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聊的日子,林屹好歹挨到了学期末,期末考试林幼玄肯定回来学校,林屹特别期待,自己应该可以在这次和她相识,想到这里,他每天上学都会换一身新衣服,只想着给她留一个好印象。 好不容易到了学期末,谁知学校这次考试居然穿插别的班分考场考试,他和林幼玄就这么被分到了两个考场里,他只在教室外面看见她一个人拿着文具进了另外一个教室,连正面都没瞅见。 林屹不由得苦笑一下,想认识她怎么就这么难呢。 考完试,林屹要借着暑假学习跆拳道,得带着姥姥一起住到县里去,临去县里搭车前,他悄悄的在王阿姨那给林幼玄留了两个月的工资,偷摸着看了她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这个暑假对于林屹来说,真的是长这么大最难熬的一次。 他以前每次暑假也都是学跆拳道,因为自己喜欢,再加上那时候心里没装过任何一个人,训练时时都是快乐的,从来没有过度日如年的感觉,如今这种感觉袭来,让他始终觉得郁闷难以舒心。 林屹在跆拳道馆学习的时候,各种练习用具和自己的对练都成了他发泄的对象,时间长了,搞得整个馆里同期学习的人都不愿意和他对练。 林屹这边因为见不着幼玄心里郁郁,林幼玄一门心思全在工作和学习上,日子到还过得舒服,累是累了点,可真的有很大收获,心里是充实的。 暑假过去近一半的时候,幼玄村里有人想着给她妈介绍一个搭伙过日子的男人。 那个人就是王媒婆,她给林幼玄妈妈介绍的男人是同村年过40一直打光棍家里又穷的石头。 幼玄这个村里,媒婆不少,可像王媒婆那样真心实意想为别人谋好事的真不多。 凡是经她手牵线的两个人,结婚后日子都过得特别好。 因为所有她牵线的人,都是她仔细物色分辨过的,非常看重人品和为人处世,换句话说,她只选性格接近合适一起生活的人给做媒。 她把幼玄家的情况看在眼里,更把这事放在了心头。 幼玄家缺就缺一个可以支撑起家庭的顶梁柱。 她把目光放在十里八乡的村子里,结合幼玄家的情况,把大概满足条件的人都思量了一遍,最后,她认定,村里的石头是最合适的人选。 石头年龄比幼玄妈妈稍微大一点,因为家里穷,住的的房子也有了年头不值什么钱,他的父母去世后,他一个人过着打光棍的生活,因为没老婆更没儿女,他的日子没有盼头,还一个人吃饱全家不愁,他也就懒得赚钱,只守着自己家的三分地种种庄稼,保证够吃还有剩余。 王媒婆把两家的情况放一起一合计,石头缺老婆孩子和好点的房子,幼玄的家缺一个有力气可以做农活撑起一个家的男人。 如果把石头介绍过去,他这头有了现成的老婆孩子房子,幼玄家里也有个可以干活替他们抗风挡雨的男人。 只要这事成了,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王媒婆把这件事思量了很久,她觉得石头这个人老实憨厚,要不是年轻时候家里太穷耽搁了他娶媳妇,照他这性格,只要给点动力,他完全可以做一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 而且林家,真的没什么可挑的条件,林幼玄的妈妈已经是一个疯子,给她配一个正常男人是没一点问题的,而且完全是她高攀。 王媒婆琢磨来琢磨去,终于一拍大腿决定,赶紧去牵线,这事百分之九十九都能成,而且保准又是美事一桩。 她先到林家和幼玄奶奶私底下商量了一次,毕竟林幼玄奶奶现在是家里的一把手,得先探探她的口风,她要是不同意,这事也就不能再提了,只要她这边没问题,至于石头那,话其实挺好讲的,一准成。 