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丰富政治斗争经验的巩书记和柬省长对此都很清楚,所以他们想保护尹扬。对尹扬的保护不是单纯的靠支持和肯定就可以做到的,那一旦分寸没有把握好,很可能反而害了尹扬,最好的办法还是帮助尹扬提高自身的自我保护能力,丰富他的从政经验,这才是一个长期有效的培养和爱护干部的办法。因此,他们想先把尹扬调上来到党校参加学习,离开那个火山口,让郝方方暂时代替主持,然后再视情况的变化决定后续尹扬工作的安排问题。到时候既可以调他去别的县市主持工作,也可以调回省里,当然,也可以回古川继续工作,不过,巩书记和柬省长的意见都是调离,这样安排对尹扬的成长比较合适,因为经过学习这段时间的冷静和总结以后,一个新的工作环境会更有助于尹扬调整心态,施展才华。对于郝方方,柬省长还是比较相信的,这可是在自己身边长时间工作过的同志,也许不能够说仅仅是同志,柬省长对他可是用了不少心思,花了不少精力的啊!对于这些,巩书记当然不能够告诉尹扬,他望着眼前的这个当初在省商业厅捅了大漏子,第一次见到自己还差点掉眼泪的家伙,巩书记一时感觉很复杂。尹扬也长时间的没有再说话,他等到慢慢的把这个消息消化了以后。才开口说:“巩书记,如果可以地话,我想在古川的工作安排上说几点我个人的意见,请省委参考决定。”巩书记挥了下大手,说:“当然,这也是我和你谈话最主要的内容,省委非常重视你在这方面的意见,毕竟,古川县委能够取得今天这样可喜的工作局面。与你的工作是分不开的,我们也希望能够在你学习的这段时间内,继续保持这种良好地发展势头。”尹扬酝酿了一下情绪,做了一个短暂的停顿,然后才说:“这件事情上,还是要省委站在更高层次上的来安排,我们古川坚决服从和拥护组织上的决定。”尹扬也学会先把调子搞上去,玩了虚的再说别的。这点小把戏自然瞒不过巩书记,巩书记一听就笑骂道:“停。停,类似这样的话就不用说了。你花费了国家的车辆损耗费和油钱,就为了到省城来和我说这些?那么你真对得起古川人们地纳税钱啊?”听到巩书记这么说了,尹扬不敢再说空话了,但他也不敢马上就直截了当的把自己地那点真实算盘全部交出来。而是换了个方式迂回了一下。这也不能够怪尹扬。在考上公务员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他确实走了不少弯路,也受了不少委屈,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给后续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在巩书记这里,他深深地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够得以顺利地开展工作。有这么大的施展空间。靠的就是巩书记对自己的大力支持,现在的尹扬。在一定程度上也因为种种原因,在政治上也逐渐成熟了一点,不再是那个只管怎么做事,却很少考虑事情所涉及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尹扬此刻言辞很诚恳却很委婉的说:“巩书记,古川地事情主要还是要看对工作地延续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工作方法和思维方式,因此在对待事务地处理上也就必然会产生差异,而这种差异有时候是会打断一项工作的延续性。”巩书记点了点头,唔了一声。尹扬看见巩书记的表情,他才敢接着往下说:“因此我个人建议,对部分工作能力出色,思想成熟,作风硬朗的干部予以重用,这样可以加强古川领导班子的战斗力和开拓性。”尹扬每说一点,他就要停顿一下,一是看巩书记的态度,二也是为了等待巩书记给与批评的意见,便于后续的谈话能够得到巩书记的支持,这样谈话对尹扬而言才有帮助。在和巩书记的谈话中,尹扬作了大量的铺垫,并注意把握谈话的节奏,最后,尹扬说到了重点:“巩书记,今天和俄一起来的古代局长何沈镇长你也看到了,这两个同志分别在自己不同的领域内都各有千秋,既具备相当的专业知识,精通业务,同时难得是这两个同志敢想敢干,勇于创新,但工作中如果想突破旧有的一些东西,那么必然会牵涉到很多人的好恶,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些干工作的同志他们是不怎么讨人喜欢的,因为他们做事情的衡量标准不是别人喜欢不喜欢,而是考虑事情的结果是否对大部分人有帮助,所以他们越想干出成绩,他们就越需要坚持,也就必然与很多人发生冲突。巩书记,请原谅我说的这么坦率。”巩书记沉默不语,良久才说:“说说你对古川后续人事的意见。”巩书记说话很直接,一点儿也不含糊和隐晦。尹扬望了巩书记一眼,他看到是巩书记鼓励的眼神,尹扬鼓起勇气,下了下决心说:“我希望能够给古川补齐三个副书记,这样工作分管上会更加全面和细致一些,便于工作的开展,另可以尝试将旅游产业的管理从县行政体系中剥离出来,采取政府入股的方式成立古川旅游发展有限公司,而在县里则成立旅游管理管委会,采取民主选举,各旅游景点协商的管理机制,这样可以完善旅游产业管理的体制,增强旅游产业的管理力度和监督,并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增强旅游市场的公平公正性,激发从业和投资者地热情。活泼旅游产业的整个市场氛围,这对古川旅游下一步做强做大是很有帮助的。