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邪了?”我有些诧异,这怎么我刚脚踏阴阳两道,这事就都出来了,语堂不是这周还一起吃饭了么? “嫂子不是上次跟你们说了么,语堂老背着我打电话,我给他电话还经常通话中。最近我感觉语堂不怎么爱跟我说话了,上次回来,我就看他坐在屋里发呆,还在那嘿嘿傻笑。” “嫂子,上次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不是中邪,是恋爱了。”我笑着说。 “谈恋爱了?” “对啊,恋爱的小男生都这样,三德子跟我讲过他初恋就这个状态。” 祥嫂一想,也跟我笑了起来。“你说语堂这孩子,都大学生了,给女朋友打电话还躲躲藏藏的,合适就带回来呗,不行,我得打电话跟他说说。”祥嫂说着拿出了电话。 “等会,嫂子,你别急呀。”我示意她等下,“你别催,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你这上杆子敲砖钉脚的,别把人吓到。” “也是,也是。大宝,晚上在嫂子这吃吧。 “不了,不了,你这也挺忙的。”我赶忙挥手。 “忙什么忙,你跟人小夏看个电影,也不跟人吃个饭啊,赶紧进来。”没等我再推辞,祥嫂拉着我就往里面走。 酒足饭饱,吃饭的人也慢慢的多了,把剩菜打包了,就准备结账走人,祥嫂死活不收我的钱,非说给我俩庆祝下,祥嫂咋也这么没溜了,我俩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给我俩庆祝。 回到家已经九点了,刚打开灯,苍白的日光灯下,一个老乞丐浑身是血,靠着床瘫坐在地上,身边放着一个瓦罐,不是徐福是谁! “小子,你再不回来,老乞丐就要归天了。”徐福抬头看了我一眼,有气无力的说。 “我靠,你别吓唬我。”我连忙跑到电脑桌前面,蹲下来翻着东西。 “你找啥呢,放心,我没翻你东西。”有只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给你找药,你这一身血的,万一死我屋里,我跟谁说理去。”我没理会他,继续翻着医药箱。 “这不是血。” “啥?”我转身看着他。“那是啥?” “在你窗台上不小心蹭的红油漆。”徐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等等,你是翻窗户进来的?” “对啊,我又没你房子的钥匙。” “那你怎么说你要归天了?” “你试试爬到四楼来,老乞丐我饿着肚子爬了四楼,等了你一个多少小时,你这屋穷的,连点零嘴都没有。”徐福说着嫌弃的白了我一眼,看到我手里拎着的袋子,“嘿,我闻到肉味了,你那里面是不是有剩菜。” “额,有。”话音刚落,我就感觉手里一轻,徐福一把从我手里把打包的东西拿了过去,坐在沙发上,一只脚踩着瓦罐,打开了袋子。 “啧啧啧,葱爆羊肉,溜肥肠,还是现在的人生活好,这比秦始皇吃的都好。小子,有酒没?”徐福两个饭盒打开放在桌子上,从身上摸出来一双黑色的筷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开始往嘴里塞东西。 “等会,好像还有瓶二锅头。”这瓶二锅头还是搬家那天翻出来的,以前不小心崴了脚用来热敷的,我从书桌下面把酒拿出来,徐福打开瓶盖,对嘴喝了一口,长出了一口气。 我点上了根烟,看着徐福一口酒,一口菜的吃喝着,我的心理是矛盾,两个版本的故事,让我无法分清徐福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从感情上讲,没有徐福,我跟三德子现在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难道这就是人们说的大恶人必有小善? “小子,你老看着我干嘛。”徐福吃喝了一会儿,看我一直坐在床边看着他。“老乞丐我脑袋上长花了么?” “我是该叫你老乞丐,还是叫你徐福呢?” “叫什么都行,名字只是个代号。”徐福漫不经心的回答我,夹了一筷子羊肉放到嘴里。 “黑衣女人说,你坑害门人…” “老乞丐我不光坑害三千门人,还干了不少事呢,给了张良一本兵书,给了张角一本符书,还收了个义子安禄山,教了个弟子姚广孝,干了不少事呢,她说的不全。”