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一个多星期后的夜晚,李维思的手机突然响了,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钱雪芳的声音,带着几分神秘:“喂,你不是想找何宝安吗?他今天又来了,我跟他说起了你,说你想见他,他说可以见一面。你快过来吧!” 挂下电话,李维思立即奔到东三环,来到那家古堡似的娱乐城。钱雪芳穿着厚底鞋,正在大厅里等候着他。一见面,李维思问:“何总呢?” 钱雪芳说:“他正在里面做按摩,还没出来,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李维思便坐在钱雪芳旁边,一起等候着何宝安。大厅里还坐着几个小姐,大都相貌平平,年龄显大,看来是被客人挑剩的。 约摸等了一个小时,楼梯口一阵喧哗声,几个袒胸露背的小姐簇拥着两个男人,从楼上下来。李维思寻声望去,看到走在中间的中年男子正是何宝安。他穿着挺括的名牌西服,系着领带,头发梳得丝纹不乱,还戴着一副珐琅架眼镜,那模样比以前斯文了不少。 李维思原本以为他刚从监狱出来,样子会很落魄,想不到他依然气宇轩昂,一副大款气派。但不经意间,他的眼睛还是隐隐放射出两道凶狠的光芒,让人不由得畏惧几分。走在他前面的是个面色冷峻的年轻男子,身材高大,目光敏锐,看样子像他的保镖。 李维思迎了上去,叫了声:“何老板!” 何宝安看见了他,微微一点头,并不说话,待走到大厅,到了他面前,才矜持地拍拍他的肩膀,戒备地说:“李老弟,久违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没有?” 李维思本想向他索要那几十万定金,见他这副口气,觉得即便开口了恐怕也要不回来,而且他刚出狱就向他要钱,未免也不尽情理,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听说你来了,我特意赶过来看望你,问候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何宝安表情这才生动起来,露出一丝浅笑,声音也温和了些:“李老弟还真是个有情义的人,兄弟我没有白跟你交往,走,咱们找个地方喝茶!”他对这一带环境似乎不大熟悉,又问:“附近有喝茶的地方吗?” 钱雪芳凑上前说:“旁边有一家茶艺馆。” 何宝安一挥手:“好,就去那。”昂头出门去了。到了门边,几个陪伴他们的按摩小姐停住脚步,纷纷挥手嗲声嗲气地说:“老板走好呀,拜拜,以后常来哦,别忘了小妹!” 何宝安理也不理,大步走了。那年轻男子随紧其右。李维思和钱雪芳也跟着后面。 来到茶艺馆,他们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何宝安要了一壶西湖龙井,又点了几样小吃,招呼李维思和钱雪芳吃。 李维思说:“何总,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出来,恭喜你!” 何宝安嘴角边浮起一丝笑意:“我也没想到能这么快获释,法院判了我10年徒刑,如果真要坐10年牢,我得到21世纪才能和你们见面,等出狱时我也老了。不过,我何某毕竟在世面上混了那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入狱没多久,我就被评为先进犯人,接着又宣布我减刑,随后我又保外就医,再过不久我就获释了,如今是真正的自由人。” 李维思不禁暗暗佩服:“何总真是神通广大,不知你使的是什么招数?” 何宝安眼神又变得轻蔑:“不是我神通广大,是钱能通神。为了早点获释,我总共花了20多万!我是因为想赚钱才栽进去的,到头来又是钱救了我。现在我也算悟出来了,在中国,只要钱点到了,没有他妈的办不成的事。李老弟,今天你来看我,我很感谢。兄弟我刚出来,手头比较紧,没有什么可以答谢你的。但我送你一句忠告: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赚钱,有钱才是老大!” “是,是。”李维思连连点头,又问:“何总常来京城?” 何宝安隐隐有些无奈:“深圳那地方是不能呆了,这倒不是因为我在那里翻了船,深圳确实不像前些年好赚钱了。现在是京城好赚钱,尤其是中关村,多少人一夜暴富呵。所以我决定移师京城,到京城开辟一个新天地。” 李维思又是一惊:“这么说你常驻京城了?” 何宝安嘿嘿干笑一声:“往后我们可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了,李老弟可要关照几分呀。” “你在京城做什么生意?” 