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孙权完全没意识到电话已接通,他只看见史明湘像一个破烂的洋娃娃,高高地抛飞了出去,撞在早已千疮百孔的墙壁上。 而这一次,墙壁再也没能挡住她倒飞出去的势头! 孙权的眼睛蓦地睁圆了,他仿佛只听到一声微不可闻的“喀嚓”声,便看见史明湘将墙壁撞出了一个窟窿,然后径直飞了出去! 拘留室在3楼!如果运气好,湘湘也许还能…… 孙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挥舞着手中的铁棍,试图冲破那怪物的阻拦,冲到史明湘坠落的地方。 “孙权!怎么回事!” 魏白明显提高了音量的声音突然从电话那头传了出来,孙权心中的希望顿时无限放大,对了,还有嫂子和月小姐呢!再重的伤,她们也一定能将湘湘救回来! “黑子!救命啊!”孙权只觉得生平头一次觉得好兄弟的声音是这样的动听! “你现在哪儿?!” “找嫂子救我!拘留室!”孙权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他刚想说“要快,湘湘现在生死不明”,便看到了如同上帝降临的一幕。 他毫不犹豫地扔掉了手机,双手持棍,用力打偏了刘世安的爪子,一个驴打滚从他胯下钻了过去,连滚带爬地冲到墙壁上的窟窿旁,朝着悬浮在外面的人大声喊道:“嫂子!我在这儿!救命啊!” 满脸急色的乾昭昭听到他的叫喊声,顿时眼睛一亮,俯身便向他冲来,大喝一声:“低头!” 孙权机智地整个人都蹲了下去,然后便看到一道银色的鞭影自乾昭昭手中而出,掠过自己的头顶,一下子就将想要背后偷袭的怪物刘世安给击飞了出去。 “嫂子!”孙权躲过一劫,立刻迎向乾昭昭,“湘湘她……” 话刚出口,他才发现乾昭昭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待他看清那人是谁,顿时比看见刘世安变成怪物时还惊悚,嘴巴动了好几下,也没说得出话来。 那人手中抱着孙权惦记不已的史明湘,和乾昭昭一样,漂浮在半空中,眉头微皱,“昭昭,你坚持一下。明湘的情况不太好,我先送她去安全的地方!” “没关系,我可以收拾这家伙的!陶阿姨,你尽管去!” 乾昭昭从孙权头顶掠过,进入室内与怪物打得不亦乐乎,显然比史明湘加上孙权都要轻松,不一会儿就在刘世安身上留下了好几道深深的伤口,还能抽出空来回应桃枝。 孙权傻傻地扒着墙壁窟窿的断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从小就认识的普通家庭妇女陶阿姨,像神仙一样飞在半空中,还抱走了自己的湘湘! 直到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回过神来,“嫂……嫂子,刚刚……刚刚那个真是……” 他僵硬地转过身来,结结巴巴地说着,然后又愣住了。 只见刚刚把自己和湘湘逼得险象环生的刘叔,在乾昭昭手中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任凭刘叔如何嘶吼,如何横冲直撞地挥舞着锋利的爪子,可在乾昭昭的灵鞭下,却连靠近她都做不到。 “哎呦!嫂子!手下留情啊!”孙权忍不住一拍大腿,急急忙忙就冲了回去,想要插到两人中间去,却被乾昭昭毫不留情地一脚踹飞了出去。 “孙大哥,你不要命啦!这怪物伤不了我,可是杀你就跟捏死小鸡似的!”乾昭昭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为了赶来救人,她和陶阿姨可是全都不管不顾了,一路从繁华的大街上毫不避讳地飞了过来! 要不是陶阿姨给自己唯一的小徒弟暗搓搓地留了个保命的手段,这会儿史明湘早就已经咽气了!这孙大哥怎么还不领情呢? “嫂子,不是……不是……”孙权摸着自己胸口的脚印,却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想来是嫂子她脚下留情了,可他抬眼一看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的刘叔,顿时又急了,“嫂子,他不是怪物!他是刘叔,以前照顾过我的!他一直都好端端的,不知道刚刚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你千万不要杀他啊!” “刘叔?”乾昭昭歪了歪头,“你是说他就是陷害朗朗姐的那个坏人?” “额……”孙权一时语塞,只能支支吾吾地替他辩解道,“刘叔也不是故意的,他也只是为了复活他的女儿。而且他……他本来就活不长了……” 乾昭昭挥舞着鞭子,下手不见半分客气,不一会儿刘世安身上的伤口就已深可见骨,地面更是被他的鲜血浸透了。 “不杀他?”乾昭昭撅了撅嘴,忿忿道,“如果可以,我倒是想亲手杀了这家伙呢!孙大哥,你难道没看出来这家伙已经死了吗?” “死了?”孙权一愣,不由自主地看向还在咆哮挣扎的刘世安,“刘叔他还在动,他还能发出声音,你怎么就说他死了呢?!” 乾昭昭撇撇嘴,懒得跟他废话,可看他那伤心难过的样子也不似作伪,不由有些犹豫起来。她控制着鞭子由抽变缠,只暂时困住那怪物的行动,然后转过头,用无比认真的神情问道:“孙大哥,这人已经死了。以前他对你真的十分照顾?” 孙权愣愣地点点头,不明白她这么问的意思。 “啧,那就麻烦了!”乾昭昭鼓着脸,再次问道,“你还说要替他送终来着?” 孙权又点了点头,这话确实是他对黑子说过的,却不知道嫂子是怎么听说的。 “好吧好吧,”乾昭昭不耐烦地挥挥手,“你也去避难吧,我会努力给他留下一个完整的尸体的。” 完……完整的尸体? 孙权呆愣了半天,才苦笑了起来,是啊,嫂子一开始就说刘叔已经死了,那她能做的极限可不就是给刘叔留一个全尸么? 经历过刘叔的案子,人死不能复生这个道理,他现在理解得真是太深刻了! 乾昭昭一直将刘世安牵制在拘留室的角落里,给孙权留出了宽敞的撤退通道。 孙权见她虽然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却没有再对刘叔下狠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他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能贴着坑坑洼洼的墙壁慢慢蹭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