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个扶手这种事很简单,对于精通制造手艺的袁老板来说都算不上是工作，所以姜洄决定给对方制造点难度，例如请她帮忙把定位器也安上。 姜洄熟练地赞美袁老板：“我手艺不行,跟这个小巴车的整体工艺不搭,看上去太突兀了。” 袁老板斜眼看了一会姜洄,最终在对方的厚脸皮中败下阵来，从随便放在工作室杂物筐里的边角碎料中，扒拉出点能用的东西,准备给小巴车进行微调。 “看在你给我带早餐的份上。”袁老板这样说着,把姜洄轰出了店，让她去外面随便找地方逛1小时再回来。 姜洄震惊：“装个扶手和定位器，要1小时那么久吗？” 袁老板冷哼一声：“安这点东西就需要10分钟,但我1个小时之内不想看见你……快点，去外面逛去,不要在我眼前乱晃悠。” 姜洄委屈巴巴“哦”了一声,只好暂时离店，她没走远，就在袁老板的店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钻了进去。 随便点了一杯咖啡，姜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托腮发呆。 她在考虑后面的事,如今武器马上就要到手,姜洄觉得自己可以把再去一次楚家古宅的计划提前了。 当然，接下来肯定是先要休息几天，一来是为了缓和精神，二来也是想要更加熟悉自己的武器，做不到“人车合一”没关系，至少也别弄出那种慌乱中按错按键的乌龙。 而且,在出发去楚家古宅之前，姜洄还有另一个事要解决。看看现在也到了上班的时间，姜洄拨通了销冠小姐姐的电话，确认对方有空闲后，跟她聊了起来。 简单的寒暄过后，姜洄进入正题：“咱们公司的普通景区都是复刻的，但是黄色路线的景区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把这些景区里的污染源解决了，让这个景区消散，那么公司会来找我的麻烦吗？” 销冠小姐姐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好，哪怕姜洄在说可能会损害公司利益的事，她也特别耐心地给出解释。 “放心吧，不会的。黄色路线的景区属于特殊景区，消散后会溢出相当多的能量。这个能量具体有什么用，以及分配的我不清楚，但是公司肯定会得到其中的一部分……而且你也说了，我们公司的景区大部分都是复刻出来的，所以真实的景区消失了也无所谓，只要能复刻出来，就是一个从黄色路线转移到普通路线的过程。” 说到这里，销冠小姐姐的语气中带上些许调侃：“那些只能带普通线的导游会感激你的，没准还会争相请你吃饭，希望你能多释放一些新景区到普通路线，免得他们无团可带。” 听销冠小姐姐这么说，姜洄就明白了。 公司不会吃亏，代表着不会有人阻拦她的行动。 同事们不会吃亏，代表着他们只会配合，而不会从旁下绊子。 又是一个三赢的局面，姜洄表示很满意。 “你有空给我打电话，是已经回来了吧，怎么样，还顺利吗？”销冠小 姐姐在那边问姜洄。 姜洄“嗯”了一声：“黄色路线的客人质量果然很高，我很满意。” “恭喜恭喜。”销冠小姐姐笑着恭贺姜洄，但很识趣的没去打听她这一趟赚了多少钱，而是谈起了非常安全的八卦。 “我听说之前有人把23号旅馆的娱乐室触发了，死了个导游，你当时在场吗？” “对，我在。” 姜洄不觉得这件事需要隐瞒，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是互相的，她不能总是单方面从销冠小姐姐那获得情报和资料，在对方有兴趣的时候，她也要予以回馈。 信息嘛，就是这样交流出来的。 感情嘛，也是这样有来有往，才能慢慢培养起来的。 姜洄没指望将销冠小姐姐变成朋友，但至少应该是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内勤同事。 “……反正就是这样，我的客人触发了旅馆的娱乐室，我参加了打地鼠的互动游戏，赢了。那个导游可能是看见我赢了，也想试试，结果死了。” 姜洄耸耸肩，继续说道：“后来最后一个景区的时候，因为目的地一致，诡异导游还把他团里的那几个人丢给我带……太难带了，一点都不高质量。” 想到那三个不识趣的人，姜洄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也不知道最后他们回没回去，反正我没管。” “那还真不好说，没准就回不去了。”销冠小姐姐轻松开口，“不过你那个客人也是够幸运的，竟然还能被活着带回到23号旅馆。换成其他导游，尤其是走普通路线的那些，肯定早就把他扔在路上了。” 众所周知，带一个已经污染变异了的外来者在车上，是非常危险的事。 因为对方随时可能暴走、或按照本能扭曲爬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对团队中的其他人而言都是很大的威胁，所以真的很少有导游愿意带着他们。 