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枕书唇边吻了一下。 他们或许不是在最好的时刻相遇,但这种事,从来与时间无关。 他们相识得一点都不晚。 “好了,不许瞎吃醋。”贺枕书哄完了人,从对方怀中抽身而出,重新把书本塞进了裴长临怀里,“快把书买了,一会儿还要去看大夫呢。” 裴长临被哄得心花怒放,抿唇笑了笑,低低应了声“好”。 双福找来的这批书对裴长临很有帮助,最后除了内容重复,以及内容太过简单基础的,大部分都被裴长临留了下来。 官办书籍价格昂贵,就算双福破例给他们打了折扣,抹了零头,这批书算下来仍要花费足足十五两银子。 竟是和他们在青山镇租铺面一个价了。 “等给爹洗清了冤屈,我一定要把书肆再开回来。”贺枕书付完钱,走出承安书斋时,仍有些神思恍惚,“我爹以前也没告诉过我,卖书这么赚钱啊……” 裴长临一言不发,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买的书多,随身带着太费事,便花了点钱,让双福寻个人帮他们送去客栈。 二人则又回到了景和堂。 他们在外头逛了几乎一下午,景和堂外排队的病患已经散去,只有几个伙计在收拾东西。 贺枕书拉着裴长临走过去,与人搭话:“请问,薛大夫还在吗?” “在的,但薛大夫今日看诊已经结束,你们……” 回话的正巧是中午与他们说过话的那个伙计,他说着话抬起头,认出了二人,稍愣了下:“二位这是……” 贺枕书这才说明来意。 白蔹事先已与景和堂的管事有过联络,而管事的也将事情告诉了伙计们,因而贺枕书刚报出白蔹的姓名,对方便反应过来:“原来你们就是卢家的贵客?” 贺枕书:“?” 不是白蔹与人联络的吗?怎么又扯上卢家了。 “青山镇的卢家与我们东家是旧相识了,东家早与我们说过,只要是卢家的客人,都要尽心帮扶。”伙计连忙引着二人往里走,笑着道,“上午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二位若早报出卢家姑爷的姓名,何须等到现在?” 贺枕书与裴长临对视一眼,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们原本以为,白蔹是认识这景和堂的管事,才说服对方给他们通融一二。 感情是借了自己卢家姑爷的身份。 白蔹这么做倒是没什么,可他们只是卢家一介工匠,与主人家非亲非故,这般借用人家名号,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好在那伙计并未多想,也没有多问他们的身份,直接领着他们进了医馆大堂。 这个时辰医馆尚未打烊,医馆大堂内还有不少病患正在抓药。伙计让他们在大堂等待片刻,进后院唤来了管事。 那管事是个模样和善的中年男人,客客气气与二人打了招呼,道:“白公子好些天以前就与我传了信,我这两天正念叨呢,想着你们也该到了。” 他说着,神色又显出几分为难:“不过你们这个时辰才来……” 贺枕书问:“有什么不便吗?” “也不能说是不便,但……”管事的欲言又止。 医馆大堂是座两层的小阁楼,站在大堂往楼上望去,能看见走廊与数间诊室。管事抬眼朝楼上看了看,叹了口气:“二位先与我来吧。” ap 医馆二楼共有十多间诊室,每间诊室外头都用幕帘围着,屋内皆有大夫正在看诊。 管事领着二人来到走廊尽头最大的那间诊室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略微低哑的嗓音响起。 房门是半开着的,得了回应,管事让二人在门外等候,掀开幕帘走了进去。 半透明的幕帘后头,隐约可见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斜倚在榻上,正吞云吐雾地抽着烟袋。 管事快步走到老者跟前,与他小声说了些什么。 “不看不看。”老者摆摆手,靠在软垫上的脑袋甚至都没挪过半分,“小鱼儿请我来时可说好了的,未时起申时歇,一天就看两个时辰,多了免谈。” “薛大夫,可这两位是贵客,东家说了……”管事的好声好气地劝。 “那也不成。” 老者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他那性子我还不了解?旁人给他个什么小恩小惠,他都觉得该百倍偿还,就是个小傻子。卢家……这又是哪门子的恩情,我怎么不知道?” 老者敲了敲烟袋,冷哼一声:“真要看啊,就传信让他相公来,反正他家那位现在医术也不比我差。” “哎哟,那怎么敢……”管事语气都慌乱起来。 两人的说话声透过薄薄一层幕帘传出来,贺枕书看了裴长临一眼,后者朝他摇摇头,拉着他在诊室门前坐下。 “实在不行,就与管事的说一声,咱们明天再来。”贺枕书小声道。 屋里那位,应当就是薛大夫了。 他们事先不知薛大夫每日只看诊两个时辰,只想着不愿插了旁人的队伍,特意来得晚了些。 谁知道却错过了时辰。 他们能见到薛大夫已经是请人通融,不能再破坏了别人的规矩。 裴长临点了点头:“好。” 诊室内,管事的不知又与薛大夫说了什么,他掀开幕帘走了出来,笑着道:“薛大夫答应啦,说愿意再看一位,快进去吧。” 他话音落下,楼下忽然响起了吵闹声。 “一个医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给钱就是了,你们凭什么不让看病?!” 三人往楼下看去,大堂内,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年推开伙计,大声道:“把薛大夫给我叫出来!” 正是他们先前在青山镇码头遇到过的,那位夏侯家的小少爷。 第65章 除了薛大夫声名在外,景和堂的其他大夫医术其实也不差。因此,就算薛大夫今日已经停诊,医馆内仍有不少病患正在看病抓药。 少年那一嗓子,引得许多人侧目看去。 有伙计上前拦他,好声好气解释:“夏侯公子,我们薛大夫今日已经停诊了,看不了病。您还是先去初诊……” “少拿你那破规矩来压我。”少年斥骂道,“我就没听过哪里的医馆有这种规矩,我倒要看看,那薛大夫究竟是多么不可多得的神医,竟比那京城的御医还难见?!” 他这话说得不好听,但也是有些道理的。 莫说是在这江陵府城,就是放眼整个中原地区,也从没见过哪家医馆是以这等方式运作。虽然大伙都明白,那是因为等待薛大夫医治病患太多,不这样做,许多真正需要救治的病患排队数日乃至数月,恐怕都见不到大夫。 可站在个人立场,谁来医馆不是为了治病,这看病方式未免让人心头不痛快。 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