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她娘赶紧把钱拿出来，又是坐在炕上好个数。“没想到这个集这么多钱，比上个集多出来这么多。” “这以后会一点点的变得越来越好的。”她笑，这两个集市得的这八百多个铜钱，她娘要是上山刨药材，采杏子也好好几个夏天，没想到两个集市就这么多，可不高兴呢。 “快，快，咱来好好算算账，把钱分一分。”她娘招呼丫丫爹还有于景上炕坐着，她和于瑶两个早就在炕里坐着帮她娘数铜钱。 “这上个集市是二百六十一个，这个集市有五百九十一个，一共是？一共是？”她娘没念过书，不识字，家里也没个算盘，就是有也不会打，所以这个简单的加法就一直难在那，弄不出来，在那一个个的加呢。 “娘，要不我算账，管钱吧。”她看她娘和于瑶两个一个一个的在那加，实在看不下去。 “你？”她娘惊讶，“算账？” 她点头。 “小小孩子懂啥，娘好说歹说比你大，慢慢的就能算明白了，你个小家家的懂啥。” “一共八百五十三个。” 她娘不行，跟着于瑶两个继续一个个的数，“可不得，真的八百五十三个，来丫丫，告诉娘你咋算的呀。” “我卖土豆片的时候一直记着呢。”这样说妥当些，“娘，要不我管钱吧，咱们以后买土豆啊，家里的芝麻花生什么买也要花钱，这要是娘你来算的话，可不得要算上好半天呀。” 本来是打算让她娘管钱的，毕竟现在她还小，她娘也是会过日子的，管钱也放心。 可是看她娘算账的水平，要是管账的话，这一天天不用做别的了。 “娘，被看我小，但是咱们卖多少有多少我心里都记着呢，我保证给你算的明明白白的。” “你这么个点小丫头能弄明白吗？”她娘还是不信。 “娘，现在咱们就没个集市挣点，这些我能记住的。要是你不放心，要不等我再大点，你给我找个帐房的先生，让他教上几天，我不就知道的更多了。” “哪有小丫头跟着先生学这个的。” “那你看看咱家，你和我爹还有小姨小舅都不识字，算账算盘的也都不会。咱家小小还小，要是大了，还得几年。现在可不得我呢。”她一边笑，一边给她爹娘两个继续说，“再说，我现在出门在外都是男娃子的样子，跟着先生学上几天不碍事的。” 其实记账这个东西对她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但是为了让她爹娘两个放心，还是这个法子比较妥当。 这下她爹娘两个陷入了沉思，不说话，“这个倒是，我和你爹大字不认识一个，你小姨小舅也是没机会上个学堂，你这小兄弟还小，要是懂事可不得几年之后，现在只你这丫头主意也多。” 她心里笑，这样想的思路就对了，“娘，咱家集市上挣的钱我来管。这样，娘，我先给你算算，你看行不行好吧。” “你说吧。”他娘看她一本正经的，没忍住，一边把手上的铜钱放炕上，一边摆摆手让她说。 “咱们一共八百五十三个，上次给我爹二百个还架子和细网的钱，咱再跳出来一百个给你，这是买价子你和我爹垫的一百个。”她数出来一百个放他娘跟前，“爹咱家那些木炭一共多少钱呀？” 木炭的钱也是要先算清的。 “那些一共有一百个铜钱大头了。” “那行。“她又挑出来一百个铜钱，”爹，这些是木炭的钱，你下次过去买新的木炭的时候直接把这个还了。” “还有这两个集市土豆、芝麻、花生、辣椒、植物油的钱，也是都要算算的。”既然要算清楚，还是好好的都清楚了才好。“娘，这些我给你一百个铜钱够了吗？” “一百个？可够的，用不了这么多。”她娘摆手。 “那也一百个。”她挑出来一百个给她娘放跟前。 “剩下的这些加上上次的六十一个，一共有四百五十三个。”她把这四百多个聚在一起，“这些就是咱们这两个集市挣的了。” “这么多啊。”她爹娘还有于瑶于景两个都惊讶。 “不过这些铜钱还是要留出来一部分买土豆、芝麻、花生和瓜子油的。”