何宝安立即警觉起来,用审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含糊地说:“我是倒计算机起家的,老行当不能丢。不是有人说吗,在哪里跌倒,就得在哪里站起来。” 李维思见他遮遮掩掩,心里觉得奇怪,做电脑生意有什么可保密的,何宝安怎么吞吞吐吐?正想多问几句,何宝安却转变话题,说:“我看李老弟眉宇间有股浊气,缺少点喜色,好像心事繁乱,不知你近况如何?” 李维思便把自己的近况说了大概。 何宝安听罢,拉过他的左手,看了看他的掌纹,又端详他的脸,半晌问:“你是属什么的?” “属虎,62年生的。” “几月份生的?” “农历四月。” 何宝安似有所悟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属虎的人一生比较坎坷,往往会大起大落。四月出生的虎,运气倒不会差,但波折较多。依我看,你的运势正处于上升阶段,晦气也是暂时的,日后还会有飞黄腾达的时候。不过,你得有贵人相助才行啊。” 李维思便问:“我到哪儿去找贵人?” 何宝安很诡秘的样子:“贵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是说找就能找到。” 李维思舒了口气,沉默了。 何宝安给他写了个手机号码,道:“这么多年了,李老弟还惦念着我,确实够朋友。我算不上贵人,但你记住,我何宝安还是何宝安,日后老弟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不必客气,尽管说。今天我还有点别的事,告辞了!” 众人便站起了身,那个年轻男子掏钱买了单,随即护着何宝安离开茶艺馆。回到娱乐城外,他们冲李维思和钱雪芳挥挥手,随即钻进一辆半旧的桑塔纳轿车,驱车疾驰而去,消失在黑沉沉的夜幕中。 李维思和钱雪芳立在黑暗中,望着何宝安的轿车在马路上远去。 李维思疑惑地说:“何宝安好像很神秘,不知他在京城干些什么。” 钱雪芳关切地看了他一眼,不安地说:“他干的恐怕不是一般的事。李总,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吧,少跟他往来。那笔定金也别向他要了,要也要不回来。” 李维思微微点了点头,内疚地说:“浪费了你一晚上时间,真不好意思。” 钱雪芳温情地说:“没什么,我晚上正好也没事。时间还早,想不想再到里面坐一会儿?” 李维思觉得回家也是孤身一人,无聊得很,不如在此让她陪着说说话,玩耍一会,便挽着钱雪芳走进娱乐城,径直来到楼上的按摩房。一进房间,门一关,他就把钱雪芳搂住了,继而又想解她的衣服。 钱雪芳轻声说:“我倒霉了,今天陪不了你。你想的话,我给你叫个小姐吧?” 李维思感到很遗憾,半晌才松开手:“那就算了。” 钱雪芳体贴地说:“没关系的,我不吃醋。有几个小姐妹跟我不错,比我年轻漂亮。你要嫌我挑不好的话,我叫她们上来,你自己挑,行吗?一个两个都行,她们会好好侍侯你的。” 李维思固执地说:“不,我只要你。如果你不方便,我也不会找别人。” 钱雪芳怔了一下,见他说得认真,蓦地一阵感动,一头扑入了他的怀抱。 李维思搂着她,又说:“雪芳,我不想看你在这种地方呆下去,我心里不舒服!你跟我回去吧,离开这里。我有一套房子,租的,两个人住没问题。你跟我住在一起吧!” 钱雪芳轻叹道:“我也不想呆在这里,但没办法,我得赚钱,每个月我得给家里寄钱。” “要寄多少?” “1000至1500。” 李维思说:“这笔钱我给你出。我在外企,收入还不错,这点钱出得起。你就住在我家里,什么也不用干,我养着你。万一哪天我赚不到钱,实在养不了你了,你再走,行吗?” 钱雪芳仍是犹豫:“我还是觉得不合适。你这么出众,又有钱,应该找个温柔贤惠的女孩,成个家,安安心心过日子。至于我,只是你跟你爱人呆烦了,想出来消遣消遣,换换心情的时候,才来找我。我住到你家里去,那岂不是本末倒置?维思,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怕耽误你。” “我现在根本没心思考虑成家的事。”李维思黯然一叹。自从夏荷走后,他一直心灰意冷,加上找个中意的人也难,便索性不往这方面想。 钱雪芳看了他一眼,一时也明白了他的心情,道:“既然如此,我就听你的吧。不过,假如哪一天你遇上合适的人,觉得我多余了,就直截了当跟我说一声,我就走,不拖累你,我们好聚好散。” 随即,她找到娱乐城老板,说了些辞别的话,收拾一下东西,便跟李维思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