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山主峰阳首峰上张灯结彩,一群身着红衣的年轻罗浮弟子正在山门之前,迎接着前来观礼的各方修士,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师门中多了一位元婴真人,这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喜事。 周慕云远远地望见这群披红挂彩的罗浮弟子,心中觉着好笑:“怎么看上去就像凡间新郎一般的打扮…”他却不知道这个中缘由。 罗浮宗门下弟子,自拜入山门那天起就被灌输了宗门为大、门内和睦的思想。只是因为千年之前的那桩丑事!只有门内一小部分管理层的人才知道千年之前守山大阵那么轻而易举的被攻破,是因为罗浮宗里有大日魔宗的内应!还不是那种被安插进去的内应,而是因觉得宗门内待他不公,心生怨恨主动联系、投靠了大日魔宗的! 此事被查出,罗浮宗内震怒!在处理了一批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员之后,进行了自上而下的改革。对资源分配、人员安置等方面建立了严格的标准并且一丝不苟的执行。大乱之后必有大治!自此,罗浮宗内上下一心,相处和睦的历史传统就被留传下来,至今已有千年。 “周师叔!” 却听一个带着惊喜的声音喊道,人群中走出一个面带笑容、觉有几分英俊的男子,却是那天来草庐送请柬的罗浮宗弟子,葛平。 “…”周慕云见到葛平这一身大红色,有些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的难受没说话。 葛平见周慕云面色古怪似是知他心中所想,无奈道:“师叔,想笑就笑吧,不要憋着…” 周慕云闻言摆摆手,待平复了心情才开口调笑葛平道道:“只不过几日不见,你都要当新郎了,我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你可别怪我啊” 葛平闻言哭笑不得,只得道:“不怪!不怪!”又转头对身旁一位师弟道:“速去找师尊,就说后山草庐的周师叔来了!”才对周慕云说:“师叔还请稍等片刻,我师清微真人马上就来迎接师叔!” “…”周慕云闻言,只好停下来等待。对于元婴真人亲自前来迎接他一个灵动期的后生,他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不至于觉得受之有愧。他自己虽然修为低下,但是辈分奇高,一般的弟子辈分稍低一点的都得称呼他一声师叔祖! “未知周师弟前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一个雄浑有力、中气十足的从远处传来。 周慕云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素色道袍、头戴紫金道冠的道士“缓缓”向他走来。虽是“缓缓前来”,话音未落人已在眼前。 “拜见师尊…” “拜见师叔…” “拜见师伯…” 罗浮众弟子见这道人,纷纷见礼。 周慕云见状,便知这是葛平之师清微真人,也拱手作揖道:“草庐弟子周慕云,见过清微师兄!” 清微真人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颔首笑道:“师弟可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周慕云闻言大窘,拱手道:“还请师兄莫要取笑小弟了!” 清微真人哈哈大笑,拉起周慕云的手腕向山上走去。 路上周慕云看见有许多同他一般被人引往阳首峰的身着各色衣衫的人转头向清微真人道:“师兄,不知此次观礼大会有多少人受邀前来?” 清微真人笑道:“此次祁连师弟的结婴观礼大会乃是我宗百年一遇的盛会,掌教师兄广发请柬,邀请了冀州各修道大派。现已到达山上的就已有三百余人!” “三百余人?”周慕云略有些惊讶。罗浮宗是修道大派,在修仙界也算得上是举足轻重!更何况,一位金丹大圆满的修士的结婴观礼大会,来的人至少也要有相应的修为或者地位!他自己只是个异数,纵观冀州修仙界,年纪如此之轻、修为如此之低,辈分却高的吓人的屈指可数。“难道现如今的修仙界如此繁荣昌盛?此地就来了三百多个金丹元婴境界的修士?” 清微真人闻言莞尔道:“这怎么可能!据我所知,现如今的冀州修仙界元婴及以上修为的还不满百人!这三百多人中金丹、元婴境界的修士只不过一成而已,多的都是其随从弟子。如师弟这般孤身一人前来的只你一人而已。” 周慕云了然称是。 到了阳首峰上,周慕云放眼望去,只见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负压三百余里!正前方一个白玉石砖铺就的大广场上早已坐满了人。 “师弟,请随我来。我带你去见我掌教师兄和各位师兄弟!”清微真人见眼前熙熙攘攘杂乱无章的样子蹙了蹙眉道。 “清微真人,久违了!”却听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 周慕云寻声望去,一个阴鸷老人站在一旁正面色不善的看着清微道人,目光中带着恨色。 “灵鹫上人,好久不见!近百年过去了,您还是老当益壮啊,真是可喜可贺!”清微真人瞥了那阴鸷老人一眼,淡淡道。 “哼!托你的福!”