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仿佛一盆冰水从头顶浇落,李维思顿感浑身冰凉,双腿也禁不住发抖了。他还想询问详情,但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逃也似地走了。 走出南方电子公司,李维思打了辆出租车,来到sz市区繁华地带的一家茶楼,先到洗手间抹了把脸,整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衫,然后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来喘了口气,要了些早点独自吃着。吃完,肚子恢复了些元气,心情却依然焦躁。 50万元巨款刚汇给何宝安,何宝安就出事了,他心里怎么也平静不下。蓦然间他又想到,这一切会不会是个骗局?会不会是何宝安企图私吞这笔款子,故意自己躲起来,让警察来迎接他?他觉得应该核实一下。 吃罢早茶,他掏出一挞名片,找到了楚云舒那张,然后又从腰间摘下手机,拨通了楚云舒的号码。电话响了好久,才听到楚云舒“喂”了声,一副戒备的口吻,仿佛防范着什么。 “楚小姐,我是李维思啊,京城学友公司的李维思,你还记得吗?两年前我来深圳时,曾经见过你。” 楚云舒几乎没多想,便答:“当然记得。那次吃饭你给大家留下的印象很深刻,怎么能忘呢?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李维思急切地说:“我刚刚到深圳,有事想见见你。” 楚云舒警惕地问:“什么事?” “我找不到何宝安,想打听一下他的下落。” 楚云舒狐疑地问:“你一点也没听说吗?” “没有,怎么回事?他怎么联系不上?” 楚云舒迟疑一下,“我刚刚起床,早茶还没吃。再过半小时你到我公司来吧,名片上有地址。” 楚云舒的房地产公司在一座写字楼里办公。李维思到这里时,楚云舒还没来,一个秘书模样的小姐让他在会客室里等候。这里楼层很高,透过窗户远眺,sz市容尽收眼底。 等了大约10分钟,楚云舒姗姗来了。她穿着时髦的衣裳,打扮极为时尚,同两年前相比,她略微成熟了些,但李维思觉得,她还是显得过于娇媚清纯,不像一般女老板那么刁钻、泼辣,看外表怎么也和房地产公司老总联系不起来。 他不明白,这么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开这么大的公司,做这么大的生意。想来想去,心里不由得暗暗感叹,深圳的确是个神奇的地方,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这里却显得很平常。 看到李维思,楚云舒说:“你到我办公室来吧。”领着他穿过会客室,来到里面一个深幽的套间。 她关上门,从坤包里拿出一张报纸,递给李维思:“何总出事了。你看,还上报纸了。” 这是一张前几天出版的报纸,显然是楚云舒有意收藏的。展开一看,只见在头版显著位置刊登了一则消息:深圳海关破获特大走私电脑案。再看看内容,大意是这样的: 几天前的一个夜晚,深圳海关缉私艇在海上巡逻时,突然发现一艘渔船行迹可疑,当即上前进行盘查。渔船发现缉私艇,掉头就跑,向公海方向快速驶去。缉私艇加大马力,迅速追赶上去。由于风大浪高,缉私艇很难和渔船靠近,缉私队员不顾生命危险,奋力“跳梆”跳到渔船上,命令船老大停船检查。船老大凶相毕露,举起大砍刀朝缉私队员就砍,企图把他们打到海里。有个缉私队员受了伤,但后面的缉私队员很快将船老大制服。 经过检查,缉私队员发现这艘渔船只装着少量的鱼,但吃水很深,说明船上载有其它物品。缉私队员细心查看,终于查出船上有个隐秘的暗舱,舱里装满了计算机、打印机等高科技产品,价值人民币800多万元。 船老大供认,这货不是他的,他只不过受雇于人,他为人运送货物已有一年多时间。这些货大都卸到深圳郊外靠海的一座普通渔民住宅里。 缉私队乘胜追击,根据船老大提供的线索,突击搜查了郊外海边的这座房子,从房中查获了一批电脑。 房主是个年轻男子,据审讯,他是走私团伙成员。这座房子实际上是走私团伙的一个黑据点,水货的中转站。年轻男子还供认,他们的头目叫何宝安,公开身份是南方电子公司总经理。 海关缉私队与公安部门联合,突击搜查了南方电子公司。但那里已人去楼空,何宝安已嗅到风声,事先逃跑。警方迅速布控,并根据线索展开追击,终于在机场截获了企图外逃的何宝安。 据初步审讯,两年多来,何宝安以公司作掩护,与境外的走私集团合作,采取多种方式,大肆走私电脑等高科技产品,数额巨大,手段狡猾,是近年来深圳海关破获的一起特大走私电脑案…… 报纸上还刊登了警察抓获何宝安的照片。昔日叱咤风云的何宝安,此时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被两名警察反扭着胳膊,脸上露出惊惶、痛苦的表情。 李维思将报道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半晌说不出话来。 楚云舒望着他:“什么时候到深圳的?” 李维思说:“昨天下午。” “有没有给何总打过电话?” “给他们公司打过。” “警察没盯上你吗?” 李维思知道瞒不过她,便苦着脸,只好把昨天的遭遇如实说了出来。 楚云舒并不感到惊讶,似乎这一切在她意料之中,淡淡地说:“这么快就放了你,算是万幸的。这两年你也是蒙在鼓里,不知何总干的是这个,可以说也被何总骗了。如果你知道他走私,又销售他的水货,性质就不一样了,没准你也进去了,这时候也见不到我了。” 李维思心有余悸,颤颤地问:“你受牵连吗?” 楚云舒说:“不瞒你说,警察也找过我了解情况。但我也不知道何总干这个,我跟他只是在房地产方面有些合作,他们也就不找我麻烦了。唉,南方沿海干走私的多了。就电脑行业来说,靠水货发财的也远不止何总一个。偏偏何总时运不济,栽在这上面,可惜呀。” 李维思感到一阵后怕,问:“他进去了,结果会咋样?” 楚云舒柔媚的脸庞上现出一丝悲切:“这案子太大,结果不可能好。昨天我咨询了一位律师,他说最保守的估计也得判个8─10年。何总今年42岁,如果在局子里蹲上10年,到2001年出来时已经52岁,一辈子也差不多交待了,很难东山再起,再干什么大事。” 李维思问:“他的电脑从哪里进的呢?他跟谁合作?” 楚云舒说:“这是超级机密,何总怎么会跟我说。不过,他交游广泛,在海外肯定有合伙人。” 李维思又问:“他们公司那些人呢,会不会都有事?” “我对他们公司的情况也不了解。不过,既然在一起共事,有福同享,有难也必然同当。这个时候想抽身,来不及喽。”楚云舒说。 李维思顿感周身一阵寒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