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距离乾昭昭初次见到谭明,时间不过也只有区区几天而已,可眼前这个人若不细看,她也许就不小心将他错过了。 胡子拉碴,满脸青黑,说他四五十岁,恐怕都有人相信。反正怎么看都不像是不满20岁的大学新生! 老马也是刚刚赶到,亏得交管局的总部大楼就在这附近,要不他搞不好还会比自家队长到得更晚。 “队长,这小子太精明了!还好他第一次犯案就被抓住了,要是多来几次,有了经验,我们这点儿人可就真不够看了!” 他心中十分感慨,这么聪明的脑子干点啥不好,非要用在干坏事上? “第一次犯案,第一次!他就知道火车站走不得,学校回不得!要不是绕远去了趟火车站,现在这小子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他怎么来这里的?开车?有人送他?”魏白站在门外,隔着玻璃看着谭明。 “滴什么打车?”老马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那玩意儿全名叫什么,“现在高科技真是越来越发达了!拿手机就能打车,而且还是出租车公司没有记录在案的,要真让他跑了,那可真是彻底找不到了!” “那倒不会,现在手机号码什么的都要求实名,你说的软件打车也开始规范起来。”魏白想了想,突然特别有信心地说道,“再不行,不是还有昭昭吗?” “也对!”老马憨厚地笑了起来,嗯,看来队长和昭昭关系见长啊!下次的委托费一定能打折!对!打折! “队长,你是在这儿问,还是带回局里?”他不由地殷勤起来。 魏白推开门,“在这儿问。剩下几个人的状况恐怕岌岌可危,不能浪费时间了。老马你照顾下昭昭,给她准备点吃的。她应该饿了。” “好嘞!我借个地方,给她煮碗面!” 魏白脚步微顿,回头道:“多煮一点儿!” 老马望着他的背影,想了想,最终跟交管局的同僚借了一口大锅。 乾昭昭原本还想跟着一块儿去审问谭明,可是隔壁屋里隐隐飘来的面香勾得她迈不开腿。 现在已经下午了,她肚子里还只有早饭垫的那点儿东西,又消耗了大量体力,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月朗朗见她看着锅的眼神都发直了,不由好笑地推了推,“去等着吧,我去审问谭明。直接查看记忆,让你家魏白也有时间吃口饭。” “嗯呐!”乾昭昭顿时眉开眼笑地重重一点头,小跑着就扒到了大锅旁边,然后一个劲儿地催着老马。 “马叔,再放点儿,再放点儿!对对对!两筒挂面全下了吧!反正锅够大!” 十分钟后,魏白走进隔壁这间屋子,看到的就是满满一锅面条!还有摆了一桌的小菜!当然,小菜还都在真空包装里…… 乾昭昭正抱着一只大海碗,“呼哧呼哧”吃得香,一边吃,一边还挑着桌上的小菜,撕开一个就整个倒进碗里。 她见魏白进来,顿时举着筷子招手道:“快来快来!吃完再说,要不一会儿面糊了就不好吃了!” 魏白哑然失笑,月朗朗已经先行一步去处理从谭明那里得到的线索,自己吃完饭再赶上也应该来得及。 于是他取过另一只大海碗,在老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和乾昭昭两个人将一整锅的面条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桌上的小菜也只剩下一堆空包装! 吃完这顿迟来的午饭,魏白才开始讲述谭明的记忆,准确地说,是月朗朗让他看到的记忆。 这感觉十分奇妙,仿佛自己变成了谭明,经历着他所经历的一切。就连月朗朗似乎都有些诧异,他隐约听到那女人嘀咕了一句“你接受了这么多记忆,竟然没事?要知道,就算是昭昭也……” 他心里满是疑问,此时他需要将这些全部压在心底,专注于案情。 如果没有月朗朗的“神技”,对付谭明恐怕还要大费周折。那小子原本打定了主意拒死不从,似乎是觉得只要他不开口,警方就不能定他的罪。 实际上,看过他记忆的魏白对他的定罪也有些为难,因为从客观来说,谭明确实没有参与犯罪,可是周同的失踪却与他脱不了干系!放过他,魏白总觉得良心不安,可依法论处,谭明最多也就是知情不报,算不得什么大罪。 事情还要从陆宜云说起。 半年多前,谭明和陆宜云还没有经历那场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的高考,两人仍是浓情蜜意的一对情侣。 虽然谭明一直不愿意公开两人的关系,可陆宜云对他却是死心塌地的。虽然没有和家人明说,可是却带着谭明将自己在山阴市的家人见了个遍。 这里除了她的母亲,自然还包括彼时还是陆先生小三的陆宇宇,还有偶尔来山阴市看望未婚夫的苏婉。 谭明认识苏婉其实更多是偶然。 因为陆宜云最初带他去嘉人花园,其实是为了到自己小姨家做客。 当时的陆宇宇整日都很闲,可萧昕晨却很忙。虽然不知道他是真忙,还是只是单纯地不想见苏婉,总之,每次苏婉来山阴市大多还是由陆宇宇接待。 这么一来,谭明就与她恰好认识了。 当时的陆宜云还是很高兴的,苏婉对于她来说就像大姐姐一样,从某种程度来说,苏婉在她心里的分量远远大于她的嫡亲小姨陆宇宇。只不过限于高三这种特殊时期,没法带谭明回老家见见苏婉。 这样的巧合,她自然喜形于色。 精明如谭明,又怎么会看不出自己的女朋友心中的亲疏有别? 虽然陆宇宇看着有钱有势,但苏婉明显更值得自己花力气讨好。再者,陆宇宇与自己的女朋友毕竟有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哄好了陆宜云,自然就能从她那里得到好处。 而要哄好陆宜云,交好苏婉便是捷径。 苏婉不常来山阴市,与谭明的联系大多是通过手机。 渐渐地,谭明对苏婉的感情就发生了改变,当然不是狗血地移情别恋,而是信任,十二分的信任。 有许多没法对陆宜云说出口的愤懑,他都不知不觉地倾诉给了苏婉。周同,就是其中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