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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 梦(5)(1 / 1)




夏知了放下手里的合同,一下子有些摸不准卞海亮的心思。
莫说她摸不准,就连夏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想干什么?
两年前他们运毒失败,被警方一路追击到了红河谷大桥,他不想被抓,他不能留夏知了一个人在红河谷,他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终于他们摆脱了警方的追击。
卞海亮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拿枪对着他,让他停车。
他们发生了争执,争执中枪响了,车子失控冲下大桥,就在车子坠桥的一瞬间,夏天还是用尽了力气,一把将卞海亮推出了车子。
结果车子掉进了红水河里,他高位截瘫,还失去了记忆。
但是,这两年间他的记忆也是存在的,卞海亮一直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凡事都亲力亲为,就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照顾了他两年。
夏天是失忆,不是傻了。
就算他的身子瘫了,说话也不利索,可他的脑子没瘫,他知道,卞海亮是真心的,或许两年前,他真的只是想让他把车子停下来,只是把车停下,仅此而已
夏天看了夏知了一眼,这一眼没有太多的情绪,可夏知了还是看懂了。
她拿起桌上的合同,走到卞海亮面前,又把合同交到了他的手里。
说道:“海哥,这酒吧一直都是你在打理,既然经营不下去了,卖了也好,不过这个我不能保管。”
卞海亮看着手中合同,皱了皱眉,又放回了档案袋里。
犹豫了一下,才放回抽屉里,上了锁。
钥匙直接挂在了夏天的脖子上。
然后也不看夏知了,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道:“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我知道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如果可以的话,带着他离开这里吧,这个地方很快就要变天了”
他就说了这么多,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夏知了和夏天对视了一眼,原本心中的猜忌和怀疑,又变得模棱两可了。
卞海亮说到底也是她熟悉的人,所以,她不想错怪了他,有些事还是要看到白纸黑字,才能作数。
夏知了离开夏天酒吧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想着还是跟余冰川说说卞海亮的事,就进了茶楼。
到了负二层,她刚走出电梯,就迎面碰到了一个人。
夏知了看着脚步虚晃,眼神迷离的余光明,冷冷一笑,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走过没两步,就听到身后一声喝止:“站住!”
夏知了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只是等着他走过来。
余光明晃晃荡荡的往回走,也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直挺挺的趴在了地上,这一跤摔得了不轻,夏知了感觉到地面都颤了两颤。
夏知了倒也不急,就等着他慢慢爬起来,眼角的余光看着他那狼狈样儿,夏知了的心里突然就感觉到了一丝快感,她甚至想把这个人死死的踩在脚下,当年如果不是他,妈妈又怎么会那么突然的离开她,她又怎么会失去家!
这个念头一出,夏知了自己都被惊了一下,她刚刚那是怎么了?
她在自己的身上,竟然感受到了阴寒的气息。
那是怨,是恨…
等他爬起来走到夏知了面前,已经是两分钟之后了。
夏知了看着站在眼前的人,这才拉回了思绪,笑津津的看着他,红唇轻启,慢悠悠的说道:“请问,你是在叫我那?”
余光明也不说话,就是晃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夏知了看着他那涣散的瞳孔,心说,是不是叶子下药的时候,手一哆嗦,给下多了啊?这怎么看着傻呼呼的呢
余光明就这么看着,足足看了有一分钟,才张了张嘴,好像用了不小的力气,才说出一句话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知了一听,还好没傻,这要是傻了,他们这些心思岂不都白费了。
她笑了笑,疑惑的问道:“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余光明又用力的睁了睁眼睛,看着夏知了,非常坚定的说道:“没错,没错,就是这双眼睛,不会错,你怎么会在这?余冰川呢?他是不是也来了?”
一边问着,一边左右看了看,一副谨慎恐惧的样子。
夏知了突然脸色一冷,凑到他的面前,冷冷的问道:“怎么?你很怕他?那你就一点都不怕我吗?
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坐在后座劫走余子寒的是白胄,而开车的那个人,就是你!是你杀了我妈妈!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给我妈妈报仇吗?”
夏知了一步一步把他逼到了墙角,余光明警惕的看着夏知了,张了半天的嘴,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这毒品,最重要的一个特性就是,能够无限的放大人的情绪。
这情绪可以是快乐,欲望,享受,当然也可以是恐惧!
然后,他就抱着脑袋,嘴里喊着“别杀我,别杀我…”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直接把自己给吓晕了,夏知了估摸着,他眼中的自己,早已经成了某部恐怖片中的可怖形象了。
夏知了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刷卡进了门,一进门就看到余冰川正在看着她,电视里是一条安静的走廊,哪里还有余光明的半个影子。
夏知了白了他一眼,说道:“原来余总是在这看戏呢,看够了吗,要不要我在给你唱上一段?”
余冰川笑了笑,说道:“还真的是好久都没听你唱戏了,也不知道“杜丽娘”还记不记得牡丹亭畔的垂杨柳”
夏知了挑了挑眉,这是《牡丹亭》寻梦一折的场景,没想到他还记得。
她似是没见过那张戏照一样说道:“余总不是最不喜欢那些咿咿呀呀,又酸掉牙的戏词了吗,这是什么时候去听的戏啊?”
余冰川还是笑,走到她身边,像吟诗一样,咏道:
那一答儿可是湖山石边
这一答儿是牡丹亭畔
嵌雕栏芍药芽儿浅
一丝丝垂杨柳
一丢丢榆荚钱
线儿春甚金钱吊转
夏知了听着,觉得好听极了,唱腔有唱腔的韵,可这吟咏,也有吟咏的势。
她的脸微微泛红,她记得两人第一次在十里亭约会的时候,她说过,那就是她梦中的牡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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