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太黄皇曾天。”一个冷漠没有丝毫情感的声音在周慕云耳边响起。 周慕云手持着黑色长剑,一个人呆呆地站着。他的眼前是一处云雾缭绕、广阔无垠的空间,远处有群山隐现,有仙禽异兽在天空中飞舞,又有袅袅仙音在耳边回响。有那么一瞬间,周慕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身处仙界!但也仅仅是一瞬间。 这个地方虽然和传说中的仙界极为相似,却少了许多大道韵味。一山一水、一草一物都如同死物一般,没有生气。与那灰蒙蒙的空间中的感觉一模一样。这是个死去的世界。 周慕云站在原地,着脑海中多出的信息。 这通天塔分三十三层,而传说中仙界也有三十三重天,第一层同样也是太黄皇曾天。这玉清宫也算是胸怀极大,竟想将整个仙界都收入这“通天塔”中。 “呼。”周慕云抬着头长呼一口气,提着仙剑找准一个方向便向前走去。 要想出这通天塔,必先要走遍这三十三层。当然也可以捏碎手中的玉牌,便会被传送出去,却再也无法进来。这塔内的无数功法、宝物便与你无缘。故不到万不得已,也少有人选择捏碎玉牌。而他,则是要去寻找白飞鸿。 白飞鸿先他一步进入这里,待他进来却不见白飞鸿的身影。而他绝不会丢下周慕云独自先走,因此只能是他们所处的位置有了偏差,而且这偏差还不小。 要进去下一层,方法很简单。杀够异兽得积分一百便会被自动送入。后面还有个小提示:获得他人玉牌,便可得其积分。但是玉牌乃是出这通天塔的一件重要物件,怎可轻易给别人?因此,其实这也是在变相鼓励修士之间厮杀!不仅仅为了玉牌,还可以不劳而获得到其他宝物功诀! 剑起,如骤雷破空。一道鲜血随之喷涌而出,在天空中画出一个红色的弧线。 周慕云冷漠地瞥了地上已经没有了气息的黑色异兽一眼,继续前行。而他怀中的玉牌背后,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十”渐渐浮现。 一路剑起剑落,周慕云身上的青衫也染上了斑驳的血迹,而他怀中玉牌背后的字也变化成了“九十六”。也就是说还差四个积分,他就会被送入第二层,太明玉完天! 忽然,周慕云停下了脚步。在他面前约十余步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走了这么久总算是遇到活人了!周慕云心中这么想,却丝毫不敢懈怠,冷冷看向那人。 说也奇怪,这一路上不说活人,连死尸也没有遇见几个。全然不像刚上孤岛时看到的那个人间地狱般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小子,交出你身上的玉牌还有宝物,饶你不死!”那个人冷笑道,神色间极为自负。周慕云身上满是血迹,看上去狼狈不堪,让他以为只是个来碰运气的低阶修士,故才敢如此。 “…”周慕云看着对面那人完全吃定他的样子,忽然笑了。这笑容,阳光、温暖,就像春天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让人心生暖意。 那人见周慕云竟然还敢笑,心中大怒,冷冷笑道:“即使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说着脚下一点,兔起鹘落般便出现在周慕云身前,一手成抓,直取周慕云喉咙而来。 周慕云笑容不减,甚至动都没有动,看上去似是被来人震住了一般。 那人心中一喜,脸上露出残忍的消息,却见一道黑光一闪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那人脸上的笑容还在,只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前方那个无头的身形,觉得像是在哪见过。然后眼前一黑,没了气息。 周慕云心中一叹,在这无头尸身上摸索一阵,将他怀中的玉牌还有一些瓷瓶装入自己怀中,眼前白光一片,便又出现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雾中。 “第二层,太明玉完天。”那个冰冷没有一起感情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又是一阵厮杀,将他身上的青衫染的更红。 总有人喜欢持强临弱,这是人类的天性。但如果找错了目标,那就是葬送了自己。 周慕云身上的血水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他的头发上也是湿漉漉的又鲜红色得液体滴下。但却让他看上去更加狼狈。 没有一个筑基修士以上的修士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却引来更多的修士对他出手,然后身首异处。躺在这白茫茫看不真切的仙境般的地方长眠不起。 周慕云已经麻木了。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只剩下了疲惫。 一路剑起剑落,千篇一律没有任何变化。即是最美丽的场景看久了也会让人厌烦,更何况是杀人这种让人不怎么愉快的事。 但是对他出手的人实在太多了! 所有人都闻到了周慕云身上的血腥气,那不光是异兽的味道,还有人血的味道。但同样,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脸上的疲惫。所有对他出手的人生前最后一个念头肯定会是:怎么可能?都觉得自己会是那个幸运儿,然后被命运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白光不断闪烁,周慕云的身形也不断在通天塔内各个层次出没。与之对应的是他怀中玉牌上的数字呈飞跃式增长。他不知道,山洞中,那块巨大的“问道”石碑上,“冀洲潜龙榜”上筑基那一块,周慕云三个字已经名列前茅了。 … “第七层,七曜摩夷天。”那个淡漠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周慕云充耳不闻。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眼中充满了血丝。 青衫湿漉漉地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健壮匀称的身躯。只是,他现在有些佝偻着,步履蹒跚。 他的手中,黑色的“绝情”仙剑还是像原先一样泛着黝黑的冷光。剑身上没有一丝血迹,干净地如同夜晚的星空。 “你便是那个剑魔?”一个雄浑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周慕云抬头看去,一个身高八尺,极为魁梧的男子站在不远处,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他身着一件黑色短衫,露出胸前如石块般的肌肉,下身是一条黑色金纹的灯笼裤,足蹬一双牛皮短靴。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他的相貌,像是二十几岁,又像是三十几岁。 “我是拓拔宏,想跟你切磋一下!”这壮汉看向周慕云,搓了搓手道。 “…”周慕云没有说话,只是将“绝情”提至胸前。切磋?只不过又是个见财起意的。 谁知那壮汉见状连忙摇摇头道:“你现在精神不济,我可以等你恢复过来。”又看着周慕云笑道:“放心吧,点到为止,我不会伤到你的。” 不知为何,周慕云看见这壮汉的笑容心底便是一松,一种信任感油然而生。他点了点,顿觉困意上涌,眼前一黑便“砰”一声倒在地上。 “啊?”拓拔宏见状赶忙跑了过来,却听周慕云粗重又悠长的呼吸声,便知他是睡着了。有些为难的摸摸头,这位壮汉便盘膝在周慕云身旁坐了下来,警惕地看着四周,为周慕云做起了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