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北标市金佛寺,是国内最大的寺庙之一。
虽然名气没有玉佛寺那么大,游客也没有那么众多,但信徒在全国寺庙中排名靠前,每年都有络绎不绝的香客前来诵经求愿还愿。
尤其近两年来,金佛寺香客增多,在国内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因为寺庙会免费赠送香客一些常备的草药,这些草药在治疗普通感冒或者跌打损伤上有着极为惊人的功效,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将金佛寺现在的主持者圣龙婆视作尊敬的对象。
金佛寺的占地面积也扩大不少,除了主殿之外,后山也被买下,正在建造新的宫殿,山腰有几座看上去不太起眼的棚屋,屋外聚集着佛徒,数量足有六七百之多,他们将身体紧紧地贴在地上,口中默念着佛经。
站在高处的一名僧人,面容清瘦,身材高挑,两道剑眉粗浓,他目光如电扫视着下面的佛徒,等诵经完毕之后,他沉声说道:“我们是圣龙婆坚定的守护者,我们的生命是圣龙婆给的。圣龙婆是为了泽被苍生而降临世界,他的每个决定都有着深意。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消灭世界的黑暗与丑恶,当圣龙婆需要的时候,我们要成为他手中的屠刀,斩尽妖魔鬼怪,即使死后堕入六道,身受千百酷刑折磨,也无怨无悔。”
等僧人说完之后,下面的佛徒齐声高呼,“愿为圣龙婆死战!”
僧人朝右侧挥了挥手,立即有人拖出数个大箱子,打开黑色的锁扣,露出里面崭新的枪支。
年轻的僧人沉声道:“你们不仅是佛的信徒,还是圣龙婆招募的圣战者,现在我们即将面临一场生死的考验。我们不强迫你们做任何危险的事情,因此是否上战场由你们自主选择。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你们承受住了各种训练带来的压力,也是时候参加实战,与妖魔搏杀,验证你们的实力。当然,上了战场,必然会死亡或者受伤,我们只挑选最有觉悟和最不惧死亡,拥有献身觉悟的战士。”
僧人的话极有感染力,话音刚落,立即有几个倒地的佛徒仰起头,坚定不移地朝着装载武器的箱子径直走过去,熟练地拉了一下枪栓,怒吼道:“愿为圣龙婆死战!”
他们的行动宛如病毒般有着强大的感染力,其余佛徒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纷纷冲到箱子旁边,挑选出自己最满意的武器。
“愿为圣龙婆死战!”
“愿为圣龙婆死战!”
洪亮的宣誓声此起彼伏,越过山巅,穿透云霄。
僧人从腰际拔出自己的手枪,朝空中射出三发子弹,场面瞬间又安静下来。
“朝东南进发!”僧人冷声道。
夏禹棚屋内望着巴颂沙场点兵,心中感慨不已,这边是信仰的力量吗?只有切身感受,才能知道信仰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可以给人希望,可以给人勇气,也能让人失去理智,忘记自己的本心,变得盲目和热血。
当然,这是佛徒们的必然归宿,如果抽去信仰,他们便是失去翅膀的飞鸟,无水游弋的鱼儿。
苏韬在数年前无心栽下的力量,如今已经成为可怕的力量,他们接受最专业的训练,对武器的熟练程度远远超过一般的战士。
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些人都是死士。他们无惧死亡,甚至觉得为佛婆去死,是无上荣耀。任何人遇到这个战力,恐怕都会胆寒。
将属下安排好,巴颂走入棚内,他脸上满是悔恨之色,“如果不是我的疏忽,蔡女士绝对不会被绑架,这件事是我的过错,安排得不够好。等救出蔡女士之后,我会跟圣龙婆请求惩罚,愿意以命承担。”
夏禹在巴颂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尽管苏韬努力帮助巴颂改变思考方式,但他根深蒂固的价值观是难以扭转,既然认定苏韬是信奉的佛徒,就不会轻易背叛,从忠诚角度来看,巴颂比起任何人都值得苏韬信任。
巴颂这帮佛徒,他们的状态类似处于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人性能承受的恐惧有一条脆弱的底线。当人遇上了一个凶狂的杀手,杀手不讲理,随时要取他的命,人质就会把生命权渐渐付托给这个凶徒。时间拖久了,人质吃一口饭、喝一口水,每一呼吸,他自己都会觉得是恐怖分子对他的宽忍和慈悲。对于绑架自己的暴徒,他的恐惧,会先转化为对他的感激,然后变为一种崇拜,最后人质也下意识地以为凶徒的安全,就是自己的安全。
这种屈服于暴虐的弱点,就叫“斯德哥尔摩精神症候群”。
当然,苏韬倒不至于对巴颂采用这种变态的方式对他进行控制,相反他希望巴颂能变成一个正常人。
但巴颂受到前任佛婆的影响,觉得苏韬是解救自己的唯一恩人,所以盲忠的心态更加偏执。
“蔡妍被绑架,并不是你的过错。圣龙婆绝对不会因此而责罚你们任何人,只不过是幕后操控之人太过狡猾和阴险,而且有备而来。当务之急是用最快的速度解救她,相信你可以将功补过。”夏禹翻腕看了下手表,“我们马上就得出发,已经有客机等待我们。”
巴颂面容一凛,“我们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