老乞丐没等我说完就直接打断了我的话。 合着坐我面前吃饭这位就是个中国战乱历史书,我一把抢过筷子,想一把折断,可是怎么折也折不断,只好用力的往地上一扔。 “那你还有脸在这吃!你就为了自己的长生,害了多少人命?” 老乞丐弯腰捡起筷子,又在衣服上擦了擦,夹起一块肥肠,对我说。“小子,你看到这块肥肠没有?原本应该是被遗弃的下水,被做成了美味佳肴。那些事,我只是推波助澜一下,反正早死玩死都是死,我吞服了炼制的延阳丹,就相当于把他们的人生继续下去,何乐不为。”说完一口吞了下去,“再说,你真以为我一个人就能推动历史了么?” “额。”我被徐福的回答噎的一愣。 “拿根烟来。”老乞丐把酒一口喝干,菜也吃的七七八八的了,伸手从我桌子上拿过打火机。 “可是。”我把口袋里的烟拿出来放在桌上。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没学过么?”徐福两根手指夹着烟,一副老干部训斥下属的感觉。 “额,没学过。” “不学无术。就你这样子的还指责我。” 我讪讪的低着头回话,突然反应过来,这哪跟哪啊,一个靠害人长寿的居然在教训我。我把烟掐灭了,刚要抬头反驳他的歪理,突然注意到徐福一直踩着的瓦罐,灯光从罐口招进去,罐地下有四个我不认识的小字。 “这是啥?”我用脚踢了踢瓦罐。 “聚魂皿啊。”徐福用筷子在饭盒里扒拉着,找着剩下的羊肉跟肥肠。 “啥!”我跟让人打了肚子一拳一样,猛地弯下腰,仔细看着徐福踩着的瓦罐,看了一会儿,不这黑不溜秋个破罐子,就是害死胡林、郭叔他们还见过的聚魂皿?“这,这,这玩意一直在你手上?你又害了多少人?!” “还没害人呢,刚拿回来。”徐福的语气好像跟我们拿个快递一样轻松。 “从哪拿回来的?” “朝阳门1号,你昨天晚上刚刚去过的地方。”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跟踪我,后来想想不可能,毕竟昨天发生的事都太突然了,不可能一天都没发现他。 “你怎么知道我去过?” “我怎么知道你住哪?我怎么知道你被黑脸妖绑在哪?我怎么总能找到你?你就不想想这个问题么?”我新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心里暗暗思索,突然我瞪大了眼睛,张着嘴,用手指着徐福。“你能看到魂印发动时在阴魂路上的光亮?” “还不算傻,老乞丐我找了很久的地方,你一下子就找到了,正好给老乞丐我引了路。”老乞丐把瓦罐从脚下拎起来,放在桌子上,拍了拍罐身,“不然,我怎么把这宝贝抢回来。” “你个老王八操的,原来你也是在利用我!”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右手抓着瓦罐口,往地上猛地一摔,左手一把抓住徐福的脖领子,只听得“当啷啷啷啷,”的声音,瓦罐掉地上后并没有碎,向前滚动了几下,慢慢的停在了屋子中间。 徐福一手扣住我的左手腕,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我感觉一股酸水从胃里翻了上来,脚腕上传来一阵剧痛,没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趴在了地上,一只脚死死的踩在我的后心处。 “哼,聚魂皿是这么容易破坏的么?” “你放开我!你个老王八犊子,你又要用聚魂皿让自己长生。” “死到临头了,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老乞丐的脚又加了些力气,我感觉整个人开始呼吸困难。 “你还不够被我利用的资格,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到那些鬼的聚集地的。” “我自己找到的。”我用手使劲撑着地,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三德子的第五魄被勾走了,我顺着三德子第五魄跟他的联系找到的。” “就凭你这种不学无术的魂印载体?