阴鸷老人闻言,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带着阴沉之色,冷哼一声道。一双三角眼又瞥了周慕云一眼,冷冷一笑转头离去。 见灵鹫上人离去,清微道人微叹了口气面带歉意的对周慕云道:“未曾想在这遇到这厮,倒是连累你也被他记恨。这个灵鹫上人是极西之地灵鹫宫的主人,也是元婴境界的大修士,但是心胸狭隘,你日后可要当心才是!” 周慕云听这灵鹫上人如此不可理喻莫名其妙连他也恨上,微微一笑道:“他要是敢来寻我的晦气,不用师尊出手,我二师兄抬手就把他收拾了!” 清微真人闻言莞尔道:“是我疏忽了,白前辈功参造化,门下又岂能是泛泛之辈!”说着便带着周慕云向内走去,拜见罗浮宗掌教至尊洞玄真人和其他长老、弟子。 周慕云见过洞玄真人和其他罗浮宗的元婴、金丹境界的修士,被一位灵动期的三代弟子带着安排到厢房休息。毕竟今天观礼的各派中身份重要的不在少数,像那灵鹫上人身为一派之主,虽然比不上罗浮宗势大,单从概念上将也是跟洞玄真人平起平坐的人物,不可等闲对待。清微真人身为元婴真人,能够为他一个灵动期的后生屈尊亲自迎接也是极给草庐白夜行面子了。要还想让清微真人亲自陪他、为他安排住处,说实话以现在周慕云的修为,还不够格! 修仙界虽然面上一片祥和,与世无争,但只有身处其中,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明争暗斗。周慕云已经算是幸运儿了,上有一位深不可测,功参造化的师尊,还有几位随便放出去一个都能独当一面,风生水起的师兄,后台强硬!但更多的,是门中大猫小猫两三只,整日为了修炼资源四处奔波、勾心斗角的底层修士。说白了,修仙界还是跟凡间一样,实力为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周慕云盘膝坐在罗浮宗安排的客房中的床榻上,运转《黄庭经》“灵动篇”的心法,引动体内灵气完成三十六个小周天循环,呼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他苦修《黄庭经》十年,现如今不过灵动后期的境界修为。虽说距离“大道之基”的筑基期只有一步之遥,但却总是差了那一步。好在他心中也明白基础牢固的重要性,也不急于一时。 这是,敲门声响起。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请问草庐高徒周慕云周师叔可在?” 周慕云打开房门,见一个陌生的青年站在门外。 “在下三圣山弟子左崇山听闻草庐周师叔在此,特来拜会!”那个陌生青年拱手作揖道。 “三圣山?”周慕云心中一惊,也拱手回礼道:“在下正是周慕云,见过左师兄!快快请进来说话。” “师叔莫要如此!”左崇山闻言苦笑道:“虽说我痴长了几岁,但论辈分,我却是晚辈!” “…”周慕云听他这么说心中也有些无奈。以前一直在草庐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辈分居然这么高。今天在阳首峰上,不知有多少罗浮弟子向他执晚辈礼、口称“师叔”,甚至还有几个辈分低的称他为“师叔祖”!说来也怪,这一路上的那么多人居然大多都认得他。他却不知道,洞玄真人早就令葛平将他的样貌化作图样下发。这座罗浮山上不知道他这位年轻的师叔的已经没有多少了。而这一切,都是白夜行的首尾-草庐需要一个在外行走的代言人,以期在未来的盛世中不至于被动。而他,被白夜行选中了! 再说那左崇山进屋和周慕云分主客坐下后,向周慕云解释一番后才知道草庐的大师兄原来竟是三圣山的客卿长老,地位极高!也亏了左崇山天资骨根都是上乘,能够拜入一位长老门下,要不然怕也是得称周慕云为“师叔祖”了。 吉时已到,周慕云坐在一群老头老太太中间,正襟危坐,不理会四周传来的诧异探询的目光。 这是罗浮宗给他安排的位置,拍在第二排。要不是罗浮宗负责这方面事宜的长老考虑到周慕云年纪尚轻,还往后调了调,他可能要坐在第一排,和各派掌教坐在一起了。饶是如此,他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回头一看,左崇山正在后面和一群年轻后生坐在一起,与身旁的人相谈甚欢。心中无奈,只好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四处张望。 “首先,感谢各位同道不远万里来到我罗浮宗参加我宗弟子祁连的的结婴观礼大会!今日,乃是我罗浮宗的大喜之日,亦是我冀州修仙界的一大盛世!三百年过去了!我罗浮宗终于又要有一位金丹修士结婴晋升为元婴真人!…”一位和蔼可亲、笑容可掬的中年胖道士现在前方的高台上朗声道,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地开始了大会前的开场词。 “…”周慕云饶有兴致的看着台上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的胖道人,心道:“这修仙界很多事却和凡间也并无两样啊…” 这时一个声音响彻在天地间,将胖道人的声音都给压了下去。只听那个声音道:“中洲羽化仙宫弟子罗坤听闻罗浮宗今日之盛会,带领众师弟不请自来,还请冀洲诸位同道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