更有甚者，有些导游会将此作为威胁游客的手段，在遇到敢于挑战自己权威、或不那么听话的游客时，他们会故意引诱对方出错，以此达到杀鸡儆猴的目的。 即便是导游，赚的是外来者的钱，也依旧有一部分老派人士坚持认为“外来者是导致污染出现的元凶”。 他们会一边拿着工资，一边随便对待自己的客人，外来者活下来是他们的功劳，死了就是外来者被世界意识排斥，是他们活该。 当然，这种操作一旦被公司查出，那名导游就要面临缴纳巨额罚款和被开除的命运。 但那又如何呢，他只是失去了钱财和工作，外来者失去的则是生命。 至于公司，如果这种事发生得太多，报旅行团的人会减少，自然也会遭受巨大的损失。 “感觉你好亏啊，你签的是最高级的合同，自由度大，但同样的，公司也不会给你额外奖金。” 销冠小姐姐的声音里满是惋惜，姜洄能听得出她是在真心替自己心疼这笔拿不到的奖金。 “而且公司还会拿你做榜样宣传，让其他导游向你学习，顺便警 告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 销冠小姐姐的语气中带着同情：“这段时间里，你可能要成为别人家的孩子了……那些小心眼的家伙一定会记住你的。” “无所谓，我不在乎。”姜洄对此到没什么想法，“反正我也不带普通路线，我和那些人没什么交集。” “也是，你跟他们最多就是在旅馆见见……那你有新的路线规划了吗？” 销冠小姐姐语气轻松，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姜洄觉得这大概就是所有上班摸鱼的人拥有的共同状态。 “我打算休息几天再说，之前3个景区一口气带下来，我还真有点累。尤其是其中那个2星的，太熬人了。” 姜洄说着自己的打算。 “新路线暂时不考虑，这条线我想多带几次，熟门熟路也能多赚点钱。” 销冠小姐姐说：“那也挺好的。不过公司最近要举办一个活动，你有兴趣参加吗？” 姜洄：“什么活动？” 问完之后，姜洄就听到销冠小姐姐那边传来“咔哒咔哒”点击鼠标的声音，似乎是在寻找什么文档。 “是个恋爱综艺。”销冠小姐姐回答姜洄，“嘉宾是本地居民、诡异和外来者。” 姜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脱口而出：“和诡异谈恋爱？组织者怎么想的，真的没被污染吗？” 虽然跟外来者谈恋爱也不是个好想法，然而至少外来者也是人啊，若是真跟本地居民对上眼，那也只能说是异地恋。 虽然这个异地远了点，跨了两个世界，但好歹不会抱着抱着，一方就想吃了另一方。 总之，姜洄不看好这个活动。 销冠小姐姐咳嗽了一声：“你想的太多了，这就是个节目，最终大奖很有诱惑力，是1个去3级福利景区的机会。” 姜洄“哇哦”一声，之后依旧婉拒：“假的也不行，我可不想谈恋爱，这个节目与我无关。” “不需要你下场去谈恋爱。你要是参加的话，会作为带队者出现——你只要为那些情侣提供任务所需的景点和路线就行。” 姜洄沉默几秒：“你的意思，我就是个带路的司机？” 销冠小姐姐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姜洄松了口气，仔细想想这件事好像也不是不能办，司机这工作她可太熟了。 想到奖品，姜洄又问了一句，获胜队伍的司机也能去3级景区吗？ “当然。”销冠小姐姐回答道，“奖品是分开发放的，为情侣提供最多心动值的司机，将成为这对情侣的专属司机，带他们去那个福利景区玩……虽然3级景区听起来很危险，但实际上——好吧，也很危险。”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点奇怪，销冠小姐姐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的，在咱们这个世界里，处处都是危险。” 姜洄指出问题的核心：“但有些好东西，只会出现在那些特别危险的地方。” “不能更赞同了。”销冠小姐姐问，“那你要参加吗？” 姜洄问：“报名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 销冠小姐姐：“下周一下午2点。” 今天是周五，姜洄有一个周末的时间用来做决定。 “那行，我周一上午告诉你答案。”姜洄这样回答了销冠小姐姐，然后在挂断之前，又问了对方最后一个问题，“你跟我说这些，其实已经不是在上班摸鱼了吧？” 这次，销冠小姐姐开心的笑了出来：“亲爱的小姜，你以为我是怎么当上销冠的？” 闻言，姜洄陷入了沉默。 若不是隔着电话，姜洄真想给销冠小姐姐竖起大拇指，然后将袁老板之前给她的那句话转述给对方。 ——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