同时,乡镇企业管理局可以和招商引资办合并,撤除重复机构,简化流程,提高工作效率,降低管理成本。”巩书记脸色很凝重,他神态越发谨慎起来。在较长时间的考虑之后,巩书记才说:“尹扬同志。你的想法很大胆,但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不赞成你的意见,至少现在我不赞成。另外,我顺便提醒你一句,我们工作是要讲究方式方法,要注意团结和沟通,但这不是说就不敢就是团结。有意见含含糊糊,就是有效沟通。我看你是需要下来好好学习一下了。”尹扬冷汗顿时从后背直流下来。背心凉飕飕的。在回古川的路上,尹扬还在想自己哪里说错了,导致巩书记这么严厉的批评?同时他心里也有点灰心般地凉意。而车里的另外俩个人则比较兴奋,这次到省城能够见到两位省里的最高首长。并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这比什么都能够鼓舞他们的热情。古丽芬略显得沉稳点,虽然眼角全是抑制不住的雀跃之情,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平静,而沈镇长则相对而言比较失常,一张年轻的脸庞一直是红扑扑地,手也颤个不停,嘴巴哆嗦了好几下,估计是想说话。但看了一眼车内的几个人。他又没有吱声,但眉飞色舞地样子。任谁都知道他巴不得能够找人好好分享一下。整个车内救只有司机李师傅一如往常,他双手把紧了方向盘,神情专注而平静,自从儿子的就业问题在何少坤的帮助下解决了,李师傅感觉自己的心胸一下子敞亮了,虽然儿子没有能够进入县委开车,也没有能够进入县水泥厂跑运输,但能够去下许庄开旅游中巴,每个月有2000多块地工资,李师傅已经很满足了。现在他只想好好地开好车,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让尹书记坐的放心,坐的舒心,其它的他就没有什么好去多想的了。可今天李师傅却发现了尹扬的异常,作为古川最早接触的人之一,自从那碗面条之后,他就对尹扬非常留意,稍有一点异常,李师傅就会很敏感地感觉到。车上人比较多,李师傅也不好问,所以他地神情也绷的很紧,一句话也不说,只想早点回到古川,然后告诉何书记,让何书记抽空和尹扬书记聊聊。车内大家各有心思,一路上气氛也就非常沉闷,虽然车内有一半地人其实心情都不坏,但在尹扬的沉默下,其他人也没有了说话的欲望。车是晚上十点多从省城出发的,十二点半到的古川,等把尹扬送回了家,李师傅又绕道分别送了古局长和沈镇长,等他再回到县委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在车库停好车,李师傅因为心里有事,所以就特意抱着万一的想法去纪委那栋单独的办公楼下看了看,发现居然何书记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李师傅不禁一阵的高兴,他摸出了电话,在楼下先给何书记打了个电话,然后才走了上去。纪委办公楼晚上是有人值班的,所以李师傅必须先给何书记打个电话才行。上了三楼何书记的办公室,何书记笑着说怎么去省城是不是开了洋荤,所以回来还兴奋的睡不着?李师傅敦厚的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抽的五块钱的香烟,给何书记递了一支,何书记也不客气,接的很爽快,说你李师傅的烟抽的比较放心,不怕里面有埋伏。这下李师傅也笑了,他说上次我不就带了埋伏?何书记也就问起了李师傅儿子在下许庄工作的情况,当他知道李师傅儿子在那里干的很安心时,何书记愉快的笑了,然后他说:“你这么晚找我,应该是有事情吧?”李师傅就把尹扬从省委出来以后神情有点异样的事跟何书记说了说。何书记若有所思的说:“那难道传言时真的?”李师傅赶紧问:“什么传言?”何书记说:“难道你在司机班没有听到?”李书记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何少坤也知道他很少和司机们聊这个,也不大去司机们待班的地方,每天上班不是在传达室里看报纸,就是在那里擦车或做保养。所以何少坤就说:“最近在传尹扬书记可能要去省党校学习,学习完了很可能要提拔或调动工作。”李师傅脑袋嗡的一下就有点木了,他有点下意识的说:“不可能吧?尹书记在这里做的好好的,怎么说调走就调走呢?再说他来的时间也不长啊,还不到一年呢?”何书记说:“本来我也不大相信,但现在真的有这种可能哦!”说完,何书记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神情也有点落寞。他心里对尹扬突然要去学习的消息也是没有半点准备的,在他看来,古川各项工作正在步入发展的快车道,这个时候只要再给多点古川时间,那么腾飞只是一个时间和契机而已。可这些暂时都维系在尹扬这个掌舵的人身上,相信省委也是非常清楚的,当初派尹扬到古川来,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这个考虑,用尹扬丰富的商业知识和商场历练的经验,大胆突破西南地区制约发展的各个瓶颈,这是一个全省经济建设一个只要的战略构想,把尹扬调走,这是让人不可想象的事情,但事情却真的可能会发生,现在何书记已经有点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