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尹扬心里有些不解,但此刻也不是追究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必须先安抚好下湾村的村民以后才可以去做别的事情。尹扬开口问下面说你们是不是也推选一个代表上来,把你们的情况介绍一下啊?下面的群众顿时又有点騒动,但显然这件事情是这些村民早就商量好了的了,所以虽然大家有点騒动,却只是东张西望在周围坐的人群里似乎找着谁,却并没有大声喧哗。很快,几乎是与此同时,一个身体硬朗,精神铄铄的老人从台下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声音中气十足的喊道:“书记大人,老朽可为代表进言!”尹扬看到这位斯文与豪迈相得益彰的老人,心里已经留下了很深刻也非常好的印象了。他请工作人员招呼着老人走上台来,并亲自为老人让座。老人连连称呼不敢、不敢,并一再的谦让和推辞,在尹扬的坚持下才连连说愧领了,方肯坐下。山里人对各种规矩的讲究由此也可见一斑,这与现在都市生活中节奏越来越快,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是有明显不同的两种生活。尹扬微笑的看着老人,问:“老人家今年高寿啊?”精神铄铄的老人思维很清晰,听力也很好,他很快就得体利索的回答:“不敢,虚度寒暑七十有二了。”“呵呵。”尹扬爽朗的笑了,过了一会儿说:“羡慕老人家的身体硬朗,下湾村不愧是我县的习武之乡啊!老人家这次鞍马劳顿地到县里来,不知道是为何事?”老人家本来还是笑意满面的脸顿时一下子有点黯淡。并还带着缕缕地怒气。他闷声哼了一声:“我虽然少出山门,也鲜与外界交往,但自少还是读了点圣贤之书,识的些个字,也懂得圣人之礼,道德伦常。自知此次聚集众人,以下犯上,以民扰官就已是人之极罪,但生死老朽已然看淡,却蒙县守以礼相待,老朽铭感在心呐!先向县守告罪则个,待此间事了。必为县守一个交待!”尹扬一听,大吃一惊,这老人家此言可不简单啦!搞不好老人真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才离开山村,寻到了县委,自己可大意不得。真要是马虎一下,出了什么乱子或老人有个什么过激行为,那么自己真的是要内疚一辈子的了。尹扬赶紧转用了标准地普通话,以常人的语气对老人诚恳的说:“老人家,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可不兴这一套,我们是人民自己的政府,讲究的是为民服务!也就是说。我们就是为古川人民而存在的一个政府服务组织,所以,你们找我们是理所当然。这是我们本来就该做的分内之事,所以老人家,你千万不要说什么打搅,那让我尹扬就难堪了,你就把我们当成你地子侄、你的晚辈,如果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当的地方,你尽管批评,这也是在帮助我们改善和提高工作嘛。我们谢谢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怪罪您和下湾村的乡亲们呢!”老人颇为激动,他用力地点了点了头。看的出来,老人是一个颇具豪气的人,干事说话很干脆,他没有再在这些枝枝叶叶再作客套,而是直接说起了主题:“您是个青天,今天我们看样子是来对了,我就和你说说我们下湾村的事情吧,请你帮忙评判一下到底谁是谁非?县长(老人还是有点搞不清楚尹扬的职务,在他的心里,一个县最大的官就应该是县长。),你来说砍树对不对?”老人说话很简洁直接,他直接就问起了他想问的问题。尹扬则有点惊讶:“砍树?”同时他地眼睛也扫向了坐在另一边的垭口镇和下湾村的三位当家地领导,他看到他们神情比较尴尬。“对,就是砍树!”老人语气很坚定,毫不含糊。老人显的有点沉重和痛苦:“县长,你是不知道啊!那可是我们祖辈留下来养人的命根子啊!多少年了,我们都舍不得砍山上的一棵树,动上面的一根草,就是每年为了保住来年的庄稼收成要打的野猪,我们也只是在秋天才组织打上那么半个月,其余时间可都是封山的呀。可就是这么一片来之不易地山林,却被这个败家子,黑了心肝地家伙带人给祸害了一大半啦!”老人说着,手指就直接指着了旁边的村支书开始痛骂着。那个村支书似乎也是被逼地有点急了,他有点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回敬了一句:“你怎么能够血口喷人呢?那树怎么是我带人去祸害的呢?啊!说话可不要胡说,我看你们就是想血口喷人,想把我在县里搞臭,然后好拿掉我这个村支书,你们自己想当吧!”“你先不要说话!啊?难道刚刚我宣布的纪律你就忘记了嘛?”尹扬也有点动气了,毫不客气的批评了那位有点激动过头的村支书。村支书有点悻悻的坐了回去,把脑袋气呼呼的偏向了一边,不再说话。那位老人胸口也急剧的起伏着,显然也是被气的不轻,情绪非常激动,而看到老人这个样子,台下很多人顿时有点激动了起来。尹扬正准备出声的时候,台下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了起来,把手举的高高地:“尹书记,我想发言,请你允许我说几句!”尹扬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只听垭口镇的镇长脸一沉:“王思国,你又起什么幺蛾子?快坐下!没听到尹书记宣布的会场纪律要求每个人都不得插言和干扰会场秩序吗?”那个被称作王思国的年轻人没有吭声,但倔强的神情却在他的脸上非常明显,显示出他内心的那股子不服气。尹扬则心中一动,挥了挥手示意那位镇长不要多言,他笑吟吟的招呼那个青年道:“哦,你要发言,好!冲你是老人家之后第一个主动要求发言的人,我就允许你插个队,你现在可以上来发言了。不过,你敢上来发言吗?“那个青年头一昂:“有什么不敢的。”话音犹还未落,他人就跳了起来,连续在前面的几个椅背上用脚尖用力一瞪,几个起伏人就已经跳出了人群,顿时台下响起来一片喝彩声,而台上众人则有点目惊口呆。那个青年有点傲然的从台上众人脸上扫视了一遍,在扫过垭口镇镇领导和下水湾村村支书身上的时候,眼睛中还多了一份示威和挑衅的意味。尹扬怕激起更大的事端,赶紧抢先招呼道:“你身手不错嘛!好了,你可以发言了,”年轻人声音响亮的回答道:“尹书记,我看过你发布的退耕还林、保持水土的通知,那么我们下湾村是不是属于古川县的行政单位?那么为什么我们村支书在去年你发布了退耕还林的通知以后,他还带人砍掉了六十八棵成年杉树,几百立方的木材?为什么他还在村里动员大家垦荒种粮,大肆私垦林地。另外,为什么他还能够以垦荒的名义向我们征收垦荒费,而且如果不交或有异议的话,他还可以依法不让我们的小孩上学?请问他依的是那条法?”青年越说越激动,手也剧烈的挥舞了起来:“不让我们的小孩上学,那就是断送我们小孩一辈子的希望,什么我们都可以忍,就是这个我们忍不了!这让我们活着都没有什么希望了!所以,如果县委和县政府不给我们有个合理的解释,我们是怎么也不会回去了!这次出来我们几抱着就是死也要死在外面的念头,不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誓不还乡!”青年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是一种悲愤的神情了,他猛的把上衣有拉,露出了一副让人惊叹和激动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