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宇宇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接着没有任何波动地说道：“老陆带我回过家乡，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我和他的关系。重新开始？那你是想好怎么对你爸妈交代了？” 萧昕晨呆住了，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他怎么会……这么会让家里人都知道！他……他怎么敢！他老婆不管吗？” 陆宇宇轻笑了一声，多年不见，男孩长成了男人，可这性子却仍和以前一模一样。 她端起茶，慢条斯理地全部喝完，才悠悠地说道：“陆夫人嫌弃我们家乡太穷，从来不肯和他回老家探亲。老陆自然也不会对村里人大张旗鼓地明说，可是村里人是什么样子，难道你不知道？芝麻大的小事都有人盘根究底，路修好了，他们挣钱更容易了，自然就更有时间琢磨这里面的门道。” 她定定地看着萧昕晨，一字一顿道：“尤其是你妈妈。老陆只是搂了一次我的肩膀，她就张扬得整个村子都知道，说当年那个算命先生算得‘可准了’！” “是我妈发现的？”萧昕晨声音颤抖。他相信陆宇宇不会撒谎，以他母亲对宇宇的防范，是极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哪怕只是蛛丝马迹，她也一定会当做百分百肯定的证据。 “你们就没有否认？这事情被村里人知道，就算陆夫人不去村里，也迟早会传到她的耳朵里吧？” 陆宇宇替自己续上了一杯茶，“那是自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原本也以为当年的交易永远不会被你知道，现在你不还是知道了吗？萧昕晨，你不用摆出那副担心的样子。陆夫人知道便知道吧，我想好应对的方法便好。” 萧昕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站在大学校门前的那一天。 一样的不知所措，一样的无言以对。 他只能无力地说道：“宇宇，我……我回山阴市工作了。你要是不嫌弃，我想常来看你，要是……要是陆夫人她来找麻烦，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他不自觉地露出哀求的神色，“就算我什么都改变不了，至少能保护你不被陆夫人欺负……” “行，反正老陆也不常来这里，多个人陪我说说话也好。不过，今天晚上老陆说了要来，你喝完茶就走吧。”陆宇宇挥了挥手，无所谓地说道，“你既然回来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萧昕晨喏喏地点点头，端起那杯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瞬间，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好苦！ 他本能地想要吐回去，可是又强忍着咽了下去。 陆宇宇笑了一声，“呵呵，喝不惯？你一口喝太快了，习惯了就好。苦丁茶，对身体有好处，要么？我送你些，老陆特地给我买的珍品。” 萧昕晨看着笑得云淡风轻的陆宇宇很久，才微微点头说了声“好”。 “魏警官，你知道吗？”萧昕晨不知不觉喝完了杯中的白开水，“那天的茶非常苦，而宇宇一直喝的就是那样的苦茶。我甚至不敢问她是不是真的因为爱喝，才会选择苦丁茶。” 魏白对此不置可否，只是追问道：“从你再次回到山阴市的时候开始，你和陆宇宇就恢复了正常的来往，那她养婴灵的事情，你事先知道吗？” 萧昕晨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回山阴市已经5年了，却从来不知道宇宇还和这些东西有过接触。只不过……大约3年前开始，她有时候会不欢迎我晚上去找她，问她缘由，她也不说。我本以为是那老男人要去，可是有好几次明明那人就不在山阴市，宇宇却还是不让我去找她。” 准确来说，萧昕晨并非没有发现陆宇宇的异常和对自己的冷淡，可是他却完全没有往鬼神之事上去联想，只以为是自己又惹恼了她。 三年前的一天，萧昕晨照常在下班后来嘉人花园找陆宇宇谈天说地，陆宇宇却神情有些奇怪地问了他一个问题。 “昕晨，我好像怀孕了，你说我要不要生下来？” 萧昕晨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说了什么。他立刻严肃道：“当然不行！陆老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了，到时候你难道还要替他养孩子，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他的阴影吗？你还年轻，还可以嫁人，可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你……” “不是来历不明！”陆宇宇有些不高兴了，“这是我的孩子。你不喜欢老陆的孩子，那我的呢？又或者是……是你自己的呢？” “那怎么能一样！”萧昕晨理所当然地说道，“自己的孩子有谁会不喜欢？可是你和老陆的孩子就不行！宇宇，你听我说，我现在不比几年前，我妈开始急着娶媳妇了，可是天高路远，她管不了我。等再过几年，她觉得我没人要了，我就回家跟她说我只想娶你，她一定会妥协的！可……可你不能带着一个孩子！” 陆宇宇深深地看着他，低声呢喃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呵！” 她冷笑一声，“那你就等着吧，也许过几天你就会听到你妈妈告诉你，你已经订婚的消息。孩子，我会处理的！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萧昕晨有些懵，他直觉自己说错了话，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句。而陆宇宇说的什么订婚，他也闻所未闻。 可几天后，他的母亲真的从老家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是已经替他定下了一门好亲事，是同样和他一起从小长大的苏婉。 从那之后，陆宇宇似乎就开始不愿见他，偶尔见上一面，萧昕晨的眼睛里也只能看到她那越来越大的肚子。 “你是说三年前陆宇宇真的怀过一个孩子？”乾昭昭听着听着，突然觉得不对劲，“那孩子呢？死了？被送人了？” 萧昕晨的神情更加发苦，“据说孩子是在6个月的时候胎停的，没能救回来。这件事对宇宇的打击很大，说是令她性情大变都不为过。我一开始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看中这个孩子，后来才慢慢怀疑，那个孩子可能真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