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太太道:“母亲帮你,母亲帮你想法子搅黄了这场婚事,你放心就是。” 郑巧宜猛然间抬头,问道:“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郑太太下了狠心,“自然可以,这年头,事在人为。只要我们想做,怎么就不能成呢?你相信母亲,母亲帮你处理好。” “我就知道母亲最疼我了。”郑巧宜一下子就扑到了郑太太的怀里,带着哭腔:“我就知道母亲最疼我。咱们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是心疼我的。母亲,往后我成了少帅夫人,必然更加好好的孝顺您。让您成为北平最体面太太。” 郑太太感动:“我就知道我们巧宜最懂事儿。” “母亲。”郑巧宜将脸埋在郑太太的怀中,虽然声音带着哭腔,但是脸上却是得意的笑容。 “你们疯了吗?”冰冷的男声响起。 郑巧宜慌张的抬头,就见大哥郑晨站在门口,她立时嗫嚅嘴角道:“大、大哥。” 郑太太见儿子到了,喜气洋洋:“正好你过来了,晨儿,你快来帮你妹妹想想法子,看看怎么阻拦少帅与那个小贱人的婚事。” 郑晨看着母亲,又打量妹妹,突然间就觉得特别疲惫。他们郑家本来也是北平数得上的,只是父亲忙着钻研学问,母亲又是这个样子,怪不得他们家会越来越世风日下。 他揉了揉太阳穴,一字一句言道:“郑巧宜,如果你再撺掇母亲做什么,我就打断你的狗腿,给你关起来让你一辈子都不能出门。” 郑巧宜瑟缩了一下,她道:“哥哥、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我才没有撺掇母亲什么,我哪里有?” 她是坚决不能承认的,这个家里,她十分害怕哥哥。 郑晨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怒道:“不是你撺掇的,母亲怎么会想找麻烦?你们做哪些蠢事儿的时候能不能想想郑家?如果牵连了郑家,该是如何?你们总是把自己当个人物,其实你们在旁人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郑太太不乐意听了,道:“晨儿,你说的这是个什么话,我们家可是不同的。” “不同什么?母亲,你看看现在有什么上层社会的太太邀请你吗?人家都看不起你,连父亲都不想和你多言语一句,你就不能好好的想一想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吗?我告诉你们,任何人,任何人想要毁了郑家,不管是母亲还是妹妹,我都不会这么算了。既然你们蠢,那我就关好你们,你们不要出门了。”郑晨懒得继续多嘴,有些人你是怎么都说不明白的。 他道:“来人,扶太太回房。另外,安排人看住他们。” 郑巧宜道:“哥哥不能把我关起来,你怎么可以!” 郑太太也叫嚷:“我是你娘,是你亲生的母亲,你竟然为了外人这样对我?你就不想好好的帮帮你妹妹吗?如果你妹妹嫁给少帅,对我们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啊。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呢!” 郑晨冷笑:“她这样的白眼狼性格,就算真的嫁了又怎么会管我这个哥哥。而且,少帅是瞎了吗?会看上这样一个人?若我是陆浔,也绝对不会娶她。你们就不要做梦了。来人,带走太太。” 郑晨来到院中,沉声道:“传我的话,谁要是敢帮着太太或者二小姐做什么,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婚事定的这样匆忙,沈家真是要忙死了,悠之自己被拉着到处跑来跑去,倒是一直都没有缓过来,她感觉好像一直都在梦里,自己怎么也走不出。 现在十分流行洋派的婚礼,白色婚纱,显得特别的纯洁高贵。 沈家忙碌,陆家也是不遑多让的,陆大帅与陆浔公务繁忙,因此许多事情都要落在陆宁的身上,陆宁恨不得一个人顶两个人用,她一早来到沈家,等悠之起床,便是与她商量开来。 悠之感慨道:“知道的是陆浔要结婚,不知道的,还以为和我结婚的人是陆宁姐呢!” 陆宁扑哧一下子就喷了,笑道:“你呀,就贫嘴吧!” 翻开画册,她道:“你来看看,这是少敏给我准备的,这是法国特别讲究的几个婚纱品牌的画册,你看看比较喜欢哪一个,我安排人过来为你量身,只有邮寄到法国,这前后所需的时间也不少,倒是一点都等不得。” 悠之只扫了一眼就摇头。 “陆宁姐,你算算日子,我们这样快递过去,未必来得及的。”她轻声道:“这是需要订做的吧?又是需要邮寄,前后还不到两个月,怎么可能全都做好啊!” 陆宁道:“这就不需要多管了,这些事儿交给我,我保证不耽误你的婚事。” 悠之笑了起来,道:“陆宁姐,我的意思是办一个中式婚礼。” “咦?”陆宁呆住了,她原本以为,悠之应该更加喜欢西式才是,毕竟现在上流社会十分流行西式,而沈家的人大部分都在国外留学过,这样的情况下,不是更该喜欢西式么! 悠之认真道:“或者说,中西合并。我知道少敏姐的服装厂陆宁姐有股份。” 陆宁不解的看她,道:“我有五成。”可是这两件事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付少敏的服装厂还是在悠之的启发下办起来的呢。 悠之笑道:“不如婚礼上所有的礼服都由你们的店面来做,如此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方式。想来对你们的订单是极有益处的。” 陆宁沉默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她拍拍悠之的肩膀,言道:“你这小丫头,心机还挺多的,这样可不行,如若在你们的婚事上也要算计一把,陆浔不扒了我的皮。” 悠之并不太放在心里,只道:“可是这又没有什么啊!” 陆宁坚持:“不行,这样可不行的。如是真要宣传,怎么不可以,哪里能用你的婚事乱来。悠悠你年纪还小,不明白婚事对一个人多重要。而陆浔最想给你的就是一个难忘的婚礼,我不能让他失望。咱们还是法国定婚纱,你相信我,我说能按时来就能按时来。至于敬酒服,这些倒是可以用我们店面的小礼服。你需要为了我们做任何的将就。” 悠之笑了出来,她道:“那既然如此,都听陆宁姐的吧,其实我还蛮喜欢中式婚礼的,就是大红的凤冠霞帔,我觉得这样好喜庆,白婚纱也挺好的,只是味道不同。” “不如这般,婚礼的时候穿白婚纱,按照西式的风格走,等敬酒的时候我全都给你准备成古色古香的中式小礼服和旗袍,如何?” 悠之颔首应了,笑了起来,“这事儿也要让陆宁姐忙。” 陆宁:“都是我应该做的。” 陆宁将很多事情都与悠之敲定了一下,又道:“行了,我那边还有事儿,先回去,你自己也多跟着准备一下。” 悠之哎了一声应了。 礼服的事情本来是该他们家做准备的,既然陆宁都揽了过去,沈太太倒是又少了一桩事儿,这样忙碌的时刻,少一桩事儿可真是省心不少,她道:“亲家姐姐倒是个体贴的。” 悠之笑道:“陆宁姐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做事儿还是十分有见地的。哦对了,母亲,我之前听说傧相不能用自家亲姐妹,是么?” 沈太太:“自然。不过你之前不是嚷嚷说让徐曼宁给你做傧相么?怎地?又想换成你姐姐?这可不妥当。” 悠之道:“哪儿呢,才不是。我原本想让姐姐也一起的,不过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我打算找三个人帮忙。” 沈太太一愣,道:“可没听说谁家找这么多人的,都是一男一女。” 悠之才不管那些,道:“那天那么忙碌,单是一个人,总觉得帮衬不过来,我参加过我同学的婚礼,他们都是好几个人的。我想过了,曼宁一个,我同学珍妮弗一个,还有”悠之招手,“阿竹,你来,你给我做傧相好不好?” 叶竹呆住了,半响,她捏住了衣角,问道:“傧相?我可以吗?” 悠之笑:“自然是可以的。” 叶竹迟疑一下,点头,不过又道:“我不知道做些什么呢!只盼着不要给你添麻烦才是。” 如若是一人,叶竹怎么都不敢的,好在她刚才也听说了并不是一个人。 悠之道:“你放心好了,到时候四姐会好好的给你们讲一讲的,至于说其他事儿?到时候我给你们介绍我同学珍妮弗,有她在,一切都没问题。” 沈太太是听说过悠之这个同学的,据说与她关系特别好,在国外的时候也照顾她,这次千里迢迢过来参加悠之的婚礼又做傧相,沈太太感动极了,只道:“可要好好的照顾人家。” 悠之笑道:“哎呦喂,她还需要别人照顾,你等见面就知道了。” 悠之在国外处的好的同学不少,但是千里迢迢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过来,珍妮弗倒是高兴的不行,坚持要来见证一下悠之的婚礼,也要看看这位传说中的陆齐修。 珍妮弗原本是对这片土地并不太感兴趣,只是认识悠之之后倒是感觉不同了,她打算早点过来帮忙,亲自感受一下,之后在这边玩上半年再回去,也算是轻松。 “她半个月后到,到时候叶竹陪我去接她吧?” 叶竹恩了一声,道“好。” 