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朱美华第二次声明她不知晓赵传的去向。魏白看了一眼角落里眼睛都快完全闭上的小马,见他微微点头,才算真的相信朱美华的话。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赵传的遗体是在什么时候?” 朱美华想了想,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你们真的确定赵传已经死了吗?” “当然。”乾昭昭看了看不想开口说话的赵秀,替她回答道,“监狱那边有验尸报告,他的尸体还是赵秀亲自领回去的,不可能有假。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你见到的赵传是活的?” 朱美华不置可否地说道:“接下来的话,我只能保证是我亲眼看见的,是真是假,你们是否相信,我都管不了那么多。赵传的尸体从监狱里运出来的那天,我们就联系了赵秀,约定了转移尸体的时间。” “那天晚上监控断电,是我干的。沈栋一个人开着中型货车去带回了赵传的尸体,他在路口接上我的时候,尸体据说已经放在车厢里,我并没有亲眼见到。那晚沈栋先将我送回了家,紧接着又开着车把尸体送走了。” 朱美华强调道:“全程我都没有看到赵传,但是以沈栋的性格,也不可能是在我面前演戏,所以那时候的赵传应该确实是经过沈栋的手,交到了那个修行者的手上。” “但你刚才说,你确实见过?”乾昭昭不解道。 “就在几天前,沈栋一声不吭地独自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他带了一个全身都罩在斗篷里的怪人回家,安置在一楼的客房里。我问他那人是谁,他也只说我不需要知道。” 朱美华略微思考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时,距离赵传的事情也有好些日子了,沈栋也恢复了年轻。我只以为他和那个修行者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因此一开始也没往那处想。” 然而,那怪人自从进了沈栋家的客房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过了两天,朱美华就难免狐疑了起来。可沈栋的警告却一直回响在她耳边,“那个人是谁,你不需要知道。小心好奇心害死你!” 与沈栋结婚十多年,这是他头一次用这样严肃,还略带威胁的神情对自己说话。朱美华是聪明人,好奇心固然重要,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但有些事并不是她想装作看不见听不见,就可以忽略的。 两天前的夜晚,她刚刚关了灯准备入睡,便听到楼下传来了争吵声。 要知道她每天入睡都很晚,这一晚自然也不例外。往日里的这个时间,沈栋应该早就已经熟睡才对,又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朱美华的第一反应是家里进了小偷! 她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蹲在通完一楼的楼梯拐角向下看去,却见紧闭了好几天的客房此时却房门大开着,一楼的客厅角落里两个男人正在低声争吵。而其中一个的声音,便是她万分熟悉的丈夫。 “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不是说监狱的犯人没人关心的吗?”沈栋显得焦躁不安。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监狱里的一个狱警偷偷摸摸通知了犯人的家属,又将极乐苑牵扯了进来,那个魏白和乾昭昭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你放心,他们找不到证据,最后也只能放弃。”另一个声音倒是十分冷静。 朱美华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只是这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她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只听那声音继续说道:“我今天冒险来你这里,就是为了带走他。事不宜迟,我也不在这儿多待了。听着,他,我带走了。你,和这件事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明白了吗?不管谁问,你都这样说。” “可是!”沈栋不安道,“极乐苑的手段,你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在他们面前说得了谎?!” “你慌什么?他们无缘无故怎么会怀疑到你头上?!”那个声音似乎胸有成竹,“就算他们真的起了疑心,你的脑袋里也设下了阵法,他们什么记忆都读取不到!” “我在报纸上动的手脚,他们迟早会找上门。你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才借着替我施法的机会,在我脑袋里设下了阵法?”沈栋忿忿道,“你是不是早就盘算着,万一事情暴露,就把我推出去当替罪羊?”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要是想推你出去当替罪羊,今晚何必亲自跑一趟?我要是直接让你给我送货,你信不信,最多2个小时后,魏白就会登门抓人!”那个声音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严重了,于是放缓了声音安抚道,“你放心,警局和极乐苑的手段我都了解。最多一个月,等省城那边的风头过去,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沈栋仍旧有些不平,却不如刚刚那般气愤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声音的主人拍了拍沈栋的肩膀,“你看看你现在这畏首畏尾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你了!是不是已经造人成功,要做爸爸了?所以整个人都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 “哪有这么快!”说到这事儿,沈栋更加郁郁了,“我好不容易恢复了年轻,却一直为这事儿提心吊胆,哪有心情做那事儿啊!美华都怀疑了好几次了!” “你老婆?”那声音顿了一下,突然问道,“我们的事,你没有对她透露半个字吧?” “没有!没有!”沈栋略有些心虚,可面上却十分愤怒地质问道,“你在怀疑我?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敢对她漏口风?你都再三强调过了,我怎么可能明知故犯!” “没有就最好。”那声音十分和缓地说着,仿佛自带蛊惑人心的魔力,“其实你就是真的说了一些也没什么。只要将她的记忆也保护起来,就可以万无一失了。你要是说了,可一定得告诉我,我们早早把这个漏洞补上,也省得被警方和极乐苑知道更多东西,不是吗?” 二楼上的朱美华清楚地看见沈栋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她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好在沈栋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