她边说着边把钱数出几份来，“这一百个要拿出来这几天买土豆什么的用，这一百个留着备用，万一不够好从这里拿，剩下的这二百五十三个，咱就可以分了。” “算、算明白了？”她娘有些不相信。 “娘，这是我大概的一个算法。”现在家里也没个纸笔，就是有纸币，她写的也是简体字和阿拉伯数字，虽说自己能看懂，但是为了不让她爹娘两个担心，还是这样一个大概的算法先用着吧。等哪天真的跟着读书识字，或者跟着帐房先生学上几天，那样就能名正言顺的用自己知道的知识了。 “大概也行，看着是比娘算的快。” “娘，剩下的这些咱也要分清楚。”她笑，剩下的二百五十三个铜钱，她挑出来一百个给她爹娘，挑出五十个给于瑶于景两个，剩下的一百零三个她划拉到自己跟前。 “你个小丫头，怎么给自己这么多？”她娘看着她把剩下的都划拉到自己跟前，笑着捏了捏她脸蛋。 “娘，我给你们这些钱你们都够用了，留在我这里我给你们攒着，我也给我小姨攒嫁妆，给我小舅攒彩礼。”本来她不打算自己留这么多的，想着放她娘那里也是一样，但是看她娘铜钱一多，就不大好算账，这以后钱慢慢的多起来，她娘肯定是算不清楚的，还是自己来好的。 “以后没个集市爹娘你俩一共一百个，我小姨小舅一共五十个。”她把话先说明白，“剩下的都先放我这里，我把这些铜钱存起来，以后要是有用，你们来和我要。若是以后我再想出来什么好吃的法子，咱再一起做，钱多的话，我再给你们多分。” 她娘听她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哈哈的笑，“你这都是跟谁学的，乱七八糟的。”虽说这么说，她娘把钱收起来，“你都拿着吧，这主意本来就是你出的，要是没这营生，我们家上你小姨小舅没个集也挣不得这么多钱。” “这个我和景哥不要。”她和于瑶一直把跟前的五十个铜钱推来推去的，“二姐这个真不能要。” “为啥呀小姨？”她不解，“你也别说帮忙啥的，你看看到了，这个买卖是挣钱的，给你们的也是合情合理，收着就是了。” “行啦，别多说了。”她娘把跟前的五十个铜钱收起来，“二姐给你收着。” “娘。”她急，“娘，你怎么拿着了呀。” “你个小孩子给你说也不明白，我替你小姨小舅收着，一个都不带少给的。” 她还要再问。 “你小姨小舅在你大舅家跟前，不好拿回去，就放在娘这里了。你个小丫头，非得给你说明白。” 好吧，原来这样啊。她大舅若是知道于瑶于景两个没个集市这多钱，他俩肯定每天都清净不了，还是压根没有清净。 “那娘你给我小姨小舅收着吧。”她把她跟前的铜钱聚到一起，“小姨小舅，你们可得记着，没个集市五十个铜钱呢。” 她娘笑着拍了她一下，“你呀你。” 她的铜钱没处放，她向她娘要了个小箱子，又让她爹什么时候去县里，专门弄一把锁，小钥匙她找来个绳子穿上，挂在脖子上，一刻都不离身。 赶完这个集，第二天就是小小周岁。她爹娘头天有了点钱，就去集市上买了点菜和肉，又打了一坛子酒。请上村里的近亲吃了一顿饭，这几天忙，她娘也没给小小做新新衣，赶上小小周岁，就给他买了个玩具，手里拿着玩。 赵家小叔是刚吃完周岁宴回来的，已是下午，赵老太太和赵家大娘都在上院，所以小叔回来之后就来了上院。 “来文回来了啊。”她爹娘没想到来文会这天赶回来，她爹把赵家小叔迎进东屋，她娘赶紧热菜热饭。 由于屋子小，村子里的各家媳妇婆子吃完周岁宴就都家去了，所以这时候屋子里只赵老太太，赵家大爷赵家小姑一家。 “小小这周岁还能赶回来啊？”赵老太太看小儿子回来，赶紧拉到炕上。 “早就想回来了，但是待不了几天，就想着小侄子周岁回来凑个热闹。”来文叔接过丫丫爹递过去的茶水，喝了一口，“我也是有喜事和大家说。” 哦，一听这茬，肯定是说小老婶有了身子了。果然，“娘，月初的时候请大夫给淑贞看了，说是有了身子，三个月了。” 说着赵家小叔还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一个劲的喝水。 “哎呀好事啊。” 宝哥严哥两个小娃子也不知道听懂听不懂，一个劲的在炕上拍着手叫好。 “那个丫丫娘，再热上酒，我们兄弟几个再喝点。”她爹高兴，屋里叫她娘再热上酒，“这来文马上要当爹了，兄弟几个凑一处再好好喝一顿。” 就这样，晚上大人小孩子的折腾到挺晚，又是吃又是喝的，才散去。 “你说来文这次回来会不会接娘县城去住上一阵子呀？”夜深人静的，她娘收拾完，她爹炕上坐着喝茶水，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她炕头哄小小，耳朵一直听着。 “不知道。”她爹闷闷的。 “跟你说不出个啥来。”她娘扫兴，“来丫丫，你和娘说，你奶会不会跟你小叔去县里呀？” 啊，他娘真是，还问上她了。。。 “娘，我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 “你猜猜。”原来女人八卦的心思一直都有，不管古代现代。 “应该不会吧。”她猜不会。 “我觉得你奶也不会。”她娘收拾好屋子，洗了手，自己也倒了一杯水。“你奶要是想去，早就去了。” “娘，我发现我奶除了对钱扣，舍不得花钱，其他的也没啥太过分的。”赵老太太对钱扣这个是有的，特别对自己家人，但是要面子，对外相对还好点。 “你奶那人看得也明白，知道这家早晚得分，所以趁着你爹他们三兄弟都还算和睦的时候分了，这以后各过各日子的时候还是一家人。虽然你奶一直心疼你来文叔，但是也知道你来文叔是要在县里过日子的，离得远，这要是孝顺的儿子媳妇，还好说，这万一心思多点的，你爷去的也早，可不得自己身上有点保命钱。” “你这么大个人，和个孩子说这些干啥。”她爹看她娘和她唠这个，有些不大高兴。 “这丫丫也大了，得和她说说她奶的难处。”她娘也不恼，给她爹续了水接着说，“你大爷一家你大爷说不上话，你大娘会来事，华哥以后要是有了功名，这以后在在不在这小村子都不好说，你奶估计也知道指望不上。” “再就是咱们家，”她娘看了她爹一眼，又继续说，“我这当媳妇的，本本分分，这孝顺干活是哪样都没耽误。就是去年你发烧了好几日，你奶没舍得找个大夫给看看，我这心里凉了。” “好在你没事，这才有了分家的心思。就是这样，分了家，下院哪样也是没落下，家里弄的蘑菇、地瓜皮、捞鱼都是有你奶的也有你大爷大娘的。” 她点头，这点她娘是一直这么做的。 “娘给你说这些呀，是看你丫头小，主意多，也懂事。”她娘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多去你奶院子跟前看看，你奶这辈子活的也不容易。” 她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娘看不下去了，“大半夜的喝这么多，别喝了。”她娘把她爹的杯子放边上，“你看看你爹，心里闷的多喝不了酒，就一个劲的喝水。” 今儿个小小周岁，她爹闷啥？她不明白。 “你奶呗。”她娘把茶壶茶杯收拾起来，“你小叔以前倒是看不出来，成了家之后心思是不一样了，唉。” 她娘这么一说，她细想想也想明白了，估计这次来文小叔回来不是接赵老太太的，就说是姐，估计也是嘴上说说。赵老太太给他攒簇着县里买了房子，成亲成家的，现在小两口在县里日子过的正是好的时候，估计是没想着接赵老太太过去。 “行了行了，大半夜的和孩子说这些干嘛。”她爹听不下去了，张罗她娘快点拿被子褥子睡觉。 “孩她爹，我说这些，就是想说咱娘和丫丫这茬我过去了。给丫丫念叨这些，就是让她个小娃子家也别计较，以后若是她奶没人养老，就咱们上院来，我娘家娘去的早，从嫁过来是一直当她亲娘来着。你也别多想，看看你这喝了大半夜的茶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