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乾昭昭满脸不解,“查一查哪家监狱最先出现犯人无缘无故昏迷衰老的情况,不就行了?” 魏白想得多一些,不太肯定地猜测道:“是不是因为新省城监狱的那个狱长玩忽职守,销毁了一些关键时间点的证据?” “那问问监狱的狱警不就知道了?一整个监狱,总不至于所有人都记不清吧?再不济,还能问问同房的犯人呢!”乾昭昭睁大了眼睛,“一个人突然在自己身边变老,肯定令人印象深刻!” 孙权摆摆手,“你们说的这些,厅里的人都调查过了,就连被那狱长销毁的监控录像,我们都想办法恢复了。这么说吧,七家湾监狱最初出现昏迷的犯人,是在11月28日,对吧?” “对,”魏白点点头,“27号月朗朗去了监狱,第二天监狱的犯人就开始陆续昏迷。七家湾的狱警一直隐瞒到12月8日才打电话到警局。” 孙权在台历上12月6日的位置画了一个圈,“新省城监狱第一个衰老昏迷的犯人,出现在6号。6号一大早,那犯人同牢房的狱友一觉醒来就发现他的样子不对劲,翻到正面一看,顿时就吓傻了。” 监狱里的犯人多少还算得上见过大风大浪,很快镇定下来后,那犯人的狱友们就立刻上报给狱警了。然而令他们失望和愤怒的是,那些狱警丝毫没有将他们的安全放在眼里,根本就没有想调查的打算,只是一个劲儿地威胁他们“不准乱说”! 然而监狱就这么大,这消息还是很快就人尽皆知了。所以当第二个昏迷者出现的时候,犯人们的恐慌可想而知。 没过多久,蜂拥而至的探监家属就带来了外面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稍稍有些风吹草动,犯人们都能联想到这桩诡异的案子上来。 于是省厅正式介入调查时,每个刑警都获得了各种五花八门的情报。 孙权无奈地叹着气,“光是将这些情报甄别出来,就让我们小命送掉半条。你们不知道,那些犯人连无意中打碎了一只水杯,都会觉得是自己也在变老,手脚不灵便了!” 乾昭昭感同身受地拼命点头,“没错没错,是会这样的!人吓人,吓死人,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嘛!我和朗朗姐在查案的时候,也会遇到明明不是凶灵作祟,却硬是被人拉着不放的情况。” 当然,她们的解决方法可要比省厅有效得多。通常不耐烦的朗朗姐会直截了当地一挥手,将那人见过她俩的记忆彻底抹除…… “可是,照你这样说,案发时间不是很清晰吗?”魏白奇怪道,“而且按照时间来看,应该是七家湾监狱的狱警通知了屠寅,屠寅开始巡逻后,那凶手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才转战到了新省城监狱。” 时间正好对上,也从侧面作证了他和昭昭先前的推测。凶手早已不在山阴市,所以屠寅他们才一直找不到那人活动的蛛丝马迹。 “不不,”孙权将日历翻到了前一页,在11月9日上又画了一个圈,然后继续说道:“我还没说到重点。” 新省城监狱的犯人提供的线索可谓事无巨细,连每天的伙食菜色都一天不拉地凑齐了。而在这些细节中,有一条引起了孙权的注意。 大约一个月前,也就是11月9日,新省城监狱就有一名犯人在下午的文化课学习中突然昏迷了。 如果那人是个体弱多病的犯人,也许在一个月后的今天,他早就会被狱友们忘记,可偏偏那人身强体壮。用其他人的话来说,“赵传的力气比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大,干起活来,一个顶仨!怎么可能说倒下就倒下?肯定是被鬼吸走了精气!” “赵传?”魏白皱起了眉头,这名字他觉得分外耳熟,可是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孙权却点头说道:“你没忘记就好。就是你想到的那个赵传,你去山阴市之前亲手抓到的那个毒贩。” “真是他?!”魏白惊讶不小,要真是那个赵传,那真是很难让人想象他昏迷的样子。 那人虽然个头比自己略矮,可体格却丝毫不差,手上的功夫走的是野路子,出手就不知收敛,被他打伤致残的缉毒警察就多达6人。要不是这种情况,当时局里也不会派他这个极不擅长当便衣的人,乔装去接近赵传。 “你们说的赵传是谁?干什么的?”乾昭昭看着两人跟打哑谜似的,不禁开口追问道。 魏白想了想解释道:“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在我来山阴市之前,曾经开车追一个嫌犯出了车祸。人没受伤,不过车被送去大修了,迟了好些日子,修理厂的人才把我的车送来。” 乾昭昭点点头,这事儿她还记得,毕竟是傻铁塔难得的黑历史。“你当时追的嫌犯就是这个赵传?” 魏白点点头,当时的赵传真是凶悍异常,车被自己逼停的时候,他一脑袋将挡风玻璃都撞碎了,可却还不甘束手就擒。跳下车来又与自己大打出手,以魏白的功夫,还颇费了一番周折才将他制住。 这样的人,要说他在监狱里和别人械斗,重伤或横死,魏白都不觉得稀奇。可是无缘无故昏迷,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他看向孙权,“赵传现在怎么样了?除了昏迷,没有其他症状?” 孙权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你说对了!他当时就只是昏迷,并没有衰老的迹象。所以上层才有争议,很多人觉得这是个案,甚至连案子都算不上。一个往常经常和别人争强斗狠的家伙,谁知道是不是身体留下了什么暗伤?总之,大部分都觉得赵传和这次的案子没有关系。” 魏白想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比如自己追捕他的时候,脑袋上撞的那一下,都有可能是让他昏迷的元凶。“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说有争议?” “因为赵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