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很抱歉。” 静默了许久，超人才哑着嗓子又苍白无力的说道。 “我真的，很抱歉听到这一切。” 他只感觉自己一时间，心脏都像被人揪紧了一般，难过得喘不上来气。 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成为了父亲，再加上一个个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无一例外地都走向了超级英雄、蒙面义警之类的工作。在感到欣慰的同时，心底自然会涌现出无数担忧。 而眼下，这简直像是灾厄照进现实，自己最害怕见到的事情原来在另一个世界早已发生…… “……” 看着对面人间之神那高大的身形，此时却是满脸哀痛到蓝眼睛都有些失神，实际上，洛亚这会心情也十分的复杂。 芭芭拉看似淡漠的神情里，眼底是一片化不开的哀伤，黑暗骑士无意识握紧的拳头，这会指尖都狠狠掐进掌心…… 现在都不需要去刻意去控制，因为百分百共鸣度而所产生出的情绪，比任何演技都要真实。 这个世界就好比是一个已经彻底坏死、核心意识都腐烂掉的癌细胞，超英们不可避免的一个接着一个黑化，正义蒙尘、信仰堕落，战争的硝烟四处弥漫，所有人都迷失在一条越来越远的道路上…… 虽然说终极任务，是让所有世界支柱息演退休，把这个黑暗地球送回世界熔炉重新再造。 但洛亚一直在很努力的，在自己所能控制的剧情范围里，给每一位离开的角色一个足够体面、又合格的告别。 诚然这个破地球，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但光荣退休和被一键强制开除，还是有天大的区别好吗？！ 光是想想，洛亚都觉得异常震怒，毕竟没见过哪家傻逼老板，专门挑最能干活的员工挨个开除的。 而现在，这位超人就非常倒霉的触动了所有人的逆鳞，那个第一位被强制辞退的超英—— 夜翼。 【呜呜呜说真的，你就不能再捏一个一模一样的壳子，把大哥当做是精神抚慰犬，啊不精神抚慰鸟一样，偷偷藏在安全屋里吗？】 系统一想起自己和宿主来来回回斗争了整整七次，都没能够打赢这场“仲裁官司”，简直就要原地滋哇滋哇的赛博飙泪。 【……我们不是尝试过各种办法了吗？甚至有一次，还差点没被祂发现整个世界都是伪装马甲。】 洛亚语气颇又些沉重的，显然也回想起了明明只是试图偷偷保下一个人，结果自己差点天灵盖都被掀飞，直到现在都还有些后怕。 ……也幸亏，赶在最后一刻前重启了。 那也是洛亚第一次，由衷的庆幸世界意识果然对人设ooc反应巨快。 但这不妨碍他依然认为，那些必需严格遵循、否则根本不能过渡到第二天的剧情离谱到极致。 就比如【小丑】居然可以偷偷摸摸搞到一条军方核潜艇，【红骷髅】不知道第多少次“砍掉一个又 长出新的”，并且新身体还朝着非人类赛道冲刺，激进派变种人的基因炸弹不管怎样都会跟随着“洞察计划”在华盛顿区升空…… 而【夜翼】也注定要在阿卡姆疯人院里，走向那个糟糕的结局—— 谁能想到，这只无论行走在高空还是钢丝都如履平地般的大蓝鸟，最后居然会是因为失足坠落而停止了呼吸。 他甚至都不是在拯救生命、保护无辜的过程中离开的，倒更像是一个被世界意识抛弃了的棋子…… 一个仅仅是为了死而死的结局。 彼时还没有投入超人政权，刚步入最难搞青春期的四代罗宾【达米安韦恩】，就这么气势汹汹地据理力争过。 “为什么！我明明可以带着你回去泡拉萨路池子！刺客联盟出品、效果出众，红头罩都可以作证！” 不远处，正单手撑在红罗宾椅子后边，分析着韦恩科技旗下某几款武器参数该如何改进的杰森：“？” 他面带不善地缓缓转过头来。 但最小的那只小鸟完全没有在意，依然还围绕着自家大哥，继续激情输出：“就算泡坏了脑子也没关系，反正你剧情也结束了，我可以找个地方偷偷养着你……” “好了好了，小d快别闹了，我还得再确认一下落地位置……” “我没、有、闹！” 恼怒的吼声，伴随着雪亮的刀锋出鞘，而夜翼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后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一个后手翻轻盈地拉开了距离。 但显然，黑发青年依然没有放在心上，落地时转体动作花哨得像是在表演杂技，甚至还有功夫开句玩笑。 “……真的吗？这么着急着就想要送我退休了？” 而回应迪克的，是达米安更加愤怒的反手一刀。 夜翼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因为自己不好好说话而愈发火冒三丈的罗宾，只打算抽出卡里棍象征性敷衍地格挡几下时。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放心自己的家人，又或许是因为每一个罗宾进入叛逆期后就是相当难搞…… 下一秒，大蓝鸟光洁的侧脸就被划出一条细微的血痕来。 “！！！” 