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房内空无一人,所有陈列摆设和他走时没什么两样,唯有床边多了一处褶皱的痕迹。 他的胃里此时又抽痛了一下,扶着床跪在厚实的地毯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弯低身子小心调整了几口呼吸。 顺着看过去,一张本不该出现在书桌上的白纸引起了他的注意,江墨伸长胳膊够了过来,只见白纸上笔走龙蛇,写了一行字。 “墨墨,我出去办点事,晚会再过来。” 笔锋微微下坠,最后在右下角落了一个“笙”字。 江墨心底不争气地哆嗦了一下,死死盯着这个字片刻,直盯到眼眶泛红,才恶狠狠地把它揉成一团,用力砸进了废纸篓里。 “小墨哥?”陈霁闻声,出现在他门口,“坑说他去找你的医生问问看你的情况,就祝恺的那个学生,不好意思啊,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坑了。” 江墨愣愣,撑着床沿站了起来,他捏了捏眉心,抬眼看着陈霁,满面认真:“以后不要跟他说我的事了,好不好?” 陈霁肉眼可见地局促了一下,忙不迭点点头,又弱弱补充道:“但是,小墨哥,说实话,他想查的话应该轻轻松松可以查到吧。” 江墨垂眸,没再说什么,伸手把放在一旁的甜品盒拿起来递给陈霁:“算了,别在意,吃蛋糕吧,伊明给你带了几个蛋糕。”陈霁立时双目放光,双手接了过来,“哇!这家店的蓝莓马芬超有名啊,谢谢谢谢!小墨哥你也一起来尝尝嘛。” 他拉着江墨走了出去,把甜品盒在桌子上打开,拿出一个递给江墨,江墨胃有些胀,只敢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就又放了回去。 陈霁和他的男朋友josh高声谈笑着装蓝莓马芬的那个漂亮盒子,说什么真不愧是“艺术家”的品味,在这种地方都精致。他们二人一口一个“艺术家”称呼伊明,听得江墨疑惑不已,明明之前是叫伊明“伊老师”的,却突然换了个外号。 “小霁,”江墨迟疑了会儿,还是出声问道,“你们为什么突然叫伊明艺术家?” “哈哈,这还是坑说的,你们走之后,梁先生打听了下他是谁,我可没有说啊,只说了他的名字,你也知道嘛,伊老师的英文名本来就很做作很复杂,然后你家坑就评论了一句,说真不愧是艺术家……哈哈哈艺术家和伊老师真的好般配啊哈哈哈……” 他抱着肚子笑倒在josh怀里,透过笑出的泪花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江墨,发现他正低着头,额发遮着眉眼,表情看不真切,但很确定的是,并不觉得这个好笑。陈霁连忙止住笑声,一个打挺从josh身上爬了起来,伸手捂住了跟着他笑个不停的josh的嘴巴。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江墨的神色:“小墨哥,你生气了?” 江墨如梦初醒,抬头看了看他们,尴尬地笑了笑,摇摇头。 只是,也许在别人眼中,很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魔怔这么奇怪吧。 他从沙发上起身,却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眼前的晕眩经久未散。 “小墨哥……”陈霁傻傻坐着,看到他青白一片的脸色骇了一跳,凑上前搀着他,“你身体不舒服吗?”江墨挣开他的手,闭上眼缓了会儿,“我去躺会儿就好,别担心。” 他拖着身体回到房间,脱下外套钻进了冷冰冰的被窝。陈霁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在客厅忐忑不安来回踱着步,直到听见门外传来了梁先生和别人交谈的声音,便连忙跑着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梁先生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华人,拎着两袋东西跟着梁先生进了屋,梁淮笙径直走了进来,左右环顾却并不见江墨的影子,他看向陈霁,“他呢?这么晚该回来了吧。” “嗯。”陈霁指了指屋子,胆怯地说,“但是,我好像惹他生气了,他看起来有点难受。” 梁淮笙退下外衣的手一顿,当即变了脸色:“身体难受?” 他随手把衣服丢到沙发,快步走进江墨房间,房间内空荡荡的冷,让他心底一阵发虚,到床边第一反应竟是颤着手去探江墨鼻息。 温温热热的气息轻轻拂过他手指,他心头也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登时卸了力气坐在床边,几分钟后心跳才慢慢恢复正常,他伸长手臂旋开了江墨床头的小夜灯,昏黄的灯光亮起,罩着他沉沉睡去的侧脸,蹙着眉,好似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梁淮笙一顿,将手探进被子,首先摸到的就是他冰冰凉的脚和湿冷的裤腿,他呼吸不由沉了几分,直接摸索着向上解起了江墨的皮带。 “……你干嘛?”江墨被他弄醒了,话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没有自觉地哼唧一声,往后缩了缩腰。 “你没有发现自己裤子很湿?”梁淮笙拽着腿直接把人向自己这边拖了拖,解开纽扣顺着大腿把裤子剥了下来,扔到地上时皮带扣撞击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把江墨冷玉般的脚握在掌中,江墨从刚睡醒的懵懂中清醒过来,轻轻踢了一下腿。 “放手啊……” “你不知道你自己多冷吗?被子像冰窖一样你都能睡着?” “不、用、你、管。”挣扎加大了幅度。 梁淮笙不再跟他费什么口舌,感觉怀中的脚稍微有了点温度,便把他整个人用被子一裹抱到了旁边的沙发上,从外面抬进来一张电热毯和一台取暖器,围在了他床边。 “我中午刚进你屋就觉得又冷又潮,你自己都没有感觉的吗?只盖一层薄被子,这么大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他边念叨,边瞥了一眼江墨,他正团在被子里恹恹地斜倚着墙,面色苍白,额上布满一层薄薄的细汗。 霎时,梁淮笙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冻住了,几乎是飞扑到他身旁:“怎么了?哪里难受?胃痛?”他不由分说掀开被子,把江墨抵在腹前的小臂隔开,声音有些发颤:“你轻点!” 怀中人指尖凉得像冰,梁淮笙连人带被把他移到了暖哄哄的床铺上,让他靠在自己前胸,试探性地轻轻碰了碰他腹前,刚一触到,江墨就难以抑制地哀鸣出声,嘴唇贴在他颈侧,随着主人的呻吟,温热的气息不断拂过。 “很疼?”梁淮笙不敢动了。 “我跟李医生打过招呼了,他就在外面,没事的,墨墨,不要怕。” 李医生便是祝恺的学生,下午梁淮笙去见过他后便跟过来看看江墨的情况,可江墨听到了,却一下子从他怀中坐直了身子。 “谁让你叫他的?我不想见到他,不准来!” 梁淮笙一愣:“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看到医生,不想看到!” 梁淮笙不由自主拧起了眉:“你怎么还讳疾忌医?” “我就是讳疾忌医,”江墨身上止不住地抖,他独自在医院和病魔斗争了那么久,痛苦和日复一日的无望几乎笼罩了他人生的每个瞬间,煎熬得让他对医院生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