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书双腿曲起,用手臂环绕抱住:“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虽然阿青说了会尽力瞒着,可读书识字本就是件要下功夫的事,如果真的要准备入学考试,安安就必须时常来裴家找他读书。他们住在同一个村子里,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不被姓周的撞见,也迟早会被其他外人瞧见。 一旦被人知道,这事就瞒不住了。 贺枕书将脑袋枕在膝盖上,有点发愁:“那可怎么办?” 裴长临不答。 他偏头看向身边的人。小夫郎骨架很小,身子这么蜷起来就只剩小小一团,他脸颊一侧枕在膝盖上,挤出一点软嘟嘟的脸颊肉,看上去格外可爱。 他没忍住,伸出手去轻轻捏了一把。 “干嘛呀。”贺枕书瑟缩一下,“说正事呢。” 他嗔怪地瞪了裴长临一眼,后者连忙将手收回去,心绪却未曾平复下来。 裴长临以前只知道,双儿会在脸上生出特有的孕痣,且身形大多娇小一些。除此之外,他其实不知道双儿与男人究竟有什么不同。 他现在才知道,的确是不同的。 小夫郎的身形分明也是瘦瘦小小,但身上的每一处却都那样柔软,像是水做的一般,稍用些力道都担心会把他捏疼。 指腹还残留着方才那绵软细腻的触感,裴长临轻轻捻了下手指,痒意从指间一直传到了心底。 “其实,我有个法子。”裴长临忽然低声道。 贺枕书偏头看他:“什么法子?” “我们担心安安总是来裴家会被人怀疑,所以不敢叫别人知道。但只要能找到个妥当的理由,就算他堂堂正正过来,也不用担心。” 贺枕书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理由?” 裴长临垂眸与他对视,后者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可以假装他是来学木工活的!” 贺枕书知道,正经的木匠手艺通常都是从小就开始学。而且,木匠一门在入门的前三年,都只能在师父手下做学徒,这三年,既是师父观察弟子有没有天赋,也是在磨练韧性。只有三年学徒期满,才能真正开始学本事。 因此,对外说安安是来裴家做学徒,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瞒过这半年,让安安顺利考入蒙学,那姓周的再想找茬或干涉,也来不及了。 “可是爹会答应吗?”贺枕书又有些担忧。 会不会觉得他们在胡闹? 而且,虽然他们知道这只是撒谎,可裴木匠在村中一直是不对外收徒弟的。如今这先例一开,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贺枕书一时间想了许多,当即有些坐不住了,想去寻裴木匠与他商量。 却又被裴长临拉住。 他轻声笑了笑,道:“爹这会儿正忙着干农活呢,你拿这些小事去烦他,也不怕他骂你?” “这不是小事呀。”贺枕书认真道,“这是关系到阿青一家的大事。” “我知道。” 裴长临还抓着贺枕书的胳膊,他缓缓将手收回来,眸光略微闪躲:“但……咱们家里又不是只有一个木匠。” 贺枕书眨了眨眼。 裴长临神情似乎有些不自在,他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耳朵,低声道:“你想去求爹,倒不如……来求求我。” 第28章 贺枕书反应过来。 的确,要借口安安来裴家做木匠学徒,又不是只有找裴木匠一条路。且不说裴长临的木匠手艺同样很好,他如今在村中也算有了些名气,对外说要收徒,倒不是不可能。 不过…… 贺枕书望着裴长临,慢慢意识到他那句话里的重点。 要求求他。 这小病秧子也不知道到底在心里想了些什么有的没的,一句话刚说完,贺枕书这边还没什么反应,他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贺枕书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耳廓肉眼可见地红起来,几乎要憋不住笑出来。 怎么这么可爱啊。 先前贺枕书还气恼过,觉得裴长临就是故作矜持,故意勾他。但近来他渐渐发现,压根不是这样,小病秧子并不是在故意装傻。 他就是傻。 不明白夫妻间的事,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相处,总担心自己的举动会越界,会让贺枕书觉得被冒犯。但反过来,他自身又很容易满足,贺枕书给他一点甜头他都能高兴半天。 他们成亲到现在已经都两个多月了,这人竟然还会为牵手而高兴。 不是傻子是什么? 贺枕书在心头思索片刻,有了主意。他坐直身体,缓慢朝裴长临靠过去,在对方耳边软声道:“那……我应该怎么求你呀?” 裴长临霎时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他神情躲闪,声音几不可闻:“那、那要看你自己。” 贺枕书一扬眉。 竟然还会把问题抛回来,小病秧子,学坏了啊。 但他并不气恼,反倒微笑起来。 随后,贺枕书抬起手臂勾住裴长临的肩膀,将身体贴得更近。他就这么顺势靠在对方肩上,抬眼看向裴长临的脸,含着笑意道:“自然是夫君想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裴长临心脏急速跳动。 理智上,他看得出小夫郎是在故意逗他,但对方这幅模样实在太犯规了。那柔软娇小的身躯紧贴在他身旁,他只要抬起手就能将人圈进怀里,一副任人掌控的模样。 他呼吸跟着变得急促起来,心口鼓噪着刺痛。可不等他做出反应,身旁的人忽然直起身来:“算了,不逗你了。” 裴长临下意识想拉他:“阿书……” “在呢,我又不走。”贺枕书叹息般说着,扶起裴长临,手掌在他背心抚摸顺气,“你这一激动心口就疼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冷静一点,乖啊,别激动。” 裴长临这病真是很碍事。 哪怕现在已经比先前好转了些,但仍然不能有高强度的活动,甚至就连情绪都不能有过大起伏,否则心口还是会刺痛难忍。 某种程度上,他压根不适合与人成亲,他适合去寺庙里出家当和尚。 贺枕书这样想着,心下忽然觉得有些憋闷,也没心情再看风景了。 他拉着裴长临站起身,道:“回家了,太阳都快没了,说不准一会儿要下雨。” 今日难得能见到点阳光,贺枕书便拉着裴长临走得远了些。 他们来时走得就很慢,这会儿其实已经出门了好长时间。出门时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天边却逐渐聚起了云雾,的确是要下雨的征兆。 贺枕书可不敢让裴长临淋到雨。 贺枕书这张嘴从来好的不灵坏的灵,还没等二人走到家,天边就下起了雨。 好在贺枕书出门前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伞,他一手撑伞,扶着裴长临快步往家走。可夏日的雨来得又急又猛,前一刻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