王媒婆没想到的是,她刚一说出来意,林幼玄的奶奶不假思索就同意了,她给王媒婆当时就说,只要有你觉得合适的,我不挑,我孙女一直不能好好上学,有个人撑着家,她就可以没有负担的去上学,至于其他的,完全不用考虑,村里人爱怎么嚼舌根由他们嚼去,自己日子过得苦不苦只有自己能感受到,他们说了不好听的,就当是放了个屁。 王媒婆一听喜上眉梢,拉着林幼玄的奶奶直接去了石头家,三个人面对面把这事讲了个来来回回,最后一合计,第二天正好是个好日子,先让石头和幼玄妈见一面,如果他看着她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事就当没提过。 这天晚上,幼玄回到家里,奶奶郑重其事的拉着幼玄把这事一一说给她听。 奶奶的心底害怕幼玄会不同意,自己这个孙女太好强了,有可能她宁愿自己这样一天一天熬着,也不愿意让一个陌生男人进自己家门,代替了父亲的位置。 幼玄把奶奶的话认真听了,也没做过多思量,就同意了。 她跟奶奶说我妈毕竟是疯了,自己和玉轩都要上学,如果在自己离家的时候妈妈犯病,奶奶一个人根本收不住她,她跑,奶奶追上不上,她打人,奶奶躲不掉,她要突然撒起疯来,奶奶根本就没一点办法,有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进家门,就算他赚钱不成,也可以保证奶奶安然无恙,地里的农活也就不用自己和玉轩两个人去硬撑。 两个人说到最后,都担心石头不会同意这事,这一夜,幼玄和奶奶两个人睡在一张大床上,一夜都没能入眠。 第二天一早,幼玄还是照常去上班,临走时她叮嘱奶奶,一定要给妈妈洗干净,穿上干净整洁的衣服,头发也给她梳得漂漂亮亮的,起码不能让人觉得,自己妈妈太差。 幼玄奶奶想了想,搬来了家里的大盆放房里,烧了一盆热水,拉着儿媳妇去洗澡,平时不愿意配合的她,这次却意外的很平静,洗澡时有时候还用手轻轻的捧着水玩,就是脸上的表情依然傻里傻气。 由于她很配合,奶奶忙了没多久就给她把一切收拾妥当。 奶奶看着她虽然四十多岁却比同龄人漂亮白皙的脸颊心里百感交集,自己一个做婆婆的,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天替儿媳妇找男人搭伙过日子。 奶奶想起她那优秀却命薄儿子,悲从中来。 自己经历过老公早早去世,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长大,现在,到儿子儿媳这里,一个没了命,一个成疯子,自己从来不做亏心事,为何这老天爷总是和自己一家全过不去。 奶奶一个人呆呆的坐了一会,因为儿媳时刻得看着,她收起心神,一边看着儿媳,一边衲鞋垫,等着石头上门。 早上八点多的时候,王媒婆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她带着石头有说有笑就来了。 两个人一进门,奶奶就赶紧让他们坐。 这时候,幼玄妈妈正在房檐下的椅子上坐着,傻呵呵的笑着,虽然傻,但是她确实年轻时候是个美人,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轻翘,漂亮的很,石头瞅着她,觉得她真的好美。 石头以前确实见过她,只是那时候,她有男人和自己的孩子,偶尔遇上,她都会笑着点头走过,那时候就觉得她很美,只不过从来没想过会和她有这样的缘分。 石头的眼神,王媒婆这个人精一眼就明白,拉着幼玄奶奶说:“我这眼皮最近老是跳,你给我眼皮上压个秸秆就好了”。 幼玄奶奶笑着说:“这简单,到我家堆秸秆的大场里去,准给你压住这闹腾的眼皮”。 王媒婆顺嘴给了个坡,幼玄奶奶借势就下,两个人开开心心挤眉弄眼手挽手出了门,把院里那一点点小天地交给了两个年轻人。 没了旁人在场,石头憨厚的搓搓手笑着走到幼玄妈妈面前说:“我给你糖吃,好不好”。 