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的决定,也不再瞎琢磨什么镜子的事,转身一看,丑角的黑色戏服也还在床头边放着,不管了,暂时也找不到什么衣服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我的心思都在二楼楼道转角的地方。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第一次我尝试了小偷似的步伐,走一步都会四周观望几次。 刚下阁楼往前是条楼道,到尽头有二十来米,再往左延伸差不多五米,然后通过楼梯往下才是一楼。 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刚刚只看见背影,蝼蚁老者转角消失的楼道出现在我右手边。 幽深的楼道足足有十多米,无形中像是有只手要把我狠狠的拽进去吞噬一样。哽咽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这区区十多米的距离,如果不是在现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我想按照正常人步行来算,十秒之内都能看见尽头的风景。可我像是在度年,仿佛到尽头就会立马成长一岁之久。 有时候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心里总想着前面应该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说前面转角那恐怖的背影不会在那站着。 可第一眼看见的还真没有什么特别。 尽头转角也是一条楼道,楼道长度也就刚好是右边这间房间的长度,房门紧锁,门上没有任何装饰,也没窗户。如果不仔细看,真不能发现有门缝,像个密室一般。 左边自然也是雕饰精致的镂花纹案的扶手。再往左边是地处一楼,看样子是个后花园,但是却丝毫没有一丝花草树木,全是一层不变的黑土,更不要说什么假山喷泉了。 这点确实让我刚开始有些意外,这么显赫的白家,后花园怎么能如此一般。但要说一般,仔细一想,这还真有些让人不解,这么大个后花园,真能让你想不到会全是土。可仔细一想,我现在是在鬼宅啊,朝内大街八十一号,这些不一样的地方现在想来也就都理所应当了,也就不去再大费头脑了。 可还是有个地方让我怎么也想不通,整个后花园没有一条路进出,如果换个角度看,这完全像个刚买的花坛。 慢慢的我往前走了几步,想更可能的看清楚整个后花园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特别之处,刚来到房间门前位置,耳边突然隐约传来了一阵声响,像是物体与物体摩擦而发出的声音,仔细一听,来至于右边房间里面。 到底是什么声音,出于紧张又害怕,我随即压低了身子,把脸贴向房门,想尽可能看看有没有什么缝隙能让我的眼神溜进去。 可还是失望一场,门缝没有一丝分离的地方,两扇门几乎像是完好无缺的一块木板。不由心中对这八十一号白家又多了几分好奇,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等我思考多久,里面的声音消失了。随即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及近,这种声音太熟悉了,和刚刚消失的背影走路声音一摸一样,完全像是一具尸体被拖着,脚尖摩擦地面发出的声音,那种恐惧感瞬间蔓延到全身,我一个紧张,起身就想离开。 但眼前只有回去的路,可我再怎么像小偷一样也达不到走路不发出声音的境界。被发现了又该怎么脱身,本来就是暂住白家,更何况自己还没弄清楚所有事情的真实性。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戏服,这边房间里的声响越来越近。 “咔” 门开了,白靖仇有些惊讶的站立了三秒,似乎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气息。但还是没有多想,转身把房门关上,悠悠然的往楼道转角走去。 “哎,好险。” 我紧紧的抓住楼道边的楼板,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看见自己身上的戏服,我顺势往外一翻,吊在楼板边上,此时心中对这三年大学学习武生的经历顿生好感。 就在刚刚,我从楼板缝隙里清楚的看见,一个身材矮小,骨瘦如柴,鼠唇狐眼的蝼蚁老人,让人不寒而栗,因为整个人给人一种阴气逼身的感觉,想必刚在阁楼看见的背影就是他的。通过听着来至于头顶令人发寒的脚步越来越远,心里紧张的石头也慢慢溶解。刚准备上去的时候,就在眼神扫视周围的瞬间,脚下挨着墙边的位置,零星分散着几处白点。 这白点大小不一,最大的有瓶盖大,最小的也就像米粒大小。这个角度难怪刚刚在上面没有看见,此时我离地面也就还有一米五左右的高度。现在上去也摸不清上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索性直接跳下去看看。 “砰” 双脚着地的感觉给我第一反应像是落在了海绵上,不是因为地软,是有种像整个地面都带有减震效果一样。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蹲下身子,发现自己鞋边都是依稀可见的白色。由于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毒或者腐蚀性。随即用鞋子一一在地上蹭着,这一蹭把表面黑色的泥土蹭开,露出一片白色,再往前蹭,也是白色。 这时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整个后花园都是表面被这黑色的泥土掩盖着,那这白色的又是什么,我赶紧用手隔着戏服多余的衣袖,试着去摸摸。 粉末? 怎么都是粉末?石膏吗? 想着我也没多犹豫,随即往白色粉末吐了一口口水,慢慢的凝固了,再闻了闻好刺鼻的气味。 原来这黑色泥土下都是石膏粉,难怪会没有花草树木。 