我自己的,因为做记者,总得跟许多人联系,他们给我消息,我们也支付他们报酬。这种电话号,每一个记者都有一个对外公开的。你要非说是电视台的也行,反正台也补贴我们电话费。”许攸的回答很随意。 方言对她的态度并不介意,手上做着记录继续问:“既然是卖消息,你们电视台或者说,你的电话有录音吗?” “没有,这种录音是要争求对方同意的,多数人都不乐意录音。后来我们台里就不要求这个了。其实录了也没用,八成人都是用变声的。不过……” 许攸抬起头:“如果你们局里允许我做为此次案件的第一新闻合作者,我愿意提供一个证据给你!” 方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真是太疯狂嚣张了,他还记得昨晚鹌鹑样的女人,缩成一团,哭唧唧的求这个求那个,这是同一个人吗?话说张队你昨夜做了什么! 嘭!“老实点儿!这里是警局,不是幼儿园,老实回答方警官的问题!”方言扭头一看,原来是李勇。他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对做笔录这事真的不太熟悉。 起身让了一个位子,李勇当仁不让坐下,飞快扫了一眼笔录然后继续方言的问话:“你昨夜录到了什么?” 看见许攸迟疑不答,李勇正心中暴躁得想拍桌,却听耳边张扬说:“不行就搜身。”李勇下间识的扶了扶耳机,心中犹豫,记者这玩意儿是能随便搜的吗? 搜身是要走程序的,可他能跟张扬提程序这玩意儿吗。 “别装蒜,老实交待!”啪。李勇猛地把一四五张照片摔在桌子上,照片散落。那上面全是奇奇怪怪的碎肉和骨头。 李勇冷笑着盯着许攸,语调悠然:“许记者……也许你也想成为这照片里的一部分?嗯?” 本来就叫李勇凶暴的吓得够呛,而眼前恶心的碎肉简直叫她崩溃。半个拇指大小,一块块的,泛着白的肉块还夹着血丝,时刻提醒着她,这是人肉。当你不知道这东西的成分时,还能理直气壮的漠视。然而许攸追踪碎尸案许久了,这几张照片几乎在她苍白的想像中染上了绚丽的色彩…… 呕!早上吃的白菜肉包子,实在是肉多菜少。 “我说……”许攸尖叫。 方言无语的看了一眼李勇,又看着眼前的女人,渐渐跟昨晚鹌鹑似的受害者融为一体。原来,这人是欺软怕硬啊。方言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他忍不住把视线往审讯室的墙上看,是张队让李勇进来的吧…… 许攸也许真的被吓坏了,问什么说什么。 “昨天下午,有人给我给我打电话,变了声的。约我在南街巷见面,要五万块。” “怎么没报警?” “这,我们台里的新闻都是这么来的。”许攸答非所问。然而无论张扬,方言还是李勇都明白,这种事,新闻媒体是杜绝不了的。 审讯室里的笔录仍然在继续。此时是李勇发问:“你前面提的证据是什么?” “因为多数提供新闻的人不一定思路清晰,所以我们会提前预备好录音录像用品。” 李勇忽然非常快速的提问:“电话录音怎么没留下?” “我删了啊。” 张扬在外面轻笑一声,方言在审讯室里简直要无地自容,他摸摸脸,难道我张了一张很好欺负的模样? 李勇暴喝,提问又急又快:“原因呢?” 这,这,许攸心中一惊,不由自主的答:“当然是抢台电的新闻。” “所以你手里的钱,不是电视台的,而是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