幼玄妈妈摇头晃脑咯咯笑着说:“有糖啊,我爱吃,给我”。 石头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早买好的糖摊开手把糖递给幼玄妈妈,笑着说:“以后跟着我,一直有糖吃,好不好”。 “好啊,有糖吃喽,好,嘻嘻,你是,谁啊?” 石头眼睛紧紧盯着幼玄妈妈说:“我叫石头,你记住我的名字,以后想吃糖记得叫石头,只要你叫,我就给你买糖,买各种各样的糖,让你吃个开心”。 幼玄妈妈抓着自己的两根小麻花辫,摇来摇去露出不太懂的神色,却笑起来说:“糖,吃糖”。 石头知道她并没有听明白,但是只要她知道糖就好,以后,可以用这个让她慢慢习惯自己在她身边,只要能有她在身边,一切都好说。 而且自己还可以体会到家得温暖的。 自己父母已经去世多年,一个人的日子,虽然没有压力,却也过得实在是寂寞凄苦,一个人孤零零的连和说话的人都没有,甚至就算自己想说,连个听的人都没有,这种日子,一眼就让自己没了用心活着的欲望,一直都是随意打发日子。 王媒婆这个亲事提的好,正好合我的心意,而且这个女人虽然疯了,但是她的两个孩子都是健健康康的好孩子,有了她,还有课两个孩子陪伴,再加一个老母亲,这个婚事,一次就让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石头来相亲对自己和幼玄的婚事没有一点异议,媒婆和幼玄奶奶就做主挑了吉日,让石头进了门。 没有婚礼,更没有倒插门该给的礼金,石头直接卖了自己家那虽然破旧却占地面积挺大的房子,拿着卖房的钱进了幼玄家门。 别人新婚,新衣新鞋新长裤,还讲究不穿短的,衣服最好要喜庆,最重要的,媳妇是新娘。石头也是新婚,可他说没多少钱去捯饬行头,穿了幼玄父亲的旧衣服,随随便便就来了,没有任何仪式,仅有幼玄一家人和媒婆的见证。就这么成了家。 石头的到来,幼玄一开始并没有停止工作,是石头叫上幼玄和玉轩,坐在房里同他们姐弟两人郑重的说:“从今起,你们就有我撑着家,你们安心去上学,我一定给你们赚来上学的学费,一定让你们吃上好吃的,穿上新衣服,绝对不叫旁人小瞧咱们这个家,以后有我在,谁再敢跑上门欺负人,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幼玄想了想说:“叔,暑假我在家也没事,我就借着放假做些事情赚点钱,好歹赚一点是一点。 我们家的情况你刚来也不了解,我妈,你知道,她疯了,现在每天都需要吃药,而且时间每隔两个多月还得去检查,光我妈一个人,就需要不少钱,还不算我和玉轩还有奶奶和你的开销,我们一个月最少得300块,这个数目并不小。 我和玉轩都是家里一份子,你来了,你赚多少都行,我们只要能让家里有收入肯定不会停,你也别拦着我出去找事做,毕竟钱只有越多越好,而且我妈这病,谁也说不准会不会突然加重,所以,我该做什么还照旧,你来了我们可以多一份收入,会轻松很多,上学的事,到开学再说,看情况再定”。 石头是个好说话的人,也听得出来幼玄话里话外并不是太信任自己,不太认可自己可以养起一个家,他还是憨厚的笑笑,挠挠头说:“我初来乍到,幼玄,你答应叔一件事”。 “叔你说”。 “以后如果我赚得钱够我们一家人用还有结余,你就和玉轩一起去学校安心上学,我听你奶奶说过了,你高一为了撑着家一直都没去学校,这么一直耽搁着也不行。只要我可以养家,你就听我的,好好去上学”。 幼玄听到石头叔的话,知道他听明白了自己的言外之意,点点头认真的说:“我答应叔”。 就这样,石头这个本是同村大叔的人做了幼玄的继父,幼玄虽然心里认定没人能取代父亲的位置,可这个家确实需要他。 他的到来,推进了林屹和林幼玄的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