有什么用处吗? 此时我真的不能想到到底是什么用处,这朝内八十一号怎么这么多让人不可思议的地方? 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判断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刚刚离开的蝼蚁老人回来了。 我赶紧用脚把地面恢复一下,紧贴着墙壁,此时蝼蚁老人刚好打开房门。 突然我听见头顶传来了另一种声音,低沉的鬼叫声。 要说这鬼叫声到底是什么样的声音,我也不能明确给出一些描述来诠释。 因为明确的来说,在这种环境下,除了我能辨别的声音都应该属于鬼叫声。 “呼,咕噜…” 这也是我能想到最像和头顶传来的声音的近声词了,由于紧张加上恐惧,让我不时的感觉越贴着墙壁越要安全些。 “咯吱” 没过一会,楼上又传来了关门声,这时心里慢慢的平静下来,冷静的思考接下来我是继续等着还是暂时逃离这里。 对于前者来说,如果继续等着何时又是离开的时刻,这又是一个新的问题。此时对于我来讲,后者暂时逃离才是明智的选择。 于是我再仔细听着头顶没了什么动静,然后才慢慢离开墙壁,小心翼翼往左走到大概是头顶楼道转角的位置。找到最佳起跳点,一个鲤鱼跳龙门,双手抓住楼板,靠手臂力量把我整个人撑上去。 这一套连贯性的动作还是得感激大学平日里的武生行当练习,现在想起来还真是造化弄人。 就在我踏上楼道,准备离开的时候,阴声低沉的声音像是魔咒一般,再次传到我耳边。 这次我却并没有因为声音慌张的离开,反而仔细的听到了房间里的对话,因为我听见了一个名字:陆伊雯。 就在刚刚,白靖仇出了门,来到一楼叫来了管家老丑。 这老丑自幼父母双亡,流浪在外,白靖仇父母看其可怜,叫来在白家做个家丁,又因长相丑陋,遂叫名老丑。时间长了,发现老丑虽不忍直视,但其心地善良,为人踏实,这才做了管家。 起初白靖仇父母对其的照顾,老丑也都记在心上,决定用一辈子来伺候白家,报答恩人。可万万不曾想到,这恩人却无缘无故的双双离奇死亡,老丑深知此事必有蹊跷,作为一个下人来讲,老丑是有苦难言,有冤难申。可事态就是这样捉弄于人,除了每晚以泪洗面,痛恨于心并没有其他办法了。 “老丑,让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最近事情挺多的,你也辛苦了”白靖仇用手拍着老丑的肩诡笑的说道。 “大少爷,两位暂住的戏子都安排好了。”老丑恭敬的回答道。 “好。…对了,那个晕倒的戏子没事吧,那个女戏子叫什么名字?”白靖仇说到女戏子的时候故意提高了音量。 老丑似乎也明白了白靖仇的含义,说道:“听三少爷说叫陆伊雯小姐,另一个是她弟弟…” 白靖仇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立马说道:“好了,好了,没你事了,你先下去吧!” 老丑也很识趣的不再继续说下去,行了个礼,弯身后退着出了一楼大厅。 白靖仇得知名字后,再看了看手中从老丑身上顺来的头发,慢慢的折回二楼,往自己房间走去,心里有个计划渐渐的浮上心头。 打开房门,右边是一张老式的木床,上面的蚊帐都是黑色。左边是个黑色木箱子,长宽高大约都一米左右。正前方是张八仙桌靠墙而放,两张木椅相偎左右,八仙桌上放着一盘水果和一个香坛,而香坛里什么灰迹也没有,相反盛的却是一坛水。香坛正上方墙上有张诡异的画,一个面目俊秀的道士,肚子上却是朵菊花,像是要吃什么东西,张牙舞爪。 白靖仇刚进门,一个声音从画像里传了出来,画像上道士肚子上的菊花扭曲的变了型。 “呼,咕噜…呵呵呵” 白靖仇赶紧关上房门,走到桌子前面,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在无名指上割了一刀,血顺势滴到香坛里。水瞬间从透明变成红色然后又变成黑色最后再变成透明。 看着眼前的画像恢复了平静,白靖仇也松了口气,随即坐在椅子上。 “哎,看来照这个养鬼的方法下去,自己的身体也都坚持不了多久。”白靖仇自言自语的说道。 当初痴迷于奇门遁甲术,拜了一位相传是来自八菊一派的道长为师,这八菊一派用菊花作为信物,又取至奇门遁甲术中八门排盘的统称所以叫了八菊一派。 八菊一派有自己的奇门遁甲术,其中也有些歪门邪道,这养鬼就是白靖仇学会的第一邪道。 养鬼是件极其恐怖的事,刚开始需要一个媒介,也就是你养的鬼平时的附身之处。画也好,雕像也好,越恐怖越诡异越能让养出的鬼威力越大。每天都需要吸收月光的精华,这都是至阴之物。 白靖仇所养的鬼的原型也是大师给的画像,说是八菊一派的开派祖师爷。 等鬼慢慢有了原形,你就可以让鬼听信于你,帮你办事。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都能得到实现,但事后必须加倍供奉。 白靖仇也就是看中了这点,才养了鬼,这样才神不知鬼不觉的让父母都死于意外,霸占了白家家产。可白靖仇付出的代价,从最初的月光精华供奉到后来自己的鲜血供奉,以至于现在成了这幅模样。 记得当时大师说过,这养鬼用鲜血供奉的时候,算是大忌。因为这鬼会越来越贪,慢慢的不但需要你的鲜血,还需要你的精气,直到最后吞噬你的灵魂,那样你就会成为它新的一个宿体。 但是也不是没有破解之法。 只见白靖仇立马站起来,面向画像,双手合十,口里不知道念的什么咒语,随即睁开双眼,开始对着画像有说有道。 “邪恶的八菊真人,现在有一事之求,如能成功,待是你现身之日。” “咯咯咯……” “既然你答应了,那我现在告诉你,外面有个戏子,名叫陆伊雯。我让她嫁于我,这样就能把她献于八菊真人,那样你就能重见天日了。” “呵啰啰!” “好,那我就把详细计划说一说…” “哄哄,哄哄。” 这时白靖仇突然停止了说话,因为这个声音是“八菊真人”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气息所发出的预示。白靖仇立刻转过身一个箭步走到房门前。 “咔” 门应声打开,白靖仇看见的是个奇怪的人,一个穿着黑色丑角衣服的年轻人,有说有唱有跳,却不是演的丑角,看似像打着武生的戏。 这个年轻人也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