你还顺着第五魄找到,小子,别把人都当傻瓜,你连三德子丢了第五魄这事都是别人告诉你的吧。” 徐福说完,脚上又加大了力气,我感觉气从肺部出来的多,进去的越来越少,意识也越来越迷糊,恍惚间,我听到耳边有个人在说话。 “这事本来就是神仙打架,你这种凡人跟着凑什么热闹,只要告诉我地址就行,我只要个地址。” “大…胡…庄。”潜意识里的我嘴里说出了燕道长在的地方。突然感觉后背一松,我整个人翻了过来,大张着嘴努力的大口喘着,从未感觉有雾霾的空气是这么清新。 “看来还真有个高人在你背后啊,大胡庄是么?”徐福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里透出一股冷意。 “一事不烦二主,既然你知道地方,那你就带我去把。” “呼,不,呼,不去。”我还在大口的喘着粗气。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见徐福突然用手指一点我的额头,我感觉一阵疲倦感袭来,眼皮不住的打架,我努力的睁着眼睛,不想让自己睡过去,突然感觉头顶一阵剧痛,整个人昏了过去。 “滴滴滴,滴滴滴。” 闹钟在耳边突然响起,我猛地从床上坐起,窗外的阳光刚爬到床脚,环顾四周,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熟悉的白墙,单人沙发上只有我的衣服胡乱摊在上面,书桌上两个打开的饭盒里只有配菜了,油在菜汤里凝固成一个个小白点,边上一个空着的二锅头瓶子提醒着我昨天晚上不是做梦。 我看了下手机的时间,七点整,跳下床冲进卫生间用冷水冲着自己,希望能回忆起昨天晚上昏迷后的事,可是一点都想不起来,甚至连怎么上床的事都不记得。 对了,燕道长!昨天晚上我喘不过气时,恍惚中貌似说了大胡庄。三把两把擦干水,出了洗手间就给燕道长打电话,连着打了好几个都没有人接。 看看时间,得去接郭叔了,不然等下朝阳北路该堵了。穿上衣服,把桌子上的剩菜收拾收拾拎到楼下扔掉,路上给三德子打了个电话。 “喂,谁啊。”电话里传出来三德子迷迷糊糊的声音,这货不睡到中午是不起床的。 “三哥,我,大宝。” “啊,哦,什么事啊,大宝。” “徐福去找燕道长了。” “啥!”三德子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我听到那边传来了一声打火机的响声,三德子的声音变得清醒了一些。“徐福怎么知道燕道长的?” “他昨天晚上来找我了。”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跟三德子说了一遍。 “你是说燕道长联系不上了?” “恩,联系不上了。” “这事有点麻烦,大宝,你先别急,兴许是燕道长没起来,你现在干嘛呢?” “我准备去接郭叔上班。” “恩,那你先去,我等下再给燕蝠打个电话,如果还没人接,我去看看。” “三哥,你等我把郭叔送到公司,咱俩一起去吧。” “不用,你先上班,保持电话联系。”说完,三德子就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心里一团乱麻,徐福为什么要找燕道长,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引魂皿当年不是被埋在地底了么,怎么会出现在朝阳门1号,黑衣女人说徐福已经不能长生了,那徐福拿回了引魂皿是想再炼制延阳丹么?各种事情在脑海里不停的碰撞,在一个路口等绿灯的时候,我把车窗打开,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吐了出去,以前有烦恼的时候,抽一口烟,再吐出去,感觉那些烦恼都随着烟从身体里跑了出去,可是这次没有效果,反而越抽心里越乱。 “他奶奶的。”前方变成了绿灯,我把烟屁股扔到车外,准备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引魂使好兴致啊,大清早开车压马路。”副驾驶突然多了一个人。我扭头一看,正是黑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