悠之昏天暗地的忙了半个月,像是一个木偶娃娃,不过她想到好友要来,还是挺开心的。她一早拉着叶竹出门,其实沈太太心里十分欣慰悠之能够这样拉着叶竹,叶竹年纪小,又是寄人篱下,虽然他们都想对她好一些,但是她心里怕是还是仓惶不安的。 涵之与岚之年纪都更大上一些,她怕是也没什么共同语言的。 而且现在家里忙着悠之的婚事,大家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和她一起,沈太太是个细心的人,知晓叶竹的仓皇,看着悠之能这样拉着叶竹忙这个忙那个,不将她当成外人,叶竹忙碌起来,倒是也不想那么多,虽然人有些累,但是人却精神了很多。 沈太太真是高兴极了。 “母亲看什么呢?悠之呢?”涵之下楼,问道。 沈太太道:“去接她同学了,说起来,你们姐妹几个,还是你妹妹最心细。” 涵之笑道:“叶竹?”她也不是不知道的,只是她与叶竹差的大,下一步又会成为叶竹的老师,想来叶竹与她也是有隔阂,未必更适合沟通。 沈太太道:“你倒是清楚。” 涵之笑:“让悠之带她玩儿吧。而且这不挺好的么!” 沈太太笑:“你们倒是都精明,看来啊,还是我这做母亲的最不行。” 涵之轻声:“母亲别担心了,姨母虽然不在了,但是我们也都是叶竹的亲人不是?等过几天开学,叶竹的朋友也会多起来的。别担心。” 沈太太与涵之讨论叶竹。 而此时叶竹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金发碧眼的大美女搂住悠之不撒手,“我亲爱的,终于见到你啦,我看看,哎呦,这小脸蛋儿都瘦了,这是多累啊!” 悠之被珍妮弗累得喘不上来气,捏了她的腰一把,道:“赶紧给我松手。” 珍妮弗个子高,□□的身材很好,即便是天气这样冷,仍旧是一身单薄的裙装,光洁的大腿露在外面,引得不少人都看她。 她道:“这是?” 指了指跟在悠之身后的小姑娘,叶竹腼腆的笑,不知如何打招呼。 悠之为双方介绍,珍妮弗热情的搂了一下叶竹,随即道:“走走,赶紧给你男人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看看传说中的陆少帅是什么样子。哎对了,秦希呢,这个倒霉东西竟然不来接我,等我看到他,非给他揍死。” 悠之含笑,轻声道:“他最近被陆浔拉到北师帮忙了,没时间吧,我订了位置,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珍妮弗道:“我看这是陆少帅玩儿的路数吧?这可怜的秦小希啊,也太惨了,等姐姐我好好的用身体安慰安慰他。” “扑哧!”叶竹一下子就喷了,司机更是尴尬的脸都红了,只有悠之仿佛没事儿人一样,寻常的不得了,她道:“你在我家说话注意一点哈,他们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珍妮弗比了一个手势,道:“没问题啦,你还信不过我么!大家都很喜欢我这种性格啦!” 珍妮弗说的还真是不假,虽然她性格十分的外向,说话又口无遮拦,但倒是很快的和沈家人都打成了一片,甚至陆浔都言道珍妮弗这个人是可以的。 悠之总算是放下心来,要知道,第一次见面珍妮弗就夸张的表示陆浔是极品,一般人哪里受得住。不过好在陆浔跟没事儿人一般。 珍妮弗住在了沈家,眼看着悠之的婚事一天天接近,准备的东西也越发的多,她感慨道:“原来不管什么地方,结婚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 悠之笑着言道:“可不正是么?我这几天都要累死了。” 珍妮弗叹道:“那我可要好好的考虑一下了。哦对,秦希知道你结婚,就没点啥反应啊,这不对啊,我们秦二少不是喜欢你喜欢的不行了么?现在一点表示也没有,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更是和以前一样,这点不太对啊!” 虽然珍妮弗对男女之事并不十分的认真,但是她也是了解秦希的,秦希没有反应其实真的挺奇怪。 悠之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她也言道:“我早就说过啊,我和秦希没有关系,我想他心里是有数儿的吧!有时候啊,就是外人想得多,其实我们自己真没什么。” 珍妮弗摇头,道:“真是不了解你们。” 悠之轻声的笑了起来。 而此时的秦家,秦希一个人坐在阳台吹风,秦言端着酒杯进门,含笑:“喝一杯?” 秦希盯着哥哥,道:“你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