一时间，几乎整个蝙蝠洞里都一个激灵。 原本松松散散，各自待在熟悉位置或角落里的小鸟们，瞬间全都警惕地支棱了起来。 ……而在那视线中心的达米安，还保持着双手握刀的姿势呆愣在原地，看起来颇有几分不知所措。 尤其是那双没有被骨诺米面具挡住的绿眼睛，瞧见点已经开始往外渗的血珠时，明显一瞬间慌了神。 “我、我不是……” 他脸上分明流露出几分懊恼的悔意，但又只是固执的把脸侧开，不肯低头认错。 蝙蝠洞无声的陷入了几秒沉默。 迪克忍不住轻叹了口气，一双蓝眼睛看向自己年纪最小的弟弟时，满不在乎的用手背蹭掉了那一点，在他看来都算不上工伤的血 迹。 “……没什么，也就只是个小口子而已。” 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又走上前一步仿佛坏心眼报复般，用力使劲揉了揉对方的头。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罗宾早已不是刚来到韦恩庄园时那个一米三七的小豆丁了，甚至已经一路蹭蹭拔高到接近自己肩膀了…… 只不过那一头硬戳戳的头发，仍然和小时候一样，像只气鼓鼓又随时准备跳起来去扎人的刺猬。 “？？？” 像是被这么一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打得措手不及，那双绿眼睛慢半拍才抬起来，里面带着明晃晃的不可置信。 下一秒，里边的情绪就飞快转化为恼羞成怒的气愤，看起来像只随时准备发作的小狼崽。 但偏偏，他只是待在原地一步没动，仍由那只手在自己头上作怪似地扒拉。 “我没有怪你，这里也不会有人怪你的……” 听到这么一段顺毛的话，蝙蝠洞里其余人简直没眼看到翻了个白眼，只不过经过这么一打岔，刚刚那样紧绷而一触即发的氛围倒是缓解了不少。 “呵！你就宠他吧，鸟妈妈。” 很快就有人冷哼一声。 端水大师aka从不翻车的海王格雷森先生，立刻会意地端起另一碗来：“杰伊，过一会你可以骑摩托送我去布鲁德海文最后夜巡一次吗？” “……” 回应他的，是一个依旧冷着脸、但明显神情稍霁地缓缓点头。 迪克等挨个朝众人露出了一个招牌白月光的明朗笑容后，才终于欣慰的注意到，蝙蝠洞里的气氛渐渐又重新回到了那样放松的状态。 只不过下一秒。 “不管怎么样，但我依然坚持我的意见。” 达米安赶在迪克回过头来时，就飞快地甩下这么一句。 少年的语气依旧冷硬，就仿佛夜翼不给出一个合理回答，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 大蓝鸟简直都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 但等环顾一圈后，他才发现，这一次偌大的蝙蝠洞里居然一个人想要为他说话的也没有。 就连红头罩仍然满脸不爽，但却也放缓了自己擦拭炝支的动作、提姆捧着咖啡杯缓缓从电脑屏幕前转过身来，遗孤抱着自己的武器静立于隐蔽一角、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明显写满了赞同，而屏幕上通过视频连线的神谕，也微微抬起眼来……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汇聚到了同一处。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 夜翼想了好半天，最后才用他所独有的轻快语调，卡里棍呼啦呼啦在指尖灵活地耍了好个花样。 “我好歹也是你们的大哥啊，第一个剧情杀怎么也该是我先顶上去为你们探探路，对吧？” …… 后来，不仅仅是达米安、蝙蝠侠、超人……甚至是洛亚所能想到的每一个人都在这段天杀的剧情里努力过。 ——但最后的结局，显而易见。 看着眼前还沉浸在自责和难过、又活像是挨了揍的大型犬般的异世界超人，蝙蝠侠和神谕互相隐晦地对视了一眼。 洛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都这么努力赶人了，这个超人在赖这不走，我一会真的会让不义超来和他玩氪星人快打……】 【好！！！这个主意我支持——】 一直在关注这边的最高元首，陡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立刻在频道内开始疯狂刷存在感般的呐喊了起来。 早在刚刚，他就已经像是特种兵速战打卡景点一样，飞快地走完了发现囚车被劫持、全球政权的重刑犯不知去向、怒气冲冲地召唤自己军队满世界搜寻，终于超级视力在哥谭湾底发现一个破损的蝙蝠头盔…… 瞬间，最高元首就带上了音爆声，开始全速冲往哥谭。 只见他额间深蓝色盔甲，线条冷硬又寒凉，脸色晦暗得像是碎裂的冰面。而那双满是非人感的瞳仁赫然映着远方城市上空惨白色铅云，似月下野兽闪着寒光的獠牙。 【等我！！我这就过来撬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