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凊斓乖乖吃了半碗粥。 直到控制不住干呕,温灼瑾忙停了。 温灼瑾给颜凊斓擦了嘴,看着颜凊斓垂着挂了泪珠子的浓密眼睫毛,温灼瑾感觉自己刚才太凶,凶的女人害怕了,吃饭吃饱了都不敢说。 唔,又胆小又娇柔的人,好想抱住用力亲亲,欺负欺负。 “你……跟你说过吃饱了要说的,怎么没说?记一次惩罚。”温灼瑾开口声音便低了下去,感觉不对,又恢复了刚才凶巴巴的语气。 眼前的女人怕是个欺软怕硬的。 凶一点,才听话,不凶,就会和自己对着做,万一连饭都不吃了怎么办? 颜凊斓听温灼瑾说的神色凝了片刻,没有说什么。 昨日温灼瑾离开,颜凊斓混沌模糊的脑子方才开始运转。 她想起来,温灼瑾之前便说过的一些话。 说她的家人夫君,问她想不想见他们。 还亲口答应要带自己去见他们,给自己脱去贱籍。 那时她没仔细想,只觉得对方满口谎言,都是在糊弄自己。 若一切都如温灼瑾所说,温灼瑾是侯府嫡女,那位忠直御史大夫的外甥女,她救自己是意外。 身契是销香馆给的,身份也是身契上的身份。 温灼瑾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当是自己有个虐待她的夫君。 如此一来,她的种种猜测,和温灼瑾说的话能对上,又完全对不上。 一些怪异违和得到解释。 不过还有一些怪异的地方。 比如侯府嫡女夜不归宿,就没人管吗? 那位御史大夫向来严苛忠直,对外甥女未曾管教过? 侯府嫡女还去销香馆那样的地方? 少女可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却也是个荒唐的浪荡子。 这境况比重新落入那人之手好一些,却也没好多少。 对少女并不能完全信任,只是,她或许可以试着联系外面。 死士护卫忠仆,可信的都死了。 信任的几人,远在北境。 云京城留下的,还有能信任的人吗? 外面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有多少人被牵累获罪? 这些颜凊斓一概不知。 颜凊斓蹙眉想着事,脑袋有些胀痛时,突然感觉唇瓣痛了下,温热传来,甚至还有湿漉漉的碰触。 颜凊斓回神,眸子睁大了几分。 小混蛋,又咬人! “你是不是想要一直病着不喝药?我再喂你,不喝的话,就像刚才那样。”少女恶劣的声音传来,下巴还被捏了下。 颜凊斓眉骨微微跳动。 没注意对方在喂自己喝药,竟是又被她趁机给“咬”了。 成何体统! 倘若联系到自己人,这小混蛋,莫想好受! 颜凊斓心里想着,还是张 嘴将药喝了。 之前颜凊斓总感觉药里可能有毒,喝的时候的确很艰难,这会儿l猜测偏向了,苦还是苦,但品出了一股熟悉的甜苦之味。 “我从家里带来了一棵百年人参” 颜凊斓想起少女带着献宝语气的话。 所以她这药里当真有人参? 颜凊斓气恼归气恼,仔细想想,从昨日到现在,少女除了咬了自己,对自己和以往并没什么不同,该喝药喝药,该吃饭吃饭…… 颜凊斓喝完药,身体从内里开始渐渐温热,只是口里到喉咙都苦的很。 这苦刺的眼睛酸涩,能感觉到又流眼泪了。 颜凊斓正想擦掉眼泪时,有热帕子过来帮自己擦了,紧接着口里被塞了什么,甜丝丝的,是红糖块,很快融在了口里,苦味儿l被压了下去。 温灼瑾看颜凊斓乖顺吃下,凑近闻了下,加了药味儿l和甜味儿l的人,也好闻。 温灼瑾舔了舔唇,没让自己再覆上去。 温灼瑾很快起身,给颜凊斓检查上药包扎的伤口。 有几处浅的已经结痂,深的如脚踝上的,依旧看起来可怖的很,血肉在极为缓慢的生长,暂且看不出来有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温灼瑾给颜凊斓的伤处换药重新用了干净的布包扎好。 随着伤处渐渐在恢复,痛感也越来越强,换个药,颜凊斓疼的感觉自己在受酷刑。 药清凉,似有缓解疼痛的效果,上完药才算好了点。 感觉到少女给自己擦脸,整理头发,重新回到暖和的被窝,颜凊斓心里又偏向了一些。 “我想出去。”温灼瑾在给颜凊斓拉好被子时,颜凊斓低语。 在目前的假设下,虽然还是迷雾重重,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颜凊斓想试探下,得到更多的信息,试试看,到底谁可信。 “不行。”温灼瑾立刻道。 一身的伤如何出去? “外面有不少官兵在到处找人,你可记得上次官兵来搜人吗?这几日还在搜。官兵看到没有身份符牌来路不明的便要抓起来。你的身契虽在我手里,只是我还未曾去官府给你登记。若是被碰到,你便会被官兵抓起来。” 温灼瑾补充了句,后面刻意加重了语气,吓唬吓唬女人。 “……”颜凊斓一顿。 她从天玄宫逃走,如今官兵在云京城四处找人,很可能是有了什么线索。 目盲,脚上有铁环的特征,真要仔细查,必然能查到销香馆。 现在要查没有身份符牌的,怕不是要逼这少女给自己去官府登记再抓人? 如果目前的猜测是真,也亏得少女还未曾去官府给自己登记,在官兵来搜查时,带自己又藏了起来。 销香馆那边,近日若是去了恐怕也会糟糕。 当真是如履薄冰,一步错都可能踏入深渊。 “现在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呆这里。既是我的人,我自然会护你周全,不 会让官兵抓你的。你要听话,我会帮你去登记,还会想办法帮你改回良籍的。”温灼瑾看颜凊斓似乎真怕了,稍微软了声音说。 登记改良籍的事温灼瑾倒是想去。 不过,一来会暴露自己给女人赎身的事,二来恐怕又要花一笔银子。 如今囊中羞涩,只能再等等。 “……我,我想吃庆记的凤凰酥。”听少女的声音软下来,颜凊斓想了下又低声道。 温灼瑾仔细看颜凊斓,还是娇怯的样子。 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竟是跟自己提起了需求。 许是喝了几天药,胃口养的好了些,有了想吃的东西? 提需求并不可怕,怕的是要和自己抗争到底。 “想吃?”颜凊斓感觉自己的下巴被掌住,少女的声音传来。 颜凊斓低嗯了声。 庆记的凤凰酥,颜凊斓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开它的人,是三年前的金科状元庆谌宁。 不知道庆谌宁是否还在云京城,凤凰酥是否能买得到。 “姐姐,我可以给你去买。你乖乖的张嘴,别咬我。”颜凊斓听到少女在说话,呼出的热气在脸上,很快这热气到了唇齿里。 热气笼着冰凉的唇瓣,又继续往里面冲,撞在了柔软的舌尖上。 似是得了趣味,上去逗弄,磨缠。 颜凊斓喘不过气来,口里的气又被挤走。 气恼的同时,面皮发热。 成何体统! 若说昨日更多是震惊,以为对方暴露,心里怀着不掩藏的恨意。 此时却更多的是羞恼。 只是说要吃凤梨酥,便要这样,以后有别的事,还要如何? 颜凊斓不满的低哼一声,想咬下去,下巴还被掌着,一只手又在后背撑着轻抚。 脊骨被温热的手贴着,腰撑起一些,脖颈被迫仰起,使得想咬下去的唇齿张开,被占据更多的空间,咬不下去。 小混蛋! 昨日还如撕咬,今日怎的变成这样! 明明很羞恼的,只是几个呼吸过后,颜凊斓却是感觉到了温灼瑾的味道。 和之前温灼瑾靠近时味道很像,更浓郁一些。 清新甜爽,似夏日的果子。 这种味道,对颜凊斓这些日子被折磨的不甚清醒有些混沌的脑袋来说清新洗脑,好闻又有着很强的吸引力。 这少女身上肯定有什么特殊的香。 不是那人派来的,便是她无意带的。 颜凊斓只思考了片刻,又被对方拉回羞恼中,不由闷哼一声,伸手拍温灼瑾,温灼瑾感觉到,念着颜凊斓手上有伤,伸手握住颜凊斓的手腕,感觉到她的挣扎,这才不舍的离开颜凊斓的唇。 温灼瑾的呼吸乱的顺都顺不下来,也无法说话,只埋头下去,在颜凊斓脖颈边喘息。 耳边能听到颜凊斓的呼吸,也是乱的。 温灼瑾感觉自己做坏人上瘾了 。 坏心思藏不住,压不住的冒。 昨日未曾好好尝的味道,今日终是尝到了一点。 感觉昨日的气消了不少,连带着没睡好的疲累也好了点。 还想,还…… 唔,她就是这么卑鄙无耻。 “姐姐,你刚才很乖……我这就去庆记给你买凤凰酥。”温灼瑾缓了几口气低声在颜凊斓耳边说。 “你当真是靖安侯府嫡女?” 温灼瑾话音落下便听到颜凊斓的声音,因为气恼带着颤音。 温灼瑾抬头看颜凊斓,只看到女人睫毛挂着泪珠,面颊潮红,红唇饱满润泽,是生气的表情,却又带着一股娇媚的味道。 “姐姐,我自然是。等姐姐眼睛好了,给你看我的身份符牌。”温灼瑾低语,嘴角翘起。 刚才没咬,现在又肯说话,唔,这是很大的进步! “侯府嫡女去销香馆找女人?”颜凊斓说,湿漉漉黑白分明的眸子给了温灼瑾一个白眼。 “这还不都是那位长公主害的?舅舅被诬陷,家都被抄了,只能想办法拿银子去救。我往日做了一些香品,官店只给几两银子收,便去销香馆卖那些香品了。我并非胡来之人,姐姐是我钟意的第一个女子。”温灼瑾耐心解释,说最后一句话时,面色红了几分。 颜凊斓一顿,若是这样说倒是可能。 “花言巧语,能去销香馆的,都非君子。”颜凊斓接着说,语气轻蔑。 希望她这样说温灼瑾暂时别去了,省的被抓。 原本还有些脸热的温灼瑾听到颜凊斓的话,被气的胸口痛。 她根本就不信自己! 温灼瑾气的呼吸都重了几分,看着颜凊斓还红润的唇,又欺过去。 好吧